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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闻依一脸疑惑,路文则淡淡地笑了笑,道:“宗主派我来和你传话。”
当年闻依在华清宗时,肖城向来待他极为优厚,从来没有轻视过他和苏颖,所以对于肖城闻依还是相当尊敬的。
闻依看向了路文则,问道:“宗主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宗主说或许你不会回来,但是他还是要告诉你一句……如果累了就回华清宗,华清宗永远是你的家。”
闻依心中顿时一暖,他当初离开华清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时意气,虽然后来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是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那座美丽的华清山。可是如今他已经取得了北冥道宫的推荐名额,已经走上了自己达成目的的第一步,当然不会此时回去。
闻依道:“多谢师兄。还请转告宗主,闻依此生此世都是华清宗的人,从未改变。”
路文则哈哈一笑,道:“那么……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闻依道:“你是说……小姐的消息?”
路文则点头道:“肖凝小姐已经在数月前和轩辕拓一起前往了北冥道宫,一起拜了北冥道君为师尊,已经动用了一部分的力量在打探天道门的消息。”
闻依道:“这么说来,我一进入北冥道宫就能见到小姐了?”
路文则道:“正是如此……本来宗主就有意思让你我一起去辅助小姐,你意下如何?”
闻依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了,我也有我的路。就这样前去跟着小姐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闻依此言也是真心实意,如今的他并不能给已经能动用北冥道宫部分力量的肖凝什么助力,只有当他真正的成长起来有足够修为的时候,才能给天道门更加致命的打击。这样对于肖凝和闻依双方都好,如果就这样去投奔肖凝,那么闻依这一年多以来所有的努力又算作什么呢?
路文则看出了闻依的坚决,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不过要是真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住在西厢房的第三间。”
闻依点头,路文则立刻从主座之上站了起来。
“告辞。”
直到路文则离开了房间,闻依一直很久都没有去关门,而是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刻。
就要与肖凝见面了,虽然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可是就算经过了整整一年的准备,闻依还是觉得很难去面对肖凝。
相见的时间一刻一刻地接近之中,为何心中却更加怯懦了呢?那是因为对于苏颖的死二人都难以接受,二人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自责。
这一份心结在二人心中经过了整整一年的酝酿,相见之时二人再难以保持昔日相处时的淡然,心中或许有话,却凭空生了隔阂,再难以说出口。
或许相见不如不见,却又不得不见,这一份心结迟早都需要去面对。
闻依心中惆怅万千,踏出门往院外走去。院里今日已经盛开出千娇百媚的花朵,但闻依已经无心去欣赏。
……
北冥域云州西部,一老一少的两道身影漫步在云交古道上,只要穿越前方的山峰就已经是交州的地界。
其中年轻的青年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剑匣,今日已经走了百里的路程,但是却没有从他身上看出半分吃力,甚至连一滴汗水也没有留下。
温安看着身旁的萧忘,忽然问道:“老师,为什么我们要放弃明前阁的基业呢?那份基业攒得不容易啊。”
萧忘看着远方道:“温安你是我在大漠城收养的弟子,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告诉你我们这一门的传承……”
温安惊讶道:“老师,你不是炼器师吗?”
萧忘道:“我当然是炼器师,但是……我也是皇极门的传人之一。门中有一门旷古烁今的皇极数算无遗漏,日后我会传给你的。“
温安摇头道:“老师,温安只喜欢炼器,对于这个传承没什么兴趣。”
“哦——”萧忘脸色一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道:“果然是我的弟子。当年我的师尊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当时也是说我此生最爱炼器,对于这一门皇极数没什么兴趣。”
在这对师徒的口中,竟然对着旷古烁今算无遗漏的皇极数不屑一顾,若是皇极门昔日的前辈听到,恐怕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不过……他们确实已经死了,早在三千年前,就死在了九五道尊赢的手上,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可是……这一门皇极数你必须要学。”萧忘道。
温安有些不解,道:“老师为何如此认为。”
萧忘道:“我辈炼器师,既然让名器生于这个世上,自然要为它们选择合适的主人,而皇极数就有这个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看不上那闻依,却依旧把明皇剑交给他的道理。”
“老师是说,明皇剑命中注定是闻依的佩剑?”
“正是……虽然匪夷所思,但是确实如皇极数所算,此子身怀三千年前就断绝的帝王之气,你说有趣不有趣。”
萧忘笑了笑,又道:“那闻依虽然不入老夫的眼,但是他那首古剑老夫每每读来就更会喜欢一分。劝君慎使用,无作神兵羞。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神兵在悲鸣,就因为有了一个不合适的主人。温安……你知道凶兵吗?”
“老师,嗜血之兵既为凶兵,这不是你教我的嘛?”
萧忘摇头道:“我是问,你知道凶兵为何嗜血吗?”
“学生不知。”
萧忘看向了温安背负的剑匣,道:“神兵有灵,自有其性格。在成千上万的兵器中,有一种天生不凡却平凡的兵器,那就是凶兵。因为不甘平凡,它们天生不凡,又因为先天不足,所以它们只能平凡。神兵嗜血是在弥补先天的不足,只为不甘平凡,这一份不甘平凡我每每思之,都觉得痛苦万分。如此不甘平凡的神兵,在那漫长的平凡岁月里经过一次次的嗜血淬炼,怀揣着对自己平凡的痛恨,那是多么让人心痛的感觉……”
温安不言,似乎沉侵在萧忘描述的景象之中,那一柄柄神兵就是他的一切。
就在这时,萧忘忽然伸出手来,拦住了温安的路。温安脚步一停,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前方后方烟尘漫漫,各自出现了三道身影,其中前方三人居中的一道身影渐渐走了上来。
“天道门藏器堂秋恨水在此恭候萧忘先生多时了。”
这是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汉子,正面含笑意地看着萧忘和温安。
萧忘随便一眼往前后看去,道:“居然有劳天道门六堂之一的藏器堂堂主大驾,老夫还真是有面子。”
秋恨水没有在乎萧忘话语里的刺,笑道:“萧忘先生自然有这个面子,秋恨水也不敢不给萧忘先生这个面子。”
萧忘道:“说吧……什么事?老夫当年与天道门的交易应该都已经结束了。”
秋恨水道:“上代圣主当年与萧忘先生平辈论交,对先生也极为仰慕。如今新圣主即位,听说了此事,特意让我等来请先生天道门一叙。还请先生给秋恨水一个面子。”
萧忘眼中一寒,道:“这么说如此我不给面子,你就要动手了?”
秋恨水道:“先生是圣主的贵客,秋恨水自然不敢动手,只是先生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秋恨水多嘴……”
萧忘哼了一声,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位新圣主是想让我执掌藏器堂,可是……老夫当年交易的那件事,你们天道门至今还没有完成。”
秋恨水摇头道:“我此次来还有一件事没说,就是那柄朱厌已经被当代圣主修复了,所以先生所托之事天道门并没有相负。如此,先生可以随我一行了吗?”
萧忘看向身旁地温安,又远远看向了天边,最后幽幽一叹,道:“朱厌……好怀念的名字。好吧!你前面带路,老夫随你去一趟天道门。”
秋恨水一挥手,其余的几道身影立刻全部都消失不见。
温安深深地看着萧忘,只要老师去哪,他就会去哪。
萧忘看着温安道:“温安,陪老师去一个地方……那里有老夫当年的杰作,此生最完美的杰作,想不想去看一看?”
温安点了点头。
秋恨水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往南走去,萧忘一把抓起温安跟上了秋恨水的步子。两人走路的步子都不大,可是每一步都有数里的距离。
……
闻依走出了迎宾府,在云渊城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看尽了整座云渊城的繁华,却没有让心静下半分。
闻依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了一处酒楼之外,看到远处正有一群人围堵在街道之中,嘴中不断咒骂,然后不停地踢着地面上的一个人。
“江悠!你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逗那小婆娘玩玩……你没事插什么手?”一名身材剽悍地汉子口中骂骂咧咧,接下来又开始问候起江悠地母亲。
江悠本来对那么打骂都不放在眼里,男子汉大丈夫就算受些小伤又如何?可是当听到对方怒骂起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时,心中难以抑制的涌起了一股暴怒。
江悠的眼睛顺时红了,他大喊一声,一把挣脱了几名大汉的围堵,然后从地面上站起身来,一脚就向那为首的剽悍汉子踢去。
可是脚才踢到了空中,就被剽悍汉子随意的抓住。那剽悍汉子笑道:“区区一个普通人,也敢对我这洗髓境修士动手,你的母亲,看来没有教育好他的儿子啊。”
剽悍汉子的几名手下闻言也一起笑了出来,江悠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要将脚挣脱出那彪悍汉子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