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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倾儿回到美人阁,擦拭脸上的妆容,淡淡地说道:“有些人的脸皮比黎城的城墙还厚,就算你这样做,指不定她什么时候还会上门找麻烦,我就是要把场面弄得更难堪,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做过什么蠢事,以后她想找我麻烦的时候,就算她忘记了,其他人也会提醒她。今天的事情传开,庄珠儿别想有好日子过,她娘的名声也臭得不能再臭了。我们以后不用再顾及所谓的亲情。”

    “还是觉得太便宜这对母女了。”宋鹃撇嘴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用棍子把她打得亲娘都不认识。”

    “你是你,小姐是小姐。你永远成不了小姐。”苏月捏了一下宋鹃的鼻子说道:“小姐,庄珠儿的脸伤成这样,会不会毁容啊?”

    “苏月,你又开始同情那个坏女人了。刚才的情况你应该也看见了,她会变成这样是自己造成的。”宋鹃不高兴地说道。

    “可是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她现在没了娘,又毁了容,爹又是赌徒,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苏月说道。

    “所以呢?你就应该同情她吗?”宋鹃说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行了,你们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吗?”小紫打断两人的争论。“不管你们同不同情那个女人,反正以后看见她,别让她进这里。”

    “知道了。小紫,你好凶。”宋鹃朝小紫吐了吐舌头,拉着苏月去干活儿了。

    衙门的判决很快就定下来。方彩月指使别人行凶杀人,按照当朝律令,那得充军发配。方三和方七是帮凶,与方彩月同罪。

    如果有人帮方彩月打点一下,方彩月作为女人可以减轻一点罪行,至少不用去边远地区做苦役。哪怕把她卖为官奴,那也强过去危险的边境给披甲人为奴。然而方彩月的丈夫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庄珠儿自身难保,方家更是没有银子打点。李家有银子有门路,却没有这个义务。如果他们这个时候还顾及方彩月这个所谓的亲戚,那就不是圣母,而是傻子了。

    方家村,方氏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娘家。方大中还是坐在房间里抽旱烟,看见她的时候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让她去看孟氏。孟氏一直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方氏推门进去的时候,她还是躺在那里没有动弹。方氏见到她那幅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娘。”方氏跪在地上。“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好,让娘伤心了。”

    孟氏的身影动了动。她低哑地说道:“你受的委屈够多了,我怪你做什么?你回去吧!现在你过得好了,不需要我操心了。”

    “假如娘不怪我,为何会这样折磨自己?”方氏看着孟氏说道:“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那样死了,至少不会让你这样难过。”

    “胡说什么?”孟氏翻身坐起来,红着眼睛瞪着方氏说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吗?难道你出事我就不伤心吗?我是气自己。为什么我不好好教导月娘?如果我好好教导她,也不会让她变得这样无法无天,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要谋害。我是气自己啊!”

    “娘,月娘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再难过又有何用?你这样不是折磨自己,而是折磨我们这些不孝子孙。”方氏说道:“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折磨自己。你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折腾。如果你恨我,我也可以消失,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已经没有月娘,云娘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连你也想离开我了吗?”孟氏哭着说道:“你们走吧走吧!让我死了算了。”

    “娘!”方氏哭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见了我更难过。”

    “哎!”孟氏从床上下来,扶起跪在那里的方氏说道:“我是老眼昏花了,但是不是老糊涂。你是个好孩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既然你不怪我的话,就出去吃饭。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是怎么过。”方氏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为我们****大半辈子的心,现在就好好和爹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接你和爹去我们那里住一段时间。你的意思呢?”

    “我们不去了。”孟氏淡淡地说道:“出去吃饭吧!躺了几天,浑身没有力气,我想活动一下。”

    方氏看着孟氏的眼睛。那双眼睛差不多已经看不见什么了。记忆中娘亲是很年轻漂亮的,整个人透着一股精神气。不管平时多忙,她都会让自己保持整洁,算是村里的干净人儿。然而当年的妇人已经苍老得快要走不动路,还在为他们这些做儿女的操心。

    如果她早点知道方彩月的判决,哪怕只是为了孟氏,她也会去求情。现在已经来不及。判决下来,方彩月马上就要被送走了。

    “娘!”门口,蓬头垢面的方彩云站在那里,眼泪如同雨水般哗哗往下流淌。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整个人透着萎靡和狼狈。她看见方氏,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咬着唇,眼里闪过不甘,最终化为哀叹。

    林氏,兰氏和唐氏从方氏回来后就一直在厨房里忙碌,争着表现自己的厨艺,抢着给方氏做点好吃的。她们听见声音走出来,看见门口狼狈的方彩云愣在那里,妯娌几人面面相觑,几双眼睛透着打量和猜疑。

    “二姑子,你这是怎么了?手里提的是给爹娘的礼物吗?”林氏走过去,作势要抢方彩云手里的包袱。

    方彩云脸色燥红,拉着包袱不放。两人一阵拉扯,方彩云的包袱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怎么是些旧衣服啊?”唐氏不屑地说道:“这些旧衣服不是你的吗?难道你打算把这些旧衣服送给我们?”

    方彩云垂着头,慢慢地收拾那些衣服。

    孟氏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但是能够听见他们说的话。她皱了皱眉说道:“云娘,你跟我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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