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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雅霍的睁开了双眼,眸底是混杂交错的各种情感,其中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不是真实却胜似真实的梦境,不敢相信梦里拥她入怀的男子,更不敢相信心底的异样和那一闪而逝的怦然心动。
“娘娘,你醒了!”
纤儿惊喜的声音传来,把荼雅从残存的梦境里拉了出来。她先是看向纤儿半是担忧半是欣喜的脸,继而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椒兰殿的内殿。
“我……怎么会在这儿?”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似乎是暖心阁的内室,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纤儿一边扶着她靠坐起来,一边笑着说:“是岑王爷把娘娘送回来了,还特意吩咐请了太医过来,奴婢还从未见过王爷这么紧张一个人……”
“纤儿!”荼雅沉声打断了纤儿的话,语气似有不悦的提醒道:“注意自己的身份,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纤儿垂下了头,嗫嚅着道:“是,奴婢知错了!”
荼雅见状轻叹了一声,她也不是真心想训斥纤儿,只是这丫头太过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不计后果的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别说是纤儿了,就算是荼雅,怕也是难以承受流言蜚语所带来的无妄之灾。
“罢了,我是说话重了些,不过你身在皇宫,必须要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有些话还是咽在肚子里的好!”
纤儿摇了摇头,面色有愧的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以后再不胡乱说话了!”
荼雅满意的笑了笑,继而问道:“太医过来可说什么了吗?”
纤儿这才想起来,荼雅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大喜事。
“瞧奴婢这记Xing,怎么把这么大的喜事给忘了呢!”她一拍脑袋,喜形于色的道:“娘娘还不知道,您怀孕了!”
“什么?!”荼雅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是真的!太医还特意嘱咐奴婢要小心照顾娘娘,呶,药方还在这里呢!”纤儿拿过放在矮桌上的药方,递给了荼雅,“这可是安胎补身的方子……”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完了完了,膳房里还熬着药呢!”
早就习惯了纤儿的粗心大意,荼雅轻瞟了她一眼,一脸好笑的道:“既然想起来了,还不快过去瞧瞧?”
“奴婢这就去!”纤儿说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瞧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荼雅先是笑了笑,然后便渐渐敛起了笑容,抬手覆上了腹部,眸底却是忧色多于喜色。大抵是天不忍绝吧!就在她几乎要对赫连煜放弃的时候,上苍居然赐给了她一个孩子——她和赫连煜的孩子。
梦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赫连煜的决绝和冷漠,赫连岑的怜惜和柔情,他们像是站在天平的两端,分量随着她一天天的心死而持平。她不是不明白赫连岑对她的异样的情感,可是她只能装作不明白,因为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之间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现在好了,她怀孕了,孩子的出现打破了她仅有的一丝幻想……恨不相逢未嫁时!
“忘了吧…忘了吧……”她垂眸低喃着,眼角缓缓沁出了一颗清澈的泪。
荼雅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断了赫连岑,也断了自己的念想。她严禁纤儿再因为任何事去找赫连岑,更不许同岑王府保持联系,否则就把她赶出皇宫。平日里,她也尽量不去会遇到赫连岑的地方,就算偶然碰到了,也是视而不见或者直接避开他。
时间一天天走过,远赴荔城找寻凤七寻的赫连煜,回宫了!
阴暗的天牢里,封青越被士兵推搡着进了牢房里,狼狈的摔趴在了地上。
“呸!”他吐掉不小心啃在嘴里的稻草,一脸不满的抗议道:“喂,你们也太不客气了吧!我好歹也是服侍过先皇的御医!御医啊!你们就这么对待我?”
已经走出牢房的士兵回过头,抡起拳头作势欲打,“闭嘴!再吵吵嚷嚷的,小心我揍你!”
“哎——”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拦住他,和声和气的劝道:“你和他置什么气啊?一个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人,就让他吵吵又能怎么样呢!”
“喂,你说谁活不了几天啊?你给我回来!”封青越扒着牢门柱子喊道。
年纪稍长的士兵回过头,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你不知道吗?打从我看守这天牢以来,被关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不…不对,有一个——七寻郡主!那是一个例外,先皇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七寻郡主死!可是你不一样,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岐王爷和岐王妃的行踪,我包管让你进得来,出不去!”
封青越轻啐道:“我呸,你吓唬谁呢你!小爷我才不怕…怕死呢!有什么手段你都使出来吧!不过小爷我可先说好了,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再怎么审问也是白费劲儿……哎哎哎,怎么走了?你们告诉皇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瞧着两个士兵已经走出天牢,封青越气愤的锤了一拳牢柱,自言自语道:“这都什么人呀?怎么不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呢!”
“呵——”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把封青越吓了一大跳。他仔细的环顾了一遍四下,才在对面牢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抱膝坐着,小小的一团,身上的囚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封青越语气不悦的问。
“笑你又傻又蠢呗!”女子头也没抬,兀自盯着脚边的稻草,漫不经心的说:“这天牢的死牢里关过的人多了,什么狂话狠话没说过啊?那些狱卒们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还会在乎你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你还是省着那两口唾沫吧!”
“你你你——”
女子轻蔑外加不屑的话语,明显戳中了封青越的软肋,他隔着牢房的过道喊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女子这才缓缓抬起头,沾染了些许脏污的脸上却难掩昔日的美艳和芳华,“就凭本姑娘比你在这里多呆了一年!”她语气倨傲的道。
封青越不禁皱起了眉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