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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晖驱车驶到大街上的时候,太阳刚刚在朝霞中露出头,街上的行人还很少,初秋早晨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如果没有那些在暗中做着罪恶勾当的家伙,这个世界该多么美好,沈晖呼吸了一下这清晨的怡人空气,心中感慨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一个纯粹美好的乌托邦是不会存在的。
来到了出云路,沈晖发现这是一片高档别墅区,和樱木町那边的旧式民居有云泥之别,唯一相同的是,环境都很幽静,让人心里说出的宁和。
找到了十三号别墅,沈晖将车子停了下来,向后边挥挥手,示意胖虎在车里等着,然后便负手向别墅里走去。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院中的草坪上,草叶上的露珠还未消逝,反射着光芒。
沈晖走进大门后,就见院子的尽头,在别墅的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是十多道精致的菜肴,一个头发半秃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酒杯,正是山口组的现任组长佐藤次郎。
及至沈晖走到了近前,佐藤次郎也没有起身,只是将微微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浑浊的眼睛看向了沈晖,嘴里嘟囔道:“你就是沈晖吧,我想见你好久了,但今天实在是有点太早了。”
沈晖负手站在那里,看着佐藤次郎,心里有些疑惑,这就是山口组的老大?怎么会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就算见自己不用打扮的太正式,但今天不是山口组大会的日子吗,他也要这副样子出席?
“沈晖,你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佐藤次郎又嘟囔道,然后轻轻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沈晖坐了下来,问道:“佐藤先生,你这是要找我聊天吗,我觉得你自己就能喝醉了,根本用不着我来。”
“喝醉就喝醉吧,沈晖,我听说你的手段了,将福明帮那个什么浩哥堵在了总部不敢出来,那家伙后来竟然报了警,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警察和我们,那就是老鼠和猫的关系,如今老鼠在你的压力下,竟然要猫来保护……沈晖,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般豪气,当时山口组就要四分五裂了,我亲自去那些搞分裂山口组分子的家中,挨个让他们签不脱离山口组的协议,谁敢不答应,我就将他的腿打折,就是这样,我才坐上了六代目的位置……”佐藤次郎继续嘟囔道。
沈晖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这位山口组老大的上位故事很精彩,但自己可不是来专程听故事的。
“沈晖,虽然我掌舵山口组十多年了,成为了连政要和巨商富贾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可我却连家里的事情都摆不平,我妻子死的早,便又娶了一位,但我那儿子却和她格格不入,剑拔弩张……我的那个女儿由美,是我在世界上最疼的人,但却不听我的话,跑到了华夏国,和一个小混混搞在一起。”佐藤次郎又喝了一口酒,继续嘟囔道。
“只要你女儿喜欢,你何必阻拦呢,要知道,你虽然生她养她,但你终究不是她,为何不让她做出自己人生的选择呢。”沈晖淡淡地说道。
佐藤次郎摇摇头,嘟囔道:“如果她要真心想和华夏国那个家伙在一起,就应该带他回来见我,躲在华夏国不回来算怎么回事,可见那个小混混也不是个有担当的人,我已经叫兵卫去华夏国带她回来了,今天就能到家了吧。“
沈晖听见佐藤次郎的话,心里有了疑惑,为什么角田和柴崎绝口不提那个佐藤兵卫,只是提到佐藤由美?佐藤次郎为什么好像还不知道佐藤由美已经失踪的事情?
佐藤次郎嘟囔完自己女儿的事情,好像心里才舒服了一点,然后醉意朦胧的举起了杯子,想招呼沈晖干一杯,但却看见沈晖杯子里并没有酒。
“这帮人都干嘛去了,为什么连倒酒的人都没有……或许,今天是美子的生日,一大早就忙活去了吧。”佐藤次郎又嘟囔道,然后拿起了酒瓶,摇摇晃晃站起了身,给沈晖倒酒。
沈晖听见佐藤次郎说道美子这个名字,忽然觉得脑海里有印象一般,但当他刚想思索之际,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看见了佐藤次郎倒出的酒液里,竟然有异样的气味飘散了出来。
这种气味虽然极其微小,普通人根本觉察不出来,但在嗅觉经过特殊训练的沈晖面前,却难以遁形。
一闻到这股气味,他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这正是在嗅觉训练的时候,耽搁他最长时间的铊盐。
当初,无数种没有颜色,没有气味的化学毒药都没难得住他,唯独分辨这铊盐的训练,让他花费了两个星期。
一分辨出这种气味,沈晖脸色都变了,他也顾不上去管正在倒酒的佐藤次郎,起身伸手向前探去,将佐藤次郎用的那酒杯就拿在了手里。
等酒杯拿过来以后,沈晖用鼻子一嗅,登时心沉了下去,方才佐藤次郎喝的酒,就是从这个酒瓶里倒出来的。
若是不因为佐藤次郎的话里有那么些疑点,沈晖方才或许还会注意佐藤次郎的酒杯,但在这么多疑惑面前,他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在佐藤次郎的酒里下毒。
佐藤次郎此时已经将酒倒完了,看见沈晖将自己就被拿了过来,便嘟囔道:“沈晖,你尝一下这清酒吧,是我派人专门从乡下弄来的。”
说着,他嘴里开始涌出了白沫来。
沈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反而镇定了下来,看着口吐白沫的佐藤次郎慢慢坐下,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既然铊盐的毒效发作了,那就是神仙也难医了,现在,只需要等幕后人出场了。
佐藤次郎坐下之后,抹了一把嘴唇,然后疑惑地嘟囔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胃真的喝不了酒了?”
说着,他脸上忽然痉挛起来,然后头慢慢低了下去,身体也抽搐了起来。
沈晖抱着双臂,一动不动,看着佐藤次郎身体慢慢僵硬了起来,然后淡淡地说道:“到了这时候,你们还不出场吗?”
他的话音刚一落,就听见别墅一边的门被推开了,然后美子走了出来,冷声说道:“沈晖,你鼻子很好使,你坐的也真够稳,老佐藤被毒死在你面前,你是插翅也难逃了,不如请将老佐藤杯中的就饮了吧,就不用我们山口组如此费劲了。”
沈晖扭头看去,就见在清晨的光线下,穿着和服的美子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后面跟着脸色阴沉的田中龙平。
在看到这两人的一瞬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佐藤次郎之死,还有今天这个局,就是因为那日清晨,自己在海边撞破了这两人的奸情。
怨不得刚才佐藤次郎提起美子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脑海里忽然有印象一般,这个美子,就是佐藤次郎后娶的妻子了,而这个后妻,却和他的手下鬼混在了一起。
“或许,你俩只要躲开我,事情就不会暴露,杀掉佐藤次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沈晖手指敲着椅背,淡淡地说道。
“呵呵,我们为什么要一辈子躲着人,难道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美子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冷笑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要是你们有毅力熬到佐藤次郎正常死亡,或许还能在一起,但现在的情况,你们只能去阴曹地府在一起了,永远不会见到光明了。“沈晖摇摇头说道。
“永远见不到光明的,难道不是你吗,在我们山口组老大的家里,将我们的老大下毒害死了,你以为你能走出这里吗?”美子定住了脚步,忽然轻笑了起来。
“世间的人,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好骗,而且,现在的局势也不是你想象那般控制在自己手里。”沈晖淡淡说道。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我要想走,很容易就能走出去,但我不会走,我不愿意错过这场戏的任何部分。”
“你当然不会错过了,因为你就是这幕悲剧戏的主角……我们山口组各个分支的人手,马上就要到了,而且,我们总部的人,也都埋伏在这座别墅四周,你看似坐在别墅院子里,其实,你是坐在了铜墙铁壁里。”美子声音又变冷了。
“或许是你们处在铜墙铁壁里而不自知,人生有很多错觉,希望你能正视。”沈晖又淡淡地说道。
“你一个人就可以称作铜墙铁壁?”田中龙平此时讥讽地问道。
“不是我,是你们的罪恶如铜墙铁壁,你们难以逃出去。“
“哈哈,你还是个挺唯心的人,不过,唯心只能让你心安,却救不了你。”田中龙平大笑了起来,笑完,他对美子咬牙说道:“美子,不要和这个人废话了,动手吧,石山室鸠他们也快到了。”
美子点点头,然后大声向别墅后面喊道:“稻田,鸠尾,你们快出来,组长被人暗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