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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刚才又是谁赢了?!
黑长直少女和罗濠教主略微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却没有任何的风景与物体出现在视线之中,确切的说根本就是连棱线都没有,只有一片白茫茫的概念。稍微不注意的话就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只有一直维持着刚刚进来的方位才行。
有种熟悉的感觉从少女心底深处泛起,但是她却又很确定这里自己也是第一次来,那么说来应该是某种‘真实’让自己觉得熟悉而非指具体的事物?
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之前自己触及到的某种奥秘,甚至是短暂的投影了出来的心象风景固化的力量,于是她很是不确定的四处看了看,低声嘀咕着:“这难道是那个幕后黑手的固有结界?但是那家伙的心象风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是还没有完全具象出来,还是这本来就是他内心深处最深刻的一面?”
固有结界,即是具现化自己心象风景的魔术。以术者的心象风景改写现实的魔术,是最接近魔法的大魔术,据说甚至已被魔术协会列入到了禁咒目录之内。一旦被发动,会使周围的空间变化成完全不同的风景。
心象风景的具现化,也就是说固有结界是在境界不变的情况下替换自己与世界。这时候,自己与世界的大小会替换掉,世界被完全关进一个小小的容器里。这个小小的世界就是世界卵,也成为了理论的名称。
这本应该是月世界当中的精灵、恶魔才能操使的能力,但是经过长年累月能够创造出个人心象世界的魔术完成,一部分上级施术者将打造‘固有结界’变成可能。而且条条大路通罗马,三千大道八百旁门,想要完成一个目标可不只有一种方法能够达成。
即使摒弃掉相关的术式,然而不管是借助空间力量也好心灵力量也罢,只要造诣、感悟、境界等等方面都达到要求了,自然而然的能够另行以另外一种方式做到与原版本相等程度的效果来。之前就曾经借助因果之力勾勒出大概的本质与细节,然后通过空间力量部分重现投影心象风景的少女对此自然是清楚得紧。
不过……
只是看着这荒芜、空虚,空无一物的地方,她就又忍不住的连连摇头,感觉自己的推论很不靠谱的样子。毕竟谁的心灵会如此的空虚呢,哪怕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面都好?!无论是何种执着、信念、追求、理想,亦或者是对某些事物的恐惧、绝望、疯狂都好,这样的情绪都不应该作为心象风景最深刻的一面体现出来才对。
很快的两人就都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某种指引,然后有些狐疑的交流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循着这样的感觉一路前去。不过这也和她们压根就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有关,就连掌握了空间力量和因果力量的黑长直少女都没辙,她完全感知不到相对的外界的存在。
不管是利用空间寻找还是窥伺因果轨迹,都没能够找到任何的破绽。前者也就算了,对方用自己的心象风景取代了真实的现实世界,扭曲了物理规律的同时空间自然也随之改变。然而后者却就大有问题了,她发现这片空间没有任何的因果线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果由因生,事待理成,凡事必有因果。可以说只要存在了的概念都必然会有因果的出现,正如同世界本身都会有成住败空一说,一切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只要出现了、存在了都会陷入因果业报之中去。譬如说事物的诞生是因,往后的发展就是果,也可以说事物的诞生是果,为什么诞生才是因。
然而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绝对的空虚死寂,一片虚无。
越是打量,黑长直少女就越是狐疑。因为她渐渐地迷惑了起来,也许这个地方并不是没有因果,而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境界、没有棱线、没有能量、没有时间……也许这里的所谓空间的概念感觉也都是错误的,这里甚至不是立体的空间?!
难道说自己两人现在竟然是以平面的二维影像方式存在着的?只是画中人不会理解自己的状态有什么问题,所以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越想越是心惊,再联想到之前的可疑事迹、线索,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透出的诡异和某些不太让人愉快的推论,少女几乎忍不住就想要转头逃跑。不过想到这个鬼地方很可能是某个设定诡异的心象结界当中,根本就无路可逃。所以两人也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看看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着。
所以说,性格果然是最难彻底改变的东西。善良的人怎么都会保持最后的一丝心善,为恶者如何伪装都无法掩饰内心渴望的暴戾,就像是裴辰在前期被杀生石影响了许多心性,但是终究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么一来的话,作为女孩子,就算是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天然会比较害怕一些未知的恐惧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里的空间——如果的确是空间的概念的话——其性质也是很奇怪的偏向于精神意志心灵力量方面的,需要切实的想象才能够使得自身移动或者做出其他的相应动作来。一开始两人都有些许的不是太过习惯,然而终究是超凡境界的存在,很快的就掌握到了窍门。
经过几次试探性的小跳跃和后来的胸有成足的大挪移,很快的两人就到了那种其妙的神秘感觉指引到的地方,空荡荡的心象风景之中陡然出现了奇怪的事物。那是一个巨大的石质平台,其上多处破损,而且镌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文。
在其最中心处的凸起底座之上,是紧紧扣住的圣杯,如同孩童一般的高度,整体由黄金所铸,杯口处的咒力光芒满溢流出。那种磅礴的能量波动隔着这么远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完全没有神物自晦的一丁点儿特征表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其容纳上限已经不足以支持现有的能量总数的缘故,即使再怎么约束收拢也在不断的逸散着。也幸亏这是一件神具,要是个活人的话指不定早就被撑爆,粉身碎骨血肉无存了。也就只有死物才能够拥有这样的特性,虽然生命是一种总是维持低熵的奇迹,但这不但是其优势也是其弱点。
一个生命,在它活着的时候,总是保持着一种高度有序的状态,然而相比起非生命来说却又有着只属于自身的弱点。就算是能够执掌世界权限,御使周天行属之力的神话级生命,也终究只是控制住了世界,却不是世界本身。
大抵,便是如此。
不过平台四周还有着其他的人影,仔细看去却惊讶的发现那居然都是这次战争之中其他的组合,不管是败退的还是成功,只要没有死就都被转移到了这里。其中以明显重伤垂死的草薙护堂和沃班侯爵最为引人注目,这两人都被时空使徒们的战斗波及卷入,下落不明。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神奇的又在场外碰面了,而且不出意外的也打了起来。这倒是不能够说他们完全不中用、毫无帮助了,因为阿尔卡特和白起厮杀,以命换命的时候,沃班侯爵也是拖着惨烈的伤势和草薙护堂对砍。
不过草薙护堂很是艰难的付出了惨重代价,才算是击败了沃班侯爵,然而白起却在与阿尔卡特的对阵之中败北了。纵然这样的败北是他及时醒了过来,明白这样下去完全不是办法,对方铁了心要和自己以命换伤,到最后死的、败的终究是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死斗未免太过不智。
然而无论怎么说,还是没能够改变事情的本身性质,那就是他的确还是败了。不管有多少理由多少借口可以稍稍粉饰一下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但是白起都不屑于用。
毕竟他的确可以说对方的能力太过无赖,要是堂堂正正每人只有一条命的话自己绝对必胜。然而这样的说法其实也非常无赖兼且无耻,难道敌人的长处和能力就不能够计算成实力,非要在你擅长的方面和你‘公平’一战才算是公平?
就像是两群人一起打群架,输了的一方不服气的发出了败犬的哀号:你们根本不公平,要是你们只出一个人,什么都不带,不能够还手,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够打死你……诸如此类的。
白起对此一向都是嗤之以鼻。
毕竟输了就是输了,要是不敢认账,还能够厚颜无耻的觉得敌人用自己擅长的能力不算公平,必须要在自己擅长而敌人不擅长的领域对决才叫公平,自己才算是赢得光彩,说实话那样的废物才是真正的输不起。
这个冷峻的青年只是默默的走到草薙护堂的身边,白衣染血风采依旧,开始给自己的从者疗伤。他的神色淡漠,似乎压抑着什么似的,又像是一直都是如此,却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但是别的时空使徒就说不定了——
他们本身就对自己过早的退场感觉到不满,而且都被剥夺了一部分的神力,损失了一两个的权能,不但什么都没有捞到自己还损失了一笔。这怎么可能甘心,现在的话突然都被转移到了这里,就连蕴含着磅礴的咒力的圣杯都出现了,他们自然是开始眼神不善起来。
也就只有神祖格尼维尔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这个女人接连遭到了太多的打击,要不是兰斯洛特保护的话干脆就是直接出局了,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纵然如此她依然是最快被淘汰的人,不但自己被打成重伤,兰斯洛特也被直接送回到神话的领域之中去了。
现在重新被传送回到这里,近距离观看颁奖仪式,看着那个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已经完全改变甚至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的圣杯,格尼维尔只觉得内心深处一片茫然,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孤独而又无助险些当场哭出来。
怎么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个世界本身也是有着圣杯战争的概念的,否则的话那些剧情人物不会接受的这么快。欧洲那边就发生了两次圣杯战争,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六年之前,格尼维尔当时被黑王子阿雷克识破了伎俩,不但丧失了圣杯中储蓄的咒力,还因为确认到最后之王并不是亚瑟王而陷入半癫狂的状态。
只是她在近期又卷土重来,不知道为何重新振奋精神,继续追寻复活最后之王。然而却没有想到遇上了更加不讲道理的裴辰,并且举办了真正的圣杯战争,顺带着连她的魔导圣杯都直接改造了,这下子几乎是彻底的绝了她复活最后之王的希望——
至少是已知的唯一希望?
不过现在根本没有人注意她,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站在平台之上疯狂大笑的阿尔卡特,只等对方拿到了圣杯解除了仪式的限制立刻就动手追杀,绝对不能够给他许愿的时机。阿尔卡特却是丝毫没有顾忌有多少人盯着自己,他现在依然癫狂,无生之王的喜怒无常尽显无疑。
只要不解放死河,不被敌人一击彻底杀死绝对本质的话,那么自己就是同级之中几乎没有可能被打倒的怪物。虽然思维人格越发的混乱,但是他却死死的贯彻了这个行动方针,并且打算接下来绝对不能够动摇。
数以亿计的‘命’,就算是正面对战自己不是对手,他还真的不相信有谁能够彻底的杀死自己,除非是掌握到了禁忌奥秘的人物出手,针对自身的存在进行攻击与破坏,但是那又怎么可能?!
带着这样混乱而有理智的矛盾想法,阿尔卡特收敛笑容,伸出修长苍白的掌指去,一把抓住圣杯,就要获取自己的奖品。紧接着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机制那样,他的脸色陡然变化,撤手就要急退出去。
之前还无比神圣耀眼,仿佛不可直视的圣杯突然喷薄出大量的原始黑暗云雾,黄金的色泽瞬间褪去,变成了黑漆漆的黑之圣杯。伏行之雾化作了蠕动的混沌,周围的世界仿佛被无可名状的大邪神握在了手中,可怕的威压连空气都凝固了!
一瞬间,在圣杯的加持下、裴辰的心象世界的刻意压制下,以及之前的多处暴露的线索指引下,所有人的思想方向都被误导了。而且这一刻,借助庞大的增幅加持,奈亚子的确将自己的某些特性光环发挥到了极致,一瞬间制造出了连六星级人物的思考都会被冻结住的恐怖压力。
这已经足够了——
“打断召唤仪式!!”
在被刻意的误导下,还有实打实的气势心灵的压制,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相信了这的确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在布局设下召唤外神的恐怖术式,将他们都当做了祭品献上去了。毕竟圣杯仪式的确可以打开通往世界外侧的孔,但是至于是不是联通根源谁知道?
也许根本就是打穿了世界屏障,在最强的防御之壁垒上钻开了一个洞,然后借此渠道来召唤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持拥千面之神?!
一刹那,所有人都立刻果断的采取了最有效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趁着外神还没有彻底过来的时候,将它轰回去!否则的话恐怕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世界壁垒是最可怕的屏障,就算是外神级别的敌人想要入界都需要非常漫长的光景。
除非是得到了世界本身的邀请,或者是直接发动对世界级别的攻击,否则的话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如此紧急的关头,没有任何人发现空间之中有股无形的波动悄然消失了一瞬间,然而又重新出现,无声无息的契合住了整个固有结界。
……
……
怎么来到这里了?
远距离操作圣杯,控制自己的心灵力量误导目标人群,现在才刚刚收手的裴辰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又或者说什么都看见了,只是都不理解也无法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在分神操作着圣杯的情况,将所有参赛者都给拉入了自己的心象世界之中。再然后,就在圣杯仪式的完成的那一个瞬间,他想要接助那些家伙的力量将奈亚子从圣杯内部传送出来,制造一个‘外神刚刚探过来触须就被他们联手逼回去’的错觉的时候,就被拉入了这个鬼地方?!
——这算是什么回事?!就算是奈亚子那里不说,就连自己的真身都还是在战场上的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裴辰苦恼的揉揉眉心转着脑袋四处查看。
这个地方他完全无法理解,完全无法接受,似乎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空间的感知。这里是平静的、自然的、真正的,一无所有的场所。无尽的漆黑,无尽的空虚,不但空无一物就连光也没有,所谓的黑暗其实也不存在,因为恐怕就连所谓的‘无’也无法形容的地方。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肯定一切的同时又在否定一切,永恒的黑暗虚无,能够注视的只有自我。
在转到身后的时候,裴辰的确是切实的‘看见’了另一个青袍黑发,赤眸如血的人,金色的时钟之瞳在滴答滴答的走时,两双眸子在对上的一瞬间,同样的金色表盘似乎完成了对时的任务一般,突然所有的指针幅度、刻度指向都变得完全一致了。
“……欢迎来到万有全无的根源之涡,一切原因卷动的场所……顺带一提,我一直都在等你,或者说等我自己。”
他这下子真的听到了‘自己’含笑的轻声话语的声音,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只有一片平静,只是静静的聆听着。然后苦笑的摇摇头,说道:“这就是世界的外侧?!”
“没错,这就是所有世界的外侧,或者说是盒子之外也不为过……我是操纵命运的人……之一,当然了,现在还没有正式上岗就是了。”那人轻笑道,语气神态完全不像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座上之主,也没有让人感觉到震撼恐惧的气势,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样存在于那里。
——然而语气神态都与裴辰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沉默了好一会儿,直直的‘盯’着仿佛是自己镜面的倒影的另一个自己,裴辰感觉到有种无力的感觉,仿佛心灵的空虚重新出现,感情再次被洗刷得几乎流失殆尽化作神性的冷漠那样,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徒劳而无意义。
长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抬起头来看着另一个自己:“……我是谁?谁是我?!”
“谁是谁?谁都是我!”那人先是一笑,然后语气温和的说道,若有所指,“何必这么沮丧,我现在不过只是通过假象证明逆乱了因果的可能性存在而已,准确的说你才是我的第一周目呢,无需这么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