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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来得容易,花得也痛快,反正是意外横财。
郑鹏对做庄的王文举越来越有兴趣,这位副教坊使,平日不显山不露水,非常低调,要不是这次做庄收赌注,还真没留意他。
二百贯的赌注,王文举眼也不眨就收下,候思亮说自己投了五百贯,也没听说拒收,这得有多大的财力才敢这样做。
越是接近世家权贵,郑鹏越觉得自己渺小。
丁横忍不住赞道:“郑乐正,某真是服你了,这事敞亮,大气。”
明明可以躲,也可以省,郑鹏明知吃亏还是勇于承担,能省都不省,虽说有一笔横财,可这些都郑鹏拼来的,特别是还带携自己小赚了一笔。
郑鹏拿过出两根金条递给丁横:“某最近有些事,买菜、封红包这些事,就有劳丁门令了。”
“这么多钱...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认识这么久,还不相信你吗,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有剩的,还要给我退回来。”
丁横犹豫一下,一脸郑重接过金条:“难得郑乐正看重,那些粗活就让小的来做,不过明天发钱时,最好还是露一下面,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对啊,花了那么多钱,自然要收买一下人心,郑鹏爽快地同意了这个建议。
丁横屁颠颠去办事了,郑鹏提着那八根金条,心情愉悦往客厅走。
扣去二百贯成本,再减去二百收买人心的开销,妥妥的还有六百贯的收益,这钱来得太容易,郑鹏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然后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财是下山的猛虎,靠赌来求财,走的是偏门,差不多是以身诱虎,玩的就是心跳,赌对就成为打虎英雄,赌错就以身饲虎。
候思良贪财好色,以为自己稳赢,就孤注一掷,可是结果一出,马上就被几个围着,以他一个月不到三贯的俸禄,估计这帐他得去卖身才行。
活该。
.....
王庄是左教坊的一名鼓手,平日的任务就是敲大鼓,这是一个体力活,那大鼓比一个成年人还高,鼓棰有七八斤重,每天都要挥动上千下,这可把他累得不轻。
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他就会特别期待,王庄有一项特技,闻着香味就知教坊厨房做什么菜。
一曲练习完,趁着伶正在训示几个刚加入的女伎,几个乐工开始小声议论着:
“听说有候都知被人揍了,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那眼睛都打肿了,谁叫他借了那么多债呢。”
“以为稳赢,谁都以为郑乐正放弃了,哪知人家有的是才华,靠着一群孩子都能翻身,候都知是自己抬石头砸自己的脚。”
“昨日郑乐正那兴奋的样子,出手就是一张金叶子,还说给我们加酒加菜,还有大红包,我们没帮到他啊,这事还有希望吗?”
“一千多人,怎么请啊,依我看,郑乐正怕是误会真有万金,嗯,这事有点悬。”
“要请也是请那些帮他翻身的孩子,别想那么多了,能送几块糟子糕给我们尝尝就不错了。”
众人对加酒菜的希望不大,正在说话间,突然一阵香味传来,训练了大半天的乐工们,一个个用力的嗅着空气中的肉菜味。
王庄闻一下,很快如数家珍地说:“咦,不少硬菜,醋鸡、酸辣鱼、孜然羊肉,还有烤鸭呢。”
“那是官员们的菜,我们的菜来来回回就那几样。”人群有人酸溜溜地说。
众人发出一阵叹息声,在场绝大部分都是贱籍,能混个肚子圆就不错了,可不敢对伙食提要求。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跑进来,大声叫道:“诸位,今天中午郑公子给大伙加餐,肉菜已热好,好酒已经上桌,还有大红包送,见者有份,永不落空,还楞着干嘛,去啊。”
有人认出,说话的是丁横,大声问道:“丁门令,可现在还没敲下值钟呢。”
丁横大手一挥,豪气地说:“两位教坊使和都都知已经上桌了,没事的,去吧。”
众人一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吃饭领红包,就是怜正也被香味吸引,匆匆说了几句,然后带队吃饭去了。
来到吃饭的地方时,只见里面已经排了几条长队,昨天大出风头的郑鹏等人,正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
请一千多人加菜,还有红包,在郑鹏比赛中,绝大部分人都没出到力,甚至是郑鹏的竞争对手,能有三五文意思下就不错了,没想到,现场最少的也有三十文。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红包不是给,而是抽。
所有红包都系着一根红绳,谁也不知绳子的另一头有多大的红包,大小全凭运气,小的有三十文,多的有一贯。
不少人抽得乐开了花,有得吃,有得拿还有得玩,一时间众人颂声如潮,都是称赞郑鹏怎么有才、怎么仗义,王庄运气好,抽了一个100文的大红包,都笑得乐开了花,经过郑鹏身边说,连说了三声感谢。
抽完红包,众人开始坐下来,准备开饭。
教坊脱离太常寺的管理后,开销直接由户部负责,李隆基对教坊的喜爱让教坊的待遇水涨船高,饭菜本来就比其它衙门强,郑鹏每桌多加500文后,一下子多了四五个高质量的硬菜,鸡鸭鱼肉羊全齐,丰盛得让人看到都流口水。
郑鹏招呼众人坐下,走向主桌,跟钱公公他们一起吃,这时丁横走过来,小声地说:“候思良借故走了,没留下来吃饭。”
“走就走吧,估计他留下来吃也吃不出滋味。”
两人势成水火,郑鹏也没想着跟他和好。
“可他让他的姘头清儿替他抽,运气还不错,抽了一个60文的红包。”丁横有些不爽地说。
这个候思亮,还真是绝了,生气归生气,有机会拿钱,一文钱都不肯放过。
“由他吧”郑鹏也不在意这点小钱。
王庄等郑鹏经过时,突然指着桌面上的酒说:“郑乐正,这酒怎么办,一会还要排练,排练前不能喝酒的。”
话音一落,在场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郑鹏身上。
对啊,差点忘了这事,看着桌面上两瓶上好的阿婆清酒,郑鹏很快就有了主意,故意大声说:“钱公公,你看大伙最近排练这么辛苦,也没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表演任务,难怪大伙这么高兴,要不就放半日假吧?”
钱公公闻言站起来,嘿嘿一笑:“前段时间,为了排练,大伙都没好好休息过,这次表演很好,皇上很满意,郑乐正也开口求情,那行吧,下午和晚上训练取消,今天吃好、喝好。”
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郑鹏回到席上,亲自给钱公公倒了一杯酒:“钱公公真是深明大义,某代表教坊这么多位,敬公公一杯。”
“郑乐正太客气了”钱公公很给面子拿着酒杯站起来,一脸春风地说:“得郑公子相助,是我左教坊的荣幸才对,这杯是杂家敬你才对。”
郑鹏说了一句客气,和钱公公轻轻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喝完酒杯向下,示意自己没有耍赖,赢得一片掌声。
钱公公也不甘示弱,一口喝完,然后酒杯朝下。
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众人都坐下后,又有人站起来,对郑鹏的慷慨表示感谢,郑鹏再次站起,说一些客套、收买人心的话,然后让在场的吃好、喝好。
一番礼让后,众人开开心心地吃喝起来。
人多就是热闹,吃到一半,有人斗起歌有人跳舞,还有人弹奏乐器助兴,现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多喝了几杯的钱公公,眯着眼对郑鹏说:“郑乐正,杂家看得出,你非池中物,这左教坊,怕是留不住你多久。”
要是长时间被留在这里,自己就惨了。
像钱公公这种人精,看出来并不奇怪,郑鹏也没掩饰,而是一脸恭敬地说:“一直很感激钱公公的看重,要不是钱公公给机会,某也没机会面圣,日后若能出人头地,定不忘公公今日提携之恩。”
反正都说出来了,郑鹏也开布见诚。
“嘿嘿,这话是杂家说才对。”
郑鹏笑了笑,举起酒杯:“钱公公,客气的话,我们不说了,话都在酒里,敬你一杯。”
钱公公又是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举起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钱公公突然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郑乐正,杂家有事相求。”
说得这么认真,郑鹏也呆了一下,连忙说:“这话见外了,钱公公有事,只管吩咐。”‘
最好不要借钱,郑鹏在心里说道。
钱公公压低声音说:“高公公已经回宫,我们这些做小的,自然慰劳一下,金银财珠高公公已经不稀罕,郑乐正你做的卤肉不错,杂家想带点给高公公尝个鲜。”
高力士回宫了?
郑鹏心里一激灵,很快一口应允:“公公的事,就是某的事,一定给公公办得妥妥当当。”
钱公公拱拱手说:“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