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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瑛捏了捏拳头,李汝舟气得青筋直冒,刚想撸起袖子跟他理论,却被陆瑛不动声色地给拦下了。
采薇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人非要他们上来想干什么?难道拿她来要挟他们?
她不知道陆瑛和这人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潜意识里,总觉得身边这个男人阴沉沉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和陆瑛相比,她更愿意选择相信陆瑛。不管他什么身份,起码他没伤害过她,对她也算呵护有加。
而眼前这个男人,她至少还不敢相信。他的所作所为,不是她欣赏的。
就算她是他的行走大夫,也不能那么强硬地把她架上画舫。
这么想着,孰重孰轻她也分得清了。
觑了眼那宽阔的河面,碧波荡漾,磷光闪闪,间或有一两尾不知名的鱼儿跃上水面。
她不知那水有多深,又是初秋季节,会不会凉。
但她没想多久,就做了一个决定。
见身边男人一直看着陆瑛和李汝舟,没怎么注意她,采薇就往一边挪了挪。
她那双亮晶晶的墨眸紧盯着陆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开腿,越过船舷,跳了下去。
站在她旁边的赵钰一眨眼的功夫就觉眼前一晃,一道银红的人影如一只翩飞的蝶,掠向水面。
“哎……”他只来得及喊一声,无意识中伸手一捞。柔滑的衣料从他指尖划过,徒留一抹暗淡。
“噗通”一声,采薇如同一朵巨大的红莲,在水中盛开。
“快。”陆瑛指挥着船夫划过去,当先一人跃入水中接应。
李汝舟趴在船舷,看陆瑛扶着采薇过来,连忙递手把采薇拉上来。船夫摇橹,那叶扁舟跟一条银鱼一样,窜出水面。
三个人配合默契,这一幕不过是一瞬间。
画舫的下层忽然冲出许多一身黑色劲装的人,执刀仗剑地站在赵钰身后,如临大敌一般。
赵钰看着坐在船上浑身湿漉漉的人儿,终是挥了挥手。
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撕破脸的时候,用不着动刀动枪的。
陆瑛和李汝舟把采薇带到岸边,立即就找着李家的马车,上了车,一路疾行。
那天儿已是日影西斜,倦鸟归林。
采薇冻得瑟瑟发抖,浑身都湿透,连头发上都是水,顺着衣裳滴落在垫褥上。
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抬起双手,绞着湿漉漉的乌发。
陆瑛和李汝舟都坐在车辕上,只有她一个坐在车厢里。
看着脚底下一滩积水,采薇坐不住了,干脆把外边银红色的外褂和石榴湘裙都脱了。
没想到不过初秋时节,水里竟然那么凉。
陆瑛坐了一会子,听见里头有轻微的窸窣声,沉吟一下,就去解脖子底下的盘扣。
他的举止引起李汝舟的注意,“喂,你做什么?”
就算他是男人,当着他的面儿脱衣解带他也受不了。
陆瑛不答,尽自把外袍脱下来,团了团,握在手里往车厢内一送,“薇薇,换上。”
一只细白柔嫩的手颤巍巍地接过。
李汝舟这才明白过来,也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递过去。
采薇看着又伸进来的一只手,以及手上那团宝蓝色的长衫,哭笑不得。
没办法,厚此薄彼,估计又得让这两个男人掐起来,她只得接过来。
反正她浑身都湿透了,多穿一件没坏处。
外头两个男人倒是挺规矩,背对他坐得笔挺,简直目不斜视。
她放心地把帘子放下,飞快脱了身上的湿衣裳,里头换上陆瑛的银蓝长衫,外头穿着李汝舟的宝蓝长袍。
把自己的湿衣裳团成一团堆在角落里,采薇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些暖意,扯过长椅上的薄毯盖在身上,她倚着车厢壁,有些昏昏欲睡。
可能跟在画舫上喝了点儿酒有关,她一直到了家门口,还没醒。
陆瑛先跳下马车,喊了她几声,没听见动静,他只好挑开帘子,就见采薇像是一只猫,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柔柔的暮色打在她那如满月般皎洁的脸上,使得此刻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陆瑛不由看呆了。
李汝舟从另一边跳下来,见他站在车前挑着帘子不语,气得拿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喂,你杵这儿做什么呢?”
陆瑛这才回过神来,索性一脚踏上马凳,躬身钻进车厢,两手发力,把睡熟的采薇给抱了出来。
这个角度,这个空间,他还能把采薇从里头捞出来,可见臂力非凡。
李汝舟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暗想若是换做自己能不能把采薇抱出来?
不等他想出什么结论,陆瑛就小心翼翼地踏着马凳下去了。
推开那两扇乌油油的大门,他径自抱着采薇去了她的卧房。
穆寡妇从老屋那处回来,刚把鸡圈好,看见门口停着辆马车,忙往里头走,正赶上李汝舟。
“李掌柜的,您怎么有功夫过来了?”她跟李汝舟也算熟络,知道采薇在人家手底下做事,自然对李汝舟客气万分。
李汝舟还是不适应她这么叫他,凭什么陆瑛那厮就能得她一句“小陆子”,而他就成了“李掌柜的”?
虽然这叫法没错,但怎么听怎么别扭,总是透着一股子疏离感。
李汝舟笑着打断穆寡妇,“婶,我来了也不止一趟两趟了,您还是这么客气,倒弄得我浑身不自在。您只管叫我‘汝舟’或者‘小舟’,可别再一口一个‘掌柜的’了。”
穆寡妇被他说得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顺水推舟,“汝舟啊,婶子这不是高兴吗?你看你,三天两头过来看我们,我们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汝舟同她一边说笑着,一边就往采薇房间走。
穆寡妇睁大眼睛,搓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闺女的房间,他一个大男人,怎能随便进?
就算是掌柜的也不行。
穆寡妇扯扯李汝舟的衣袖,颇有些难为情,“那个,汝舟啊,咱们进堂屋喝茶说话吧?”
李汝舟这才惊醒,猛地顿住脚,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凭什么陆瑛那小子就能进,他就不行?
就凭他叫了穆寡妇几句“家岳母”吗?
只要穆寡妇高兴,他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