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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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锦华还在余氏的房中，自然不方便出去迎客，莫璃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嫂子，我去迎迎。”

    夏夜的天空清澈透明，天上的月亮闪着银白色的光，莫璃出了余氏的院子，便看见一个小厮挑着灯笼引着慕容楚沿着石板路急步而来。

    月光下，慕容楚一袭素色丝锦长衫，腰系丝绦，头上的墨玉簪和和手中的乌木折扇交相辉映，让他少了以往的那份凛凛威风，倒是更象一位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

    院门外的道清丽的身影让慕容楚脚步一顿，虽然离得还远，但眼力极佳的他还是看出莫璃那双璀璨的琉璃目满含着泪水。

    “你回去吧，本将军自己过去就行。”打发走引路的小厮，慕容楚几步上前，低唤一声：“璃儿……”

    “慕容将军。”莫璃福了福身，虽然还称他为“慕容将军”，但语气上不似前些天那般疏离，这让慕容楚心里舒服了一些。

    “璃儿，青云派人告诉我了，所以我过来送送清姨。”

    难怪沐青云身边的随行小厮不见的踪影，原来早就被他派出去给慕容楚报信了。莫璃又是微一福身：“慕容将军先到堂屋休息一会儿吧，娘留了我哥在屋里说话，估计是有事情要交待给哥哥。”

    进了堂屋，段氏和莫锦昱上前见礼，虽然莫锦昱一直对慕容楚崇拜至极，但此时也没有了攀谈的心思，一时间堂屋里只有沐青云和慕容楚低声交谈，其他人都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莫锦华从卧房过来，见慕容楚来了，微微一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抱拳施礼：“慕容兄何时来的？”

    慕容楚微微颔首：“刚到一会儿，清姨现在如何？”

    莫锦华眸光暗了暗：“都随我过去吧。”

    一众人都进了余氏的屋子，本来宽敞的卧房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余氏躺在炕上，有些迷离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慕容楚的脸上：“楚儿，你要记住你跟清姨说过的话。”

    “清姨，慕容楚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您放心。”慕容楚虽然面色还如往常般清寂，但闪着点点泪光的眼眸却是无比的坚定。

    “老爷！”余氏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浑浊的眼睛突然闪现出亮光。

    众人皆是一惊，只听余氏说道：“老爷让你们放心，他会照顾好我。以后你们也都好好的，好好的……”

    余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闭上了眼睛，沐青云上前将手搭在余氏的腕上，片刻放开手，对莫锦华点了下头。

    卧房内顿时泣声一片，早有准备的婆子拿了余氏的衣服爬屋顶西北角，连呼了三声，衣服扔入院中，下面的婆子接了衣服进房铺在余氏的身上。此举名为“复”，即招魂，意在把刚离体的魂魄招回来。

    奇迹并没有出现，余氏依旧紧闭双目，气息全无。于是，只能进行下一步，设奠帷。

    慕容楚的眼睛也是一片湿润，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当初他远在边关，没有守在娘亲的身边，不知道她是否也是如此安祥的离世。

    因为之前就有所准备，莫府上下迅速地变成一片素槁，下人在各管事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为余氏擦身穿衣、布置灵堂、出府去接事先定好的尚来做法事。

    莫璃任由着丫鬟婆子帮她披上了麻衣，进了灵堂，虽然正值盛夏，可那股从心底里泛出凄凉却让她感到寒意袭身。

    垂在身侧的左手突然被温暖所包裹，木然地转过头，正碰上慕容楚满含心疼的目光：“璃儿别怕，我陪着你。”

    仿佛带着魔力的声音低低地萦绕在耳畔，瞬间驱走了周身的寒凉。

    莫璃只是片刻的怔忪便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好在除了陪在一旁的若平，其他人都在忙着，并没有注意到灵堂角落里的他们。

    这一夜，莫璃始终没有离开灵堂，慕容楚也就一直不远不近地陪着。段氏很奇怪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悄悄去问自己的夫君。

    莫锦华一身重孝跪于灵前，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供桌左侧后方的两人，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似乎自言自语般低喃道：“随他去吧。”

    直至寅时中，快到了上朝的时辰，慕容楚才离开莫府。

    天刚蒙蒙亮，莫府派出一批小厮去各处报丧，府门口也支起了报丧鼓。

    待到天光大亮，开始有吊唁的人不断登门。莫锦华的官职在京城这种地方并不算高，但他父亲生前毕竟是户部侍郎，这次亡故的又是他的遗孀，所以但凡跟莫家有些交往的人家都会过来吊唁。

    按照京城的习俗，来人一进门要击鼓两下，灵堂里的孝子贤孙听到鼓响就开始嚎哭迎接。

    莫璃自然是不懂得这些古代的丧葬习俗，好在身边除了若平，有赵嬷嬷和李嬷嬷两人也一直跟着，两个嬷嬷时不时提醒她该做什么，她照着做就行。

    临近中午，玉明希夹在前来吊唁的人群中进了莫府，看到莫璃憔悴的脸色，不由得一阵担心。

    可莫府此时人来人往，不方便跟她说话，于是在灵前拜祭后，悄悄将莫锦昱叫了出来，让他转告莫璃要注意身体，过几天再过府看望。

    连跪带哭折腾了一天，莫璃感觉两条腿都不象自己的了，稍微一动就又酸又麻。吃过晚饭，若平扶着她去后堂休息，李嬷嬷拿来热毛巾放在她腿上敷着。

    莫璃歪在软榻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小腿逐渐蔓延开来，酸痛迅速缓解。睁开眼睛就看到榻前的凳上的慕容楚正将一双大手覆在她的小腿上。

    莫璃一惊，想要抽回腿，却被慕容楚大力按住：“别动，我用内力将真气输入你的腿中，这样你的腿就不会那么酸麻了。”

    内力？真气？莫璃以前只在武侠剧里听到过这样的词，没想到这种神乎其神的东东真的存在，自己的双腿真的不麻了。

    环顾四周，后堂里除了他们俩个，再无他人，莫璃突然感到有些窘迫，这是在自己家里，两人就这样单独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