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昭国风夜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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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傀儡兵和西沅长公主忽然就撤兵了,说起来也甚是奇怪,所有人都弄不清楚头绪。但是薛明靖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王宫大院里掉了一根鸟毛,那是鹍鸟的羽毛。
等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他将所有的部下遣退,推门进屋就关上了,正看到燕玖在屋里哄小孩,他一时没看懂,问:
“绥城到琉都就算八百里加急也要七八天的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燕玖示意他看桌子上放着的权杖,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不能出去,说:“你叫人去拿一些小孩子吃的食物来,我也饿了一个晚上没吃东西了。”
其实薛明靖也饿了,可是所有的人都累了一天,就连炊事的官兵也派出去应战了,他只好不惊动他们,带着燕玖和莺莺去了御膳房。
西沅也算是一个比较久远的国家,一夕之间改朝换代,可是王宫的辉煌尚在,尤其是御膳房,可见西宫家族对吃食多么讲究。
薛明靖说:“你什么时候捡了个小姑娘?”
“我生的。”燕玖低头对莺莺说:“莺莺,这个是舅舅。”
薛明靖说:“哟,我还当舅舅了。”
燕玖说:“你们俩熟悉熟悉,三天之后我还需与长公主见一面,你帮我带着她!”
薛明靖想起长公主是个不大好交涉的人,果真,他们退兵是因为燕玖同她交涉了,可他还是不大放心燕玖一个人去,说:“孩子可以交给宋时应,西宫采身边有很多死士,我得去给你壮壮胆,输人不输阵懂吗?”
燕玖点头,这话她是同意的,莺莺在她怀里抬头看着她,道:“我也去!”
虽说不能输阵,可是又不是人越多越好,薛明靖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燕玖说:“这次不行。”
“为什么?”莺莺的眼睛眨得大大的。
燕玖想了想,说:“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有很多长得很难看的东西,看多了对眼睛不好,你可不能不爱惜你这么好看的眼睛呀!”
薛明靖真是佩服她说话的本事,迟早有一天这个小家伙会被她宠坏。燕玖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能当好一个娘呢?他蒸了个甜蛋羹给莺莺,然后给了燕玖一条黄瓜,两人坐在灶台旁边啃了起来,薛明靖慨叹道:
“这次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玖静静地笑着,口里的黄瓜咔哧咔哧的嚼着看起来特别脆。她一把搂着薛明靖的肩膀,看着窗外摇曳的灯笼,说:
“我就你这么一个老薛,你有难,就算没有阵法,我快马加鞭也会赶到你身边的。我们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一定不能失去你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子递给薛明靖,说:“这个是克制龙寒草生长的配方,你叫太医按照其中成分比例将它做成熏香,在城中点上,西宫采便不会再冒险骚扰了。”
“小燕啊!”薛明靖将头挨在她的肩膀上作感动状,说:“你真是太厉害了!我都要崇拜你了!”
燕玖调笑道:“我是你的君,你当然要崇拜我!小伙子,好好干!高官厚禄等着你!”
忽然门外有人走过,薛明靖赶紧吹灭了蜡烛,一手捂住莺莺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
三日之后的半夜,燕玖裹上了黑袍子,提着个白色的纸灯笼就去了浔意楼。此时的浔意楼已经被包下来了,只有一间房是有亮光的,但是很出其不意的是,除了西宫采,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像阎罗殿。
看样子西宫采在这里等了她三天。
今天的西宫采身穿一件单薄的黑色丝质衣服,袖子和裙角的地方很飘逸,显得她整个人很匀称苗条,加上她本来就继承了西宫家族的好基因,脸蛋精致美丽,丝毫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本来薛明靖想要跟她怼一怼,但是发现她的视线从刚才进来开始就一直落在燕玖身上,竟然就这样将他无视了。
厢房内,美酒和小菜都已经备好。西宫采见到薛明靖也入席了,只好也给他添了一个杯子,又亲自道了酒。
燕玖这才取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样子,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
西宫采端起酒杯,说:“在你们南尞,有两个人本宫敬佩但是从未谋面的,一个是鬼面军师夜惊鸿。夜惊鸿隐藏在军中数年,是南尞的心腹,是其他四国的心腹大患,多少人想雇江湖术士杀了他,却又不知道夜惊鸿究竟何人,就连闻人潋至今也没找到他。”
夜惊鸿的传闻,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有人对他崇拜至极,也有人对他恨之入骨。
西宫采说:“我出嫁的时候天下局势很乱,很多人想阻止这场婚礼,我被北骁劫走之后,是南尞的军队闯入军营将我救走,又巧妙设计断了追兵的后路,走的每一步都无比正确,就像是英雄的事迹一样,印在本宫的心中,让本宫苟延残存至今。”
薛明靖说:“因为你和昭国的联谊着实也给南尞带来了好处,夜惊鸿维护的是本国的利益。”
西宫采说:“如果你在黑暗中受到屈辱,忽然有人给予了你光明,那个光明就是你信仰。”
燕玖说:“那第二个人呢?”
西宫采将手中酒同燕玖做了一个相邀共饮的动作,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说:“第二个人就是新帝燕玖。做久了女人你会发现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即便是开始周边都是棱角,总有一天会被磨平,渐渐失去了自己的獠牙。而她,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登上了一个最高的地方,恍然让本宫警醒。”
燕玖说:“所以呢?”
“所以?”西宫采说:“所以你还不亮明身份吗?女帝陛下?”
燕玖本来还打算装傻,但是也意识到她其实能猜到她的身份,应该也是做了调查,燕玖说:
“我是哪里让你觉得我是燕玖?”
西宫采笑道:“你的脸,同昭国的国相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谁?”燕玖的手僵在了酒杯上,可是却没让西宫采觉察出半点不悦来,深情一如既往地自然,像是听一段过往一样。
“昭国的国相:风夜痕。”西宫采又倒了一杯酒,说:“哦对了,她的往事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本宫恰巧知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燕宏虞的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
所以她才由此推算,她就是风夜痕的女儿,燕宏虞那个夺了权位登基的女儿——燕玖。
这不只是燕玖惊讶,就连薛明靖也惊讶得很,对燕玖说:“原来你的母亲还在?”
燕玖可不这么认为,不然她那些所谓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两个时空不同的人,她这个前身的身世看起来的确比较复杂。可是很多碎片都拼接不上,所以她如今出奇的冷静,是因为还没有看到事情的真相。她说:
“说起燕玖的母亲,倒是从一些人的手里得到过线索,只不过茫茫红尘,想要去探寻的时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大海捞针。长公主今日告诉燕玖这些,是为何?”
西宫采说:“若是你有了想去昭国的念头,可以叫上本宫,本宫可以为你做向导,相信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燕玖说:“为什么你想要与我同行?一个帝王,和一个亡国长公主,算不上朋友,那就只能是圈套了。长公主莫不是想引燕玖到那里去?”
西宫采说:“人都说帝王心是一种很奇怪的情节,身处高位,高不胜寒。总会把人往肮脏的地方想,譬如深处黑暗之中,就会时刻想着有人去刺杀他。”
燕玖哑然失笑,自己举起酒杯,道:“燕玖自罚。”然后一饮而尽。
薛明靖说:“那么你当真要去昭国?”
燕玖说:“不知道,我要想一想。”
西宫采沉迷她脸上的风采,不免多看了两眼,说:“是该好好想一想,若真要去,一路可算是凶险无常。若你不小心死了,这个国家又得大乱。真要到了那时候,本宫也会留着这条命回来光复我西沅。”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相碰,看得薛明靖直皱眉头,毕竟从刚才开始到现在,都是她们女人之间的对话,自己就算想插嘴发现插得有些生硬。
他果然不该来的。
从客栈出来,天已经快亮了,燕玖的酒气还没消去,靠着薛明靖缓缓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说:
“琉都难民案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如今这个长公主连我都抓不住,要想结案还早,老薛,你要同我回绥城吗?”
薛明靖说:“宋时应是个偏执性子,虽然是持久战,但查不彻底是不会罢手的。我还是留下来支援他。”
燕玖说:“我把大花留给你,就算闻人潋想截你的信息也截不到了。有什么消息要随时跟我联络。”
大花跟在身后好像不是特别高兴,薛明靖招手让它过来:“来,大花,今天开始你跟爹住。”
大花的内心是拒绝的,站在原地不要走表示抗拒,薛明靖上前去拉它怎么也拉不走。
燕玖幸灾乐祸:“谁让你平时都不喂它。”
薛明靖说:“天天要吃五花肉,都要把我吃穷了。”
燕玖说:“它最近可以自己打猎了,无需你顾着它,半个月为它梳洗一次毛发便可。另外……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老是跳到它背上让它驮你了。”
一听说燕玖要走,大花更是不乐意,可是它没有办法,燕玖不走寻常路,它跟不过去。
在琉都大街的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燕玖惊呼:“小玉?何事?”
小玉只是对她扬起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