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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装燧发步枪,是火枪的发展趋势。
大明火器发展程度高,单兵火器威力却小,唯炮威力足够,可有效对付骑兵,而大炮重量太大,运输不灵活。
枪的射程,跟尾部密封性能相关,也跟枪管内部表面质量有着莫大关系,弹头跟枪管的匹配程度,也影响射程。
沈越认真考虑就发现,要获得性能更好的枪管,就必须有更好性能的钢材及加工设备;想让尾部闭锁装置密封性能更好,同样需要更好钢材及切削加工设备……
这是沈越最不想面对的。
一个人搞出工业体系,实在太过扯淡,哪怕他清楚钢材配方,了解各种通用机械设备结构,造出来可就难如登天。
“唉,再难也得做。先把图纸画出来,遇到西班牙人,看他们手中有没有。”沈越无奈。“也不知道郑芝龙现在有多大势力了。”
之前不弄枪炮的事情,沈越也是指望从西班牙人或葡萄牙人手中搞到。
哪里像他那时候,自己画出图纸,随便找个卖材料的店都能买到材料,随便一家机械加工作坊都是能够提供很高精度的机械加工。
荷兰人,现在如那天上飞的小母牛,毫不把大明水师看在眼中,只待明年料罗湾海战后,红毛鬼才会老实一些。
沈越唯独拿不准的就是郑芝龙究竟有多大的势力了,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收所有遇到商船的保护费。
沈越那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只知郑芝龙在崇祯刚上位就被福建巡抚熊文灿招安,成为海防游击,却并不受朝廷约束。收的保护费,也没有一文银子给朝廷,不断地扩充自己兵马,台湾跟福建等地,成了郑家的地盘。
料罗湾海战,不仅仅是郑芝龙的队伍跟荷兰人干仗,大明水师最后一次杨威也是这一次海战了。
“早知道,就多看历史书了!”沈越拍着脑袋头痛。
他的思维天马行空,前后想的事情跳跃性很大。
海上枯燥的生活,让沈越只能努力画图纸打发时间,同时考虑在大明生产水平下实现制造,时不时忧虑郑芝龙这尊大明任何海商无法绕过的大佛。
若不交保护费,郑芝龙的人,直接抢船!
一艘船三千两银子,沈越甘心么?
而郑芝龙数年前跟荷兰人混,不断劫掠西班牙商船,双方是仇人。
这也是沈越跟西班牙人做生意的原因……
沈公子在海上受苦,大明朝廷这几日也是不热闹非凡。
朝堂上,一脸疲惫的崇祯皇帝压抑着心中滔天怒火,看着自己的一众大臣,眼神冰冷。
这些,都是他江山社稷的肱骨重臣,除了让他闹心,没一人能为君分忧,反而党同伐异,为自己私利结党营私,党同伐异。
现如今,朝堂上正在经历斗争,内阁辅臣温体仁联合同党弹劾内阁首辅周延儒徇私枉法,任人唯亲,纵容家中子弟暴虐乡里。
本来商议山东莱州被围的应对之策,周延儒以朝廷钱粮不足,不支持发兵围剿,建议朝廷派礼部官员前去莱州招抚围攻莱州的叛将孔有德、以及占据德州的叛将陈有时。
顿时就激起兼任礼部尚书的温体仁反击。
虽然谁都清楚,户部缺钱缺粮,内孥空虚,朝廷很难筹集到钱粮用于镇压造反。
五月,朝廷便任命参政朱大典为佥都御史巡抚山东,朱大典早已在山东,却无钱粮,无法调集兵丁进攻叛军。
今日议政,就为此事。
六月初黄河决口孟津口,军民商户死伤无算,百姓流离,若不妥善安置,百姓又会聚而造反。刚凑出银子赈灾,山东各地被毛文龙叛乱旧部围攻的也不是一日之事。
登州、莱州巡抚孙元化乃无能之辈,走了周延儒的路子,才成两州巡抚。
招抚了孔有德等人,孙元化的责任将会小很多。
孙元化年初已被罢免,尚未问罪。
之前讨论围剿,镇压,今日周延儒改议安抚,便是为孙元化脱死罪,却没想到,被温体仁逮着机会反攻。
给官无所谓,万历年开始,少有科考,大明不少地方缺官,饶是崇祯朝不断地科举,基层官员能补齐,中高层也是凋零。
钱粮,朝廷实在是拿不出来。
“望皇上明察秋毫,微臣为官以来,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周延儒作内阁首辅,知道这事情无法解释,只能以此应对。
年轻的崇祯冷冷地看着脸色各异的大臣们,尤其是在一边引起这场弹劾,现在却闭目养神的温体仁,心思复杂。
“皇上,去年春闱新科壮元陈于泰乃周大人姻亲,陈于泰不学无数,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娶娼妓……”崇祯想要让此事淡下去,讨论一番如何解决莱州反贼及北方声势浩大的高迎祥等反贼。
周延儒在他尚未登基之前,就深受他宠幸,自然不相信这些弹劾。
东林党之前扳倒阉党,得势后倾力打压其他各党,现如今,被敌人逮着机会,哪会轻易放手?
大家都善于揣摩上意,知道皇上想维护周延儒。
这个时候,已经是撕破了脸皮,不把周延儒干下去,他们就得承受周延儒的反击。只有逼着皇帝罢了周延儒。
“周大人胞兄周素儒年前冒入锦衣卫籍,任正五品千户。为官后,不思报效国家,聚集一帮泼皮,欺凌妇女,鱼肉百姓……”
现在不怕死继续弹劾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他们是朝廷党争的炮灰。
不是愿意当炮灰,只有当炮灰,才能得到大佬扶持。
周延儒的党羽尽皆不敢言,再努力一把,就能把他给弄下去了。
孙元化是攻击周延儒的最好机会,若非孙元化无能,山东匪患何以如此严重!
“启禀皇上,臣弹劾户部尚书张培举徇私枉法,贪赃受贿,府库无银,张家仆从成群,每日奢靡……”正当温体仁跟周延儒两党斗到了关键时刻,眼看周延儒只有辞官避嫌,监察御史罗成上书弹劾浙党首领张培举。
此言一出,满朝皆寂。
温体仁跟周延儒斗,管浙党毛事啊!罗成这分明是想要把水搅浑,闭目养神的温体仁虚眯着眼,用带有杀气的目光瞟了罗成一眼,余光却发现了崇祯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