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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原来是她
刚刚还一脸欢乐,如万里晴空、阳光普照,转眼便痛心疾首,凄婉哀怨,泪眼婆娑。
这个女子还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却也恰恰因此而变得更有趣了!
步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云洛,她那浮夸的演技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骗过任何人。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你……”对于楼云洛,曹姨娘并不陌生。
虽然那个小妮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本分的很,可慧儿却偏爱欺负她。
有几次为了找慧儿,她也去过那个院子。
哎哟!那边那叫一个简陋又荒凉,寒酸的跟她以前的娘家似的,如果不是为了慧儿,她才不愿意踏进那里。
可今日这丫头竟是装扮得体,并且一改往常的胆小怯懦,所以她适才才没有认出她来。
此时再细看,那眉眼,那清瘦的隐约可以见到骨头的小脸,可不正是她?
而且她身上这件衣裳虽然款式旧了点,但那做工、那布料却无一不是上品。
再者她根本就认得这件衣裳,这是之前那位夫人……啊呸!应该说这是之前那个女人穿过的。
“你是后院那个小贱人?”一确定云洛的身份,曹姨娘便禁不住想到被打成重伤的如慧,当即脸色变得万分难看起来。
是她!
居然是那个小贱人!
姐姐竟还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说什么颜儿刚刚才顶了她的婚事,现在要好好安抚她,可结果呢?
她昨日才忍了,今天这小贱人便蹬鼻子上脸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不,刚刚还推了月儿。
当真是反了天了!
她今天定是要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才是!
“小……”云洛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伸手掏了掏耳朵:“贱、人?!”
她的声音很轻,但后面那“贱人”两字却咬得格外清晰,使人听了便没来由得有些不舒服。
而步城则更是毫不掩饰的蹙眉,望着曹姨娘的眼神也添上了几分厌恶。
张口便出言辱骂,这便是楼府妇人的教养吗?
他转头看了眼大夫人,而后将视线落到楼惜颜脸上,神情有些严厉,似乎是让她给个解释。
楼惜颜被他看得一震,瞬间便有些慌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却听“啪”的一声,心道:不好!
赶忙闻声望去,却见曹姨娘的脸上已落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小贱人也是你叫的!”云洛不仅不慢的收回手臂,眸中鲜有厉色。
“姨娘!”楼惜颜大叫一声,快步上前一把将云洛推开。
母亲和姨娘是亲姐妹,感情素来很好。而且姨娘也很疼爱她们,如今姨娘被人打了,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这一推,却好巧不巧的把云洛推到了步城怀里。
这他妈的可就尴尬了。
“夫君,我……”楼惜颜苦巴着一张脸,想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的,可步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反倒是稳稳的将云洛扶起,柔声道:“姑娘,没事吧?”
在座众人皆一身素白,却唯独云洛一袭暗红色衣裙着身,此时步城正扶着云洛的胳膊,是以他素白的衣衫和云洛的交叠在一起,红白相映间竟有一种异常和谐的美感。
就连楼惜颜也觉得这二人很是般配。
她突然就说不出任何话了,只紧咬着嘴唇安静的站在一旁。
云洛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公子,小女子无事。”
步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云洛扑通一下跪到楼敬之面前。
“还请大伯父为侄女做主!”
楼敬之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云洛?”
原来是二房那丫头啊!他早该想到的,瞧着这眉眼,和当年的婉娘倒很是相像。
“嗯!”云洛点了点头,一脸的乖巧。“正是侄女楼云洛,姐妹中排行第三。”
她这话明着是回楼敬之,实则却是对步城表明身份。
没错,我就是那个你们觉得上不了台面,所以双方约定换掉的楼云洛。
云洛低着头,心中却将周围的人默默数了个遍。
大夫人、大老爷、曹姨娘、楼惜颜、以及身旁这个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关心她的步城,他们一个个都是逼死楼云洛的凶手。
不知为何,想到这些云洛的心便如刀割一般一下又一下的钝疼,她明白这是之前那孩子的不甘、悲伤和难过。
上一世她也有过这种感觉,非将这些恩怨化解不能平息。
所以楼云洛的公道,她云洛一定要为她讨回来。
“姐妹排行第三……”步城没想到她就是那个被换掉的女子,发问间有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激动:“你就是楼三小姐?”
原来是她啊!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舒服。
“不错!”云洛抬头,一脸坦然地望着他,唇角微弯:“我就是楼云洛,那个和你有婚约的楼三小姐。”
步城没想到她的反应竟会是如此的平静,她的眼神清澈而坦荡,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却仿似有一道光折射进他的心底深处,将周围所有的阴暗都生生撕裂。
是啊!她不过是个无娘的弱女。
自己的婚约是她母亲当年入府为母亲医病时祖母见她母亲美丽善良且又有一手高超的医术便起了结交的心思主动许下的,而现在呢?
她的母亲死了,她的父亲外出为官不在身边,当然也许她那个父亲也从未在意过她。
他可是记得在花园的时候她跟他说她身上这件衣服是她最好最漂亮的一件,而这件衣服却是她娘亲留下的,可见她在这个家里过的并不好。
正因为如此,大夫人才生了别样的心思。她们见大哥身居高位,便起了让自己的女儿嫁入步家的念头。
而自己的母亲呢?
想必她母亲逝世多年,现在这府中的一切都掌握在大夫人手中。而外面又四处流传着她胆小怯懦上不得台面的传闻,母亲自然是不愿意认下这样一个儿媳的。
他记得来之前曾问过母亲,天下女子皆大同小异,娶谁都没多大差别,母亲为何不履行约定,偏要做这等失信之人呢?
母亲告诉他,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自当会紧守诺言,可此事关乎她的幸福,她不得不为。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成为一个失信之人,而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
所以母亲和大夫人一起剥夺了她的亲事,生生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