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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自己被人耍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帝钦点,崔云峰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崔云峰的胆量,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家伙表面功夫做得那么好,好到郑鹏一开始也没怀疑,还把他当成识事务的人,直到被他耍得团团转,这才后知后觉。
有事真追查起来,也奈何不了他。
没派苦差给你,没打没骂没孤立,就是让你学习最基本的宫廷礼仪,也就是认真一点、要求严格一点,总不能这一点也算罪过吧。
这个陈公公,本身就是一个很固执、擅长捉弄别人的人,暗中还受了崔云峰的指使,于是对自己百般折腾。
份内的事还要收好处,这样已经很可耻了,而收了好处不仅不办事,还背后捅别人一刀,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郑鹏愤怒归愤怒,可人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翻脸没人,因为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还会打草惊蛇,于是强忍愤怒没当场翻脸,只见郑鹏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假装晃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郑乐正。”陈公公连忙问道。
郑鹏有些“虚弱无力”地说:“不知为什么,感到头晕眼花,全身乏力,好像吸气都困难的样子,这,这是怎么啦?”
现在烈日当空,气温也高,人在屋外晒一会就头晕眼花,陈公公自己也晒得一头一脸是汗,闻言马上说:“郑乐正,今天练得挺辛苦的,要不,先练到这里,杂家明日再教你好了。”
训练归训练,要是郑鹏有个好歹,陈公公也怕自己担责,要知郑鹏是皇上钦点,出了事自己可负不起责任,看郑鹏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中暍(中暑古代称为中暍),这事可大可小,不能再在这里折腾下去。
真出了事,崔少卿肯定把责任都推在自己头上。
这些读书人,身子就是弱,才晒这么一会就要晕,陈公公心里有些看轻。
“这,这样好吗?”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陈公公马上说:“身体要紧,郑乐正,先养好身子再说。”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冷笑道:真是笨,让人玩得团团转,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真是让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那好,有劳公公了,某先回去,明日来的时候,给公公再带点卤肉。”
哼,你这个老货,先让你得意,早晚让你哭不出来。
“嘿嘿,郑乐正真是太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那杂家就不客气了。”陈公公乐不可支。
一份工作,可以两边收好处,还能讨好上司,简直不要太美好。
郑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后,陈公公回到崔云峰办公的房间:“见过崔少卿。”
“怎么回事,姓郑的走了?”
“郑乐正身子骨不好,在外面晒了一会,就有中暍的迹象,小的怕出事,不好交待,让他先回去休息,明日再继续。”
崔云峰哈哈一笑,把一贯钱用力一抛:“干得不错,明日继续,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哈哈哈。”
陈公公一手接着,讨好地说:“明白,杂家一定让郑乐正知道,有些人他是惹不得的。”
郑鹏出皇城时,那是一脸的“虚弱”,一回到家,砰的一声,一脚就把门揣开,一脸暴怒。
黄三正在和阿福下棋,看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讨好地说:“少爷,你没事吧,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郑鹏大约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下令道:“黄三,你去打听一下,那个陈公公是什么人,还有,看能不能打听,崔云峰要干什么?”
黄三最擅长打探消息,让他去做这种事就最合适不过。
“少爷,我马上去。”
第二天一早,开坊门的鼓声刚敲响不久,黄三回来了,还带着一身酒气,一看到郑鹏,马上把自己打听到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黄三认识一个朋友,正好在鸿胪寺做杂役,一顿饭,二壶阿婆清酒,就把他知道的事掏了个精光。
崔云峰的确是没安好心,那个陈公公,绰号鬼见愁,最擅长折腾人,最高记录是让人学了一个月的稽首礼,还喜欢亲力亲为,就像他示范一次,然后让人跟着做一次。
这应是一种心理变态。
陈公公本是太常寺的人,太常寺主要负责礼仪一类,崔云峰听说郑鹏要来鸿胪寺报到,担任这次接待安禄可汗的副使,连夜跑到太常寺借人,就是为了整郑鹏。
崔云峰在郑鹏来之前,暗示郑鹏是自己的仇人,郑鹏第一次到鸿胪寺报到,原来是一个手下故意冷落郑鹏,等于崔云峰知道后,马上说这样太便宜郑鹏,手段也太幼稚,于是就有示好的那一幕,当日就让陈公公来教郑鹏礼仪。
真是用心良苦啊,郑鹏听完,那脸色都变青了。
“欺人太甚。”郑鹏猛地一拳击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除了崔源那次吃了一个大亏,郑鹏还没让人这样欺负过,都有种当场暴走的冲动。
“少爷,三思啊”阿福连忙说:“崔云峰是四品少卿,现在还是鸿胪寺的主事人,要权有权,要人脉有人脉,小不忍乱大谋。”
“是啊,少爷。”阿军难得开口说:“要是没当日春风楼那一拳,少爷今日就没必要这般被动。”
黄三也劝说:“少爷,那个陈公公非常贪财,要不,给他多送点,让他识趣点,反正还有不到半个月,安禄可汗就来了。”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当日的事我能忍下,今日肯定不会那么被动,但今日本少爷是跪着生活,低头做人,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不要后悔,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仇不报,睡都睡不好。”
“可是少爷,对头势大。”阿福小声地说。
“能报就报,不能报,就等有能力再报,急什么。”
阿寿苦笑地说:“那个崔云峰,是四品少卿,现在整个鸿胪寺都是他主事,少爷在长安,官员的朋友也没一个,再说就是有,人家也不一定肯对付一个四品少卿,还是出自博陵崔氏的四品少卿。”
郑鹏冷笑一声:“没错,就实力来说,如果说本少爷是一只野兔,那崔云峰就是一头狼,野兔想打败狼,根本没可能,要想打败狼,我们得找一只老虎。”
黄三惊讶地说:“老虎?少爷,我们去哪找这只老虎?”
“小地方难说,但在长安,遍地是老虎”郑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黄三,刚才听你说,你那个杂役朋友说过,崔云峰这人酒量一般,多喝几杯就会说胡话,有一次鸿胪寺聚会,这位崔少卿喝多了,是这位杂役和他的随从一起送他回去的,在马车说了不少胡话,对吧?”
黄生眉飞色舞地说:“对,我那朋友说,崔云峰喝醉了,又哭又闹,还在马车里跪着,一边打自个嘴巴,一边说什么阿土错了,阿土错了,阿耶不要生气什的,笑死人了。”
“你朋友没听错吧?”
“没错,当时小后也不信,他拍着心口说绝对没听错,要不然他就是龟儿子。”
郑鹏嘴边露出一丝坏笑,冷冷地说:“好,很好,崔云峰,春风楼那一拳,看来你还没有吸取教训,我让你看看,得罪我郑鹏有什么下场。”
黄三和阿军对视一眼,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看到郑鹏嘴角的坏笑,就有一种内心发寒的感觉,心里不约而同多了一个念头:崔云峰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