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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古初纪,浑昧未分,历九千万载,尘沙凝聚,成十八板块,又八百万载,衍生万灵,兽族最强,嗜血好斗,残杀万族,万族生灵羸弱,但繁殖极强,且天资聪颖,善慧通智,渐成首领,共抗兽族,一战功成,流放兽族于无尽深渊。
大事底定,万族欢呼,尊人族最强者为虚封之主,战中勇者,尊为圣司,乾虚大人,战功标卓,拥为共主,名大圣司。
大圣司见板块流动,状若浮云,赐名云陆,安抚万族,推理教化,于是,万族和平,欣欣向荣。
世道变迁,人心不古,封易圣司仗其威势,横征暴敛,奴役万灵,乾虚闻之,铁面制裁,封易不愤,暗联七圣司,合力反叛。
永圣殿,万灵至高殿堂,九圣司联盟之地,昔日荣耀殿堂,今番死生相向。封易圣司斜倚礁凰兽背上,神态慵懒,周身幽蓝闪烁,如梦似幻,道:“乾虚大哥,背叛的滋味如何?”
乾虚面色惨白,却仍笔直站立,眸若沉渊,处变不惊,道:“区区蜈毒,不足杀我。”
“乾魄在此,谁敢伤我大哥!”
突来巨吼,恍若雷霆,六大圣司皆然变色,远天之处,奔来一人,须发如火,人未至,已感热浪袭身。
礁凰兽双羽之间,封易怀抱佳人,口食葡果,见来人,嗤笑道:“凭你一人,又能奈我如何?不若投降,共享富贵可好?”
乾魄气极,破口大骂,道:“奸夫**,人人得而诛之,还有尔等,忘恩负义,没有吾兄,尔等能有今日之风光?”六大圣司面露羞赧,不敢直视。
封易冷冷道:“还不动手?事成之后,我们共享圣界的尊荣,万族朝拜。”
闻言,六大圣司,再不犹豫,悍然出手,光彩环绕,映照殿堂,激战数刻,包围渐紧,乾虚口吐乌血,道:“我破生路,小魄快走。”勉提残力,震退三人。
孰料,背部剧痛,长剑贯胸,血染衣襟,乾虚回头,满脸震惊,是不能相信,是不愿相信,是不可置信。
“乾魄......你!”
“哈哈,杀了你,我便是云陆之主,你的背影,我看够了。”乾魄的笑带着几分得意忘形。
豁命守护,换来的却是无情背叛,骨血亲缘,终究不敌利益永固。
“杀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乾虚大笑,将胸口剑尖生生掰断,血流如注,恍如未觉,掌捏断剑,周身冰火罡力赫然爆发,大地震动,圣殿崩塌,六大圣司被这凶猛的罡力震退,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封易圣司将怀中的宠姬推开,擦了擦唇边溢出的一丝冰蓝,双瞳眯起,沉声道:“没想到中了如此剧毒,还能这么厉害”。
乾虚眸如寒冰,蜈毒已沁入筋骨血脉,他提着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不过片刻,便骨断筋散。
“老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乾虚唇角绽放出一抹虚弱的冷笑,他五指爆碎,罡力指化刃,在周身快速衰退残暴之际,飞身跃到礁凰兽的脊背之上,凶悍的罡力瞬间喷涌,其中一缕划过封易面庞,霎时,惨叫骤起,血流如注。
这一击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却因毒深入骨,而只伤到了封易的皮相。
乾虚体力不支,坠下半空,整个健壮强硕的圣躯迅速萎缩,他神识疲惫,恹恹欲睡的闭上了眼:“或许,这便是我的结局了吧。”
乾虚一死,乾魄大笑,道:“哈哈,以后我便是云陆之主了,你们都要臣于......”
声音戛然而止,一把剑已经从背部穿透他的胸腔,乾魄不可置信道:“你们背信弃义!”
蓝光灼灼,封易的伤瞬间愈合,只是雪白面庞上,一条蚯蚓似的疤痕在狰狞蠕动,他冷笑道:“弑兄之人,还敢和我谈信义,你配么?”
“废了他!”
波澜圣司听令,手执巫杖微微一动,乾魄四肢百脉瞬间凝固,炸裂成一堆废弃骨肉。
封易圣司接着道:“圣司乾魄,妄尊大位,苟合其嫂,暗害乾虚大圣司,罪无可赦,念其战功,封于万恶深渊,永不复出。”
乾魄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闻言,礁凰兽上女子,耸动双肩,撒娇道:“你如此说,那人家怎么办?”轻纱覆体,身姿婀娜,一对蜜桃,若隐若现。
封易的手,温柔的划过她的面庞,指尖轻轻挑起下巴,道:“流放奴族,侍奉最卑贱之人。”
女子凄厉的嘶吼,她能想象到今后的生活,将是何等的悲惨。
大势既定,众皆退去,永圣殿中烛光万盏,缅怀曾经的英雄,封易望着万灵台上那道魁梧身影,得意的神色使得映在暖光中精致的五官愈发狞狰,永圣殿中传出一声默默低喃:“圣者本无情。”
人族大圣司寂灭,灵族封易圣司接管圣界,取乾虚而代之,一时间,灵族凌驾于万族之上,人族势力日渐衰微。
封界一重,云山大泽,黑暗笼罩大地,不见半点月辉,腐尸烂肉,随处可见,密林深处,更时而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之音,增添了一丝诡谲。
奇怪的渊林内飘荡着类似蒸熟的面包的香气,一株株生浆树粗实的茎内分泌着点点散发着幽光的白色黏稠的浆液,好似被人从小小的针孔中拼命挤出一般,凝成颗颗米粒大小的圆形液豆,仿若珍珠般,剥离黝黑光滑的树干后,跌落在草丛中。
初时,它们身上的液体并未完全干涸,伴随着滚动,沾上十尾草上撑开的微小针叶,慢慢变成一个面团大小的刺球般物体,淹着蜿蜒曲折的轨迹,从最开始坠落的地方,滚向不知名的远方。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风越来越大,滚动的刺球越来越多,他们似乎很不情愿自己被胁迫般,直到撞在一具裸露的尸身上,方才安静下来。
一只三趾的淡蓝色的小爪自将那些刺球拾起来,拨开外边包裹着的厚厚的草叶,扣出里边玉白色的浆髓凝成的甘甜,贪婪的吸入口中,不多时,一声嗝音透出。
一会功夫,吃饱喝足的小东西跑到一个尸身前,将一朵奇怪的花叶取出,放于尸体嘴部,随着喉头蠕动,渐渐进入身体,而乳白色叶子,也似着了火一般,化为飞灰。
喝了液体,尸体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骨血筋膜,完全重生,老皮脱落,新肉长出。
小兽坐在他的肚皮上,小小的掌心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还不醒来,看来得用大招了。”
说着便站起身,不多时,一股清流飞泻而出,射向躺在荒林中的少年脸上。
乾虚的灵魂随风飘荡,混混噩噩,或许这便是死了的感觉吧,无依无靠,无欲无求,突然,一股异样感传来,灵魂禁不住颤抖起来,本能觉得十分不适。
一股股腥臊之味,自口鼻之中疯狂涌入,令人窒息,乾虚被这气味熏的灵魂一沉,迅速向下坠落。
朦胧中感觉周身沉重乏力,他缓缓睁开眼,本能的用手臂遮掩着那股还在喷洒的水流。
“爹,你总算醒了。”见他醒来,小兽十分高兴抖了抖身下的那粉色肉条,将余下的水珠甩干净后,放下白毛遮挡起来。
乾虚有些发蒙:“爹?哪来的儿子?是哪个宠姬生的?我不是死了么?”眉头紧锁片刻,而后猛然坐直,看了看自己纤细而瘦弱的手臂,皱了皱稀黄的眉毛。
前生种种,放映脑海,往事浮沉,不堪入目。
“爹,你在发什么呆。”小兽一屁股坐回了他的肚子上,剧烈的疼痛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没死,而是附生在了他人身上,或者说是转生了。
“你居然叫我爹?”乾虚望着身长不足三尺的小兽,脊背透明似水,呈现晶蓝之色,胸腹部长满了奇怪的细长的白毛,短腿长足,手臂细长,垂在圆滚滚的身子两侧,三根尖细的手指还在不断的挠着身侧。
他心道:“这很明显物种隔离,品种不同啊。”
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站起身来,越是观察,眉间越发紧皱,野生罗兰草,低等**木,下等紫藤萝......
“看来此地极有可能是云陆十八重最低层的尘界。”
小东西自顾自的解释着:“你当然是我爹,我就是从你的手臂里出生的。”
乾虚抬起手臂,并无伤口,也无异样,腰间围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类似海草编织的叶子,只能勉强遮住隐秘部位,上身和四肢均裸露着,最扎眼的便是小腹处那块淡蓝色的印记,奴隶印记!最低劣卑微的存在。
而自己这个身体看起来,十分瘦小,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头蓝发杂乱的披在肩头,好似许久未梳洗了般,头皮上莫名其妙的发痒。
“原来,我竟是重生在了一个废者奴族的孩子身上。”乾虚胸腔起伏,一股不甘油然而生,这种混蛋的重生,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想要。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不论如何,现在活下去,才是根本。
乾虚仰天长叹,神情悲戚。
小兽道:“爹,你咋了,要日天啊。”
乾虚翻了个白眼:“我这个年纪,是生不了孩子的,况且你哪里长得与我都不像,以后,还是不要叫我爹了。”
小兽一脸坚决,道:“不行,我们吸血兽从哪里出生,就是谁的儿子,至于相貌么......”小东西说着,双爪撩开胸前的长毛,一道蓝光骤然闪过,整个身子一团,瞬间变成了人族的小婴孩,大眼红唇,白嫩圆润,十分讨喜。
“快,他在那里。”
“不能再让他逃了,这是逃奴,捉回去定要严惩。”
红光一闪,吸血兽已经是钻入了他的左臂之中,乾虚正在讶异,身后林中却是突然窜出一群壮汉,为首一位正眯着眼恨恨的打量着他。
“将他捉回去,带走。”男子轻蔑的一摆手,其中一名壮汉已是到了跟前,将他的肩膀捏住。
他试图挣扎,无奈这副身体十分弱小,那人似也是察觉到了他的挣扎,五指用力,只闻咔嚓一声,他的肩胛骨瞬间瘪了下去。
“卧槽!罡斗士。”乾虚暗骂一句,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握住那壮汉的手腕,却发现竟无丝毫力气,也正是此时,他发现了手腕上缠绕着一根极为细小的透明丝绳,这个东西他认识,这是灵族才有的标识,锻灵时所用的聚灵绳。
难怪自己竟如此弱,原来这幅躯体竟是灵族出身。
乾虚被壮汉拖拽到独眼马前,扯下熏草梗子编织的鬃绳牢牢的缠在他的手腕上,而后几人纵身跃上马背,挥鞭而驰。
“爹,你要挺住啊!”左臂上出来吸血兽的哀嚎,显然它也被扯的十分不舒服。
“你快出来,帮我把绳子,咬断。”乾虚皱着眉头,忍受巨大的疼痛却只是发出轻微的哼声,因为他知道,在别人面前,你表现的越懦弱,就只会增加笑料罢了。
“爹,我还没长牙”吸血兽沉默了许久,哀声叹道。
“要你有什么用”乾虚冷哼一声,闭上眼不再言语,一是用来节省力气,再者,他的身份是奴族,被捉回去,至少还有饭吃,只要暂时听话,饿不死便好,若是真沦落在野林,那些凶兽会比人族更加残忍。
“爹,你放心,再过三日,我应该就能长两颗门牙,到时候一定能帮你咬断。”吸血兽语气有些得意。
乾虚沉默着,跑不动的他栽倒在地被马拖行,疼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已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