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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三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说起来也气人,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家人的,虎毒还不食儿呢。”
有很多人,为了家族利益,成为政治的筹码,然而,郑元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亲侄女往火坑里推,就是作为奴仆的黄三也看不起。
要知道,为了家人,黄三是自愿卖身为奴。
郑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不是不食儿,是不食亲儿罢了,能找到赚钱的门道,这叫能耐,赚到钱还能吞进肚子里,那才叫本事。”
要是没有自己,郑程父子肯定会得逞,还会一直做郑家的蛀虫。
可惜,自己回来了。
一看到自家少爷露出这种表情,黄三想到的是郑程父子要自求多福。
用过晚饭后,郑鹏在大堂内,开始召开家庭会议。
祠堂内召开的,是元城郑氏一脉的会议,而大堂内召开的,是家庭会议。
“大父,你请上座。”郑鹏看到郑长铎坐在最下面的地方,连忙去请他。
“不用”郑长铎摆摆手说:“现在这家交给你了,我这老骨头一旁看热闹就好。”
看到郑鹏在祠堂的表现,郑长铎更加服气,也承认了郑鹏的能力,也乐于袖手旁观。
郑鹏又是出现翻新宅子、又是购买族田支持族学,看似吃亏了,可实则增强了元城郑氏一脉的凝聚力,也可以加主家的威信,就是捐出族田,毫无意外,到时控制权是在主家手里,这一招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黄三,快搬一张椅子来。”郑鹏想了想,开口道。
等椅子搬来后,郑鹏让郑长铎坐在自己的旁边,美其名曰是让长辈坐镇,免得自己出错,郑长铎对郑鹏更满意了。
人都坐下后,郑鹏一脸轻松地说:“大父把重任交到我肩上,就是希望我能把郑家发扬光大,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的提议只管提。”
“家主...”
郑元兴刚想说什么,郑鹏就打断道:“三叔,这里全是自家人,叫我名字就行了。”
“这个...“郑元兴犹豫一下,很快说道:“飞腾,祠堂里你是不是太过大方了,族田捐上一百亩就不错了,就是不够,我们可以补贴,一下子捐三百亩会太多啦。”
现在郑鹏是郑家的家主,元城郑氏的族长,再叫鹏儿和贤侄不合适,有以大压小的嫌疑,郑元兴想了想,干脆叫郑鹏的字,显得亲切之余,也突出尊重。
郑元兴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求利益,一下子付出这么多,虽说钱不是自己出也有点心痛。
要是那三百亩族田都变成自家的多好,到时想补偿多少就补偿多少,自家还能落得一个好处,要知道,郑万和郑里,有时想买本新书都舍不得,还要自己抄书呢。
家里的资源向郑程倾斜,用在郑万、郑里身上的不多,二人在族学里读书,族学里的先生水平一般,郑元业本想私下请一个先生教导自己的两个儿子,可郑元业给否决了,说让他们有空多请大伯郑元家就行,郑长铎也舍不得多花钱,也是求人不如求己,郑元兴是敢怒不敢言。
郑元旺也点头说:“是多了一些,要是家里能多二百亩,那咱家一年得多收多少粮食啊。”
站在族人的立场,郑鹏的举动自然是好,可站在家人的立场,感觉是亏了。
“三弟,四弟,你们这是什么话”郑元业突然开口道:“飞腾这样做,必然有这样做的道理,对吧。”
难得啊,没想这位二叔,还有主动支持自己的时候,郑鹏都有些惊讶了。
郑鹏毫不犹豫地说:“二叔说得对,我一定竭尽全力把郑家发扬光大。”
“大哥,你现在是将军,又有爵位,能不能托个关系,让我也当个一官半职?”郑程眼前一亮,马上开口问道。
等了这么久,就是等个机会来要官。
“对哦,飞腾,现在你人面那么广,要不,给你二叔也弄个清闲的、有油水的官当当,谋一个官身,也不枉世间走一遭。”郑元业闻言,马上跟着提出。
不仅郑程父子,就是郑元家、郑长铎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郑鹏。
在古代,能做官是一件很光彩、很令人向往的事情,谁不想高人一等,谁不想受人尊敬?
郑鹏苦笑地说:“二叔,这做官哪有这么好做的,讲功名出身,还受年龄限制,要做官很难,不过在衙门谋个差事估计不会很难,只是无官无品,还要受人使唤,要是二叔能忍受,小侄可以试试看。”
“那还是算了,飞腾,你现在算是出人头地,一定要好好栽培一下程儿,说什么也是兄弟,亲不亲,一家人,对吧。”郑元业不死心地说。
当官就是想威风、要人伺候,在家逍遥自在,老大不小还跑去伺服别人,郑元业可不干。
郑鹏很认真地说:“这个自然,对了,二弟,你准备往哪个方向发展?”
“大哥的意思是?”郑程有些疑惑地说。
“简单,四条路,要么考取功名,要么在家务农,要么行军入伍,要么出外行商,首先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确立好目标,我才能更好地为二弟铺路搭桥。”
郑程毫不犹豫地说:“大哥,我想做官。”
做商贩太下贱,种田太累,而当兵又有危险,当官又威风又多油水,自然是做官好。
“飞腾啊,你一定要用心为你弟弟铺路啊。”郑元业生怕郑鹏只是说说而己,马上补充道。
郑鹏皱着一下眉头说:“有句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怕二弟吃不了苦。”
“能,只要大哥肯帮小弟,小弟一定努力,绝不怕吃苦。”郑程信心满满地说。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山,郑鹏又表态肯帮忙铺路搭桥,郑程哪肯放弃这个机会。
郑鹏点点头,扭头对郑元业说:“二叔,二弟要考功名,还需要你的支持,因为要专心读书,以后家里的事他不能帮上忙,也没时间伺服二叔二婶左右,对二弟严格一些,也要二叔理解。”
“飞腾放心,只要是为程儿好的,二叔一定支持。”郑元业一脸高兴地说。
就怕郑鹏折腾自己的儿子,听说不用儿子干活,马上同意。
严格一些算什么,就怕郑鹏不上心呢。
郑程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嘴边也有了笑意:生怕郑鹏为了报仇,把自己当成骡子一样使唤,公报私仇,没想到郑鹏说不用自己干活,只要读书就好,这简直就是说中了自己的心坎。
科举一路,任远而途长,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从童子考到白发苍苍的人比比皆是,一边读书一边快活,先好好享受人生再说,至于考不考得上,以后再说。
“大哥,我一定听你的。”郑程面带喜欢地说。
郑鹏开口说:“考功名,最忌就是分心,这几天我让人把那闲置的阁楼好好打扫一下,以后二弟就在阁楼里学习,我会请名师定期辅导二弟,以后吃住就在阁楼,为了坚定二弟的决心,一日没有考到功名,就一日不能随便出阁楼,我相信以二弟的资质,少则一二年,多则三五年,必有所成。”
“什么,吃住在阁楼?不能随便进出?”郑程吃惊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阁楼原是修筑防贼的,相当于堡垒,情况不对就退到阁楼防卫,那阁楼有二层,第一层勉强可以铺张床,二楼更窄,摆了一张书桌就没什么地方,要自己在阁楼上吃喝拉撒,一年到晚关在哪里,这是读书还是坐牢?
一想到整天呆在一个小地方,不能郊游踏青、不能寻亲访友、不吃寻花问柳,郑程一想到这些就难受。
郑鹏一脸正色地点点头:“对,只有集中精神、破釜沉舟,才能获得别人不能拥用的成就,说到底只能算是闷,不会苦,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顾、还有名师指导,就不知二弟能不能吃得了这苦?”
“有什么不能吃的,这是读书人求之不得的生活呢,想当年老夫读书时,白天要帮家里做事,晚上才有空挑灯夜谈,有时舍不得蜡烛,就点柴火看,经常薰得双眼直流泪,现在什么都不做做,一日三餐还有人伺候,这点苦都吃不了,枉为我元城郑氏的子孙。“郑长铎在一旁斩钉截铁地说。
郑元业一咬牙,马上说:“飞腾说得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程儿,为了你的前程,无论如何都要坚持。”
不管怎么样,要想过好日子,还是要出人头地,郑鹏的方法是狠了一点,可一想到自家儿子懒散的性子,郑元业还是狠下决心。
郑鹏马上说:“也不能苦了二弟,每日的饭菜都要做好,要让二弟吃好、喝好,这样才能好好学习,你说对吧,二弟?”
一个人随便怎么吃,又能吃多少,把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祸害关起来,当养猪一样养起来算了。
“这...这...”郑程有点欲哭无泪。
真是关起来,天天对着那些让人头痛的书,那是比死还要难受,还不如找一件差事快活,可这事自己前面上了郑鹏的当,作茧自缚说过能吃苦,大父和阿耶也说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不敢拒绝。
郑长铎挥挥手,有些独断地说:“这事就这样定了,程儿以后就在阁楼里专心读书,什么时候考到功名,就什么时候出来,要是敢偷跑出去耍,伸哪只脚老夫就把哪只脚给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