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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位躺在地上的大叔,何建勋一阵心虚,伸手想拉他起来。那位大叔却十分害怕的一缩手,以为何建勋还想施展什么折磨人的手段。
何建勋尴尬万分的说道:“大叔,这都是误会,我不要你的甲鱼的。”
“不要甲鱼……我身边最贵的就是这个了,除了甲鱼你还想要啥……”这位大叔看着何建勋那万分年轻的脸庞,还有已经发育起来的身材,更加有些惊慌。人说半路行凶的,不是劫财,就是劫色,甲鱼不要,难道要劫色?
何建勋伸手在那大叔身上套着的黑色皮衣上摸了两把,又软又滑,很有韧性,是人造皮革。
那人更加心慌了,两只手紧紧揪住自己的领口,生怕何建勋像个色狼一样扑过来,还好对方只是对身上的水套有点兴趣,摸了两下就松手了。
“大叔,你常在这里捉王八,肯定对这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了。”何建勋觉得这家伙能够在这里出现,肯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来,应该对这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否则谁会特意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抓王八。
“我对周围是很熟的,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
“那就好,大叔是哪儿的人……”何建勋接下去就蹲在边上和这位大叔聊起天来,从对方口中知道他也是当地人,而且就住在暨阳湖旁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因为太过荒僻,现在还留在村里的人已经没几个了,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年轻一点的几乎走得一个不剩。像他这样四五十岁年纪的人不上不下非常尴尬,文化不高,又没有一技之长,寡妇都娶不到,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索性也绝了娶老婆的打算,就留在村里养老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有一手捉鱼摸王八的本事,换点小钱也不是问题,对于这位大叔而言也是一笔很不错的外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唉,现在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啦,虽然抓王八的人不多,可是王八也越来越少啊,我年轻那时候鱼虾成群,螃蟹成堆,一天捉个几十只王八不成问题的,现在辛苦一天都有可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老实说,今天算是运气很好的了,才在一只窝里捉了两只雌雄王八,我想着就算再摸下去也摸不到了,便打算爬上岸来回家,谁知道刚到这芦苇丛里,就遇见了你。”这位大叔把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虽然说了这么多话,警惕之心却没减轻多少,依旧有些畏惧的看着何建勋。
“原来如此,我给大叔赔罪了,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有意的,主要是我迷路了,在这荒郊野外的生怕见到鬼啊野兽的什么的,神经高度紧张,难免行为有些偏差,这叫应激反应,我不是打劫的。既然大叔是本地人,不知怎么称呼啊,我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就跟着大叔一道走,你看怎么样?”何建勋诚诚恳恳的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口香糖,递了过去。
“我姓王。”这位王大叔还以为有一根烟抽抽,没想到是一块口香糖,虽然不满意,可也不敢不接,便拿过来塞在了嘴里,他转头四顾,问道:“这地方就你一个人?”
何建勋叹气道:“本来是两个人的,不过另一个走了,现在就我一人。王大叔,你可以叫我小何。”
“小何?啊,小何同志,那走的另一个是女的吧?”这位大叔恍然大悟,神秘一笑着道。
“咦,王大叔怎么知道的?”
“这我能不知道吗,天为被地为床,现在也只有谈恋爱的青年男女,才会朝隐蔽一点的地方去嘛,我不用猜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你和女朋友闹矛盾了,然后一生气便分开走路,现在后悔了吧。你看你,原来可以搂着一个妹子看风景,现在只能跟我这样一位摸王八的在一起。”
何建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王大叔真是聪明人,我们先不说这事了,出去再说,要是外面有个饭馆什么的,我可以请大叔吃一顿,然后好好聊一聊。”
王大叔道:“行,那你就跟着我走吧。”他伸展了一下手臂,觉得酸麻感消退的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又走了几步去捡掉在地上的叉子。这鱼叉不像鱼叉的东西看上去十分结实,估计当个武器也足够了。这位王大叔弯腰捡起来的时候,面色有些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背对着何建勋问道:“小何同志,你出来一趟,身边应该带了不少钱的吧。”
何建勋摇头道:“别说了,就是因为穷,所以被人甩啊。人家刚告诉我一个道理,想泡码子,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那位王大叔听了一皱眉,紧紧握住的叉子又松了下来。
其实何建勋早就看见他那紧张的样子了,当对方拿起那根叉子时,他的手也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一包石灰粉已抓在掌心,只要对方真想起什么念头,这东西肯定会被扔出去。倒不是何建勋把人心想得太坏,而是刚才的确是得罪了人家,就算人家不想杀自己,说不定打一顿也是有的,出门在外,不得不防。
那位王大叔把叉子当开路棍,一边拨打着前面的荒草,一边往前走,说道:“只要走一个多小时便到了,这草里有毒蛇,不打一下的话,咬到了可不得了。”
何建勋吓了一跳,想起自己一路上看到的无数洞口,不会里面都是蛇吧,还好一路走来没有撞见,更没被咬上一口。他连忙跟在对方身后,两个人就在这高高低低的泥地里走了出去。
这一通走,把何建勋累得差点躺下,别看自己年轻,却跑不过这位王大叔,人家走得虽然不快,甚至还穿着这样一件全身包裹的皮衣,却没有丝毫停顿的,连大气都不喘一口,根本就是匀速运动。等出了芦苇丛和荒草地,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隐隐约约似乎被脚被踩出来的小路,而在小路旁边,居然还停着一辆十分陈旧的自行车。这位王大叔停下来,说道:“就快到啦,我换件衣服。”说完话,走到自行车旁开始脱那件防水的皮衣。这种自行车还是双杠支架、有三角帆布包的那种老古董,反正何建勋没在外面的地方见过,看上去十分结实,远不是现在那种小巧折叠车可比。
王大叔在帆布包里摸出一套粗布衣服来换上,又把好不容易脱下来的皮衣折叠好了绑在车后座上,粗大的竹竿直接夹在车的横杠上,他并没有骑车,而是就这样推着走。“前面就是龙溪村,到了那里就有一条容易走一些的路了,外面的人想来这地方,都是走那条路的,可不像小何同志你是从野地里钻出来的。”
“龙溪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村子?”
王大叔边走边道:“你没听说过一点都不奇怪,这里总共不超过二十户人家,连我这一个人的也算一户,等老一辈的人死光了,这个龙溪村自然也就没有了。不过你可不能小瞧我龙溪村,我爷爷曾经跟我说,我们村子那是有几百上千年历史的古村落,择水而居,也曾经繁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