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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的话使我半信半疑的,她递给我一把伞,我就转身走了。
离开宅子后,这次我说啥也不一个人走大路了,就从庄子里转过去。
走了一截路,雨下的小,但是除掉这风雨声,庄子里居然格外的静,没有了往日狗吠和人说话的声音。
黑色的雨云堆积着天空,透漏出一抹若即若离的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和雨水一样坠下来。
一种压抑的感觉弥漫在庄子里。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黑暗之中了。
奇怪,狗也不叫了,照说庄里假设来了脏东西,这个是我自己私下嘀咕的啊,它们应该狂躁不安一片此起彼落的狗叫。
有时候夜里,只要是陌生人进来,一个狗叫会引起庄子里的狗跟着吼。
可是,现在居然像是都躲起来了。
难道这玩意比我们人还能提前预感不妙吗?
我手插在裤兜里,拐到老张头家里旁边的小道里,就看到了那边穿过整个村庄的那个已经干涸了的沟里,扔了一个怪异的东西。
说它是个玩具吧,可是那张脸五官上还带着没有血色的婴儿肥,那一撮稀疏头发,真的像是人。
说它是人吧,肤色毫无生机。
死人!?
我就想拿个树枝捣一下看看,雨水顺着沟渠流着,把那个类似婴儿的脸冲洗的干干净净。
我踮着脚,在老张头的围墙上扯下来一根柴火棍,然后走到沟边,慢慢下去,猫着腰,把树叶子剥开,然后把那东西翻了过去。
“嚄”
我惊叫了一声,果然像是我猜测的那样,谁家的女人流产了,那是一个才出生的婴儿。
但是已经死掉了,他背后有一个黑色的牙印,那翻着骨肉的伤口,已经被雨水冲的发白了。
恐怖的是,婴儿的身子坍陷了,除了脑袋还貌似人样,下面就好像被吸食了。
“吸血鬼?”
当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就是这个念头。
我在网上见过那个照片和传说,还看过米国的那个电视剧,还是比较了解这个的。
我靠!心里头诧异着。
不过,这个东西也只是猫娃子那么大,暗说对我是不会产生多大的威胁的。
我就又用棍子把它翻过来,又看看那张闭着一条线的眼睛的小脸上,仔细辨认一下五官推测一下像谁。
就在我满腹狐疑埋头研究的时候,突然头顶一种很明显的腥风刮过来,我还听到忽地一声,很强烈的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头上飞过去。
我连忙把伞打在头顶。
朝前看,那个黑影子就落到了沟渠对面的玉米秆子堆成的柴火垛里了。
在我的视角里留下了一道残影。
那边的荒草也很深,平时里,也就是谁家的狗了、鸡子了钻到那里去,庄里人是不会进去的。
那地上不是积叶就是家畜的粪便。
虽然下着雨,可是闷热的天气仍旧发出鸡屎的味道,天还阴霾着,更是看不清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什么鸟叫或者别的声音,也不敢过去。
而且那一堆子柴火除了雨滴上去啪嗒啪嗒的,没有任何异动。
回想到今天早上在大碾盘那里,神秘地挨了一耳光,中午在山脚下背个古怪的女人,就不由得警惕起来。
心里想着,好久没有回庄里了,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不欢迎我了。
又想想,农村人烟少,那边又是大山,二爷说,乱坟岗那里还是聚阴之地,埋着几百个死人呢。
或许真的有鬼啊!
我就把棍子扔掉,就在我挥手的时候,看见我袖子上一团黑红的东西。
胳膊抬过来一看,哎哟,像是一摊子黑血。
前年在县城,有次我见了大货车压死的人,尸体抬走后,留下的就是这种粘乎乎发黑的血块。
我就慌张甩它,然后弯下腰捏起一块泥巴,在袖子那里蹭蹭,伸出来在雨下淋淋。
很恶心人的。
然后我看着对面,想到,这污血难道是藏在那草堆里的黑影子身上落下来的?
不然怎么解释我袖子上会有哪?
还湿漉漉软呵呵的,要是在别处沾上,早就被我甩掉了。
那是个什么玩意,身子上还带着淤血?
我这样想想,还是走掉了。
在夹道里,遇上了几个村里的人,打过招呼,我一路过去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东西。
心里想着,人啊还是凑群的好啊!
可别落单了,小心有鬼。
自己想想觉得滑稽,就走到了大路上,那边一溜子的二层楼,不过,间距很大,每一幢小楼还圈了后院。
村长的房子现在那里在外面也搭了个棚子,来帮忙的人并不多,这么黑压压的雨天里,出了这么个诡异恐惧的事。
村民都害怕,而且我二爷也极力主张早点让死者入土。
又是年轻人,所以不像往常上岁数的人死去那样讲排场。
扎制纸花、剪纸旗、延请僧道诵经,亲友来吊唁等等这些事情都免去了。
雨地里就搁了几个花圈,杨蛋中午的时候放了一串炮。
我一进去,就见到黄四毛和杨家的几个兄弟站在那里,他们说,地里风大雨大,挖不了。
说一会儿就灌满了水,村长问二爷怎么办,时间上来不及了,二爷就转身过来,说,吃罢饭就不会下了。
都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一定把墓穴挖出来,二爷神色不好,大家都低头出去了。
我跟着黄四毛到了后院,他问我干啥去了,我就说回家了,黄四毛就说,你娃子真能,吃完饭就溜了,你爷也以为你跟着去地里干活了。
他的意思我明白,就是给莉莉挖坑。
哎哟,我心里想想就难过,平日里这个靓妹在我眼前一颦一笑的情景浮现出来。
没想到此时此刻会长眠于土里面,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问四毛童子尿给我二爷没有,他说搁那了。
庄上的几个人都过来,大家都是两裤腿的泥巴,鞋子上也是。
都有点累了,坐在墙边的屋檐下,不说话了。
嗨,有几分失落,心里想着,好在我认识了阿紫,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要对她一心一意的。
我心烦意乱的想起来温柔可爱的阿紫了。
“王胜!”
“王胜”
“嗯”
我一愣,黄四毛几个人瞪着我,说,你娃子癔症了,你爷叫你老半天了!
二爷穿着作法事的道袍,站在那边过道里,那脸色黑的,就撵上头顶天上那一大堆乌云了。
哎,我迅速站起来朝二爷那里跑去,二爷已经是怒气冲冲的,问我,我给你的那把桃木匕首哪?
我就往腰里摸,从这头摸到那头,咦,找不到了!
“这是啥?”
二爷把那把匕首拿着,质问我,我就说,我给弄掉了。
拿好,你跟我来,没睡醒?二爷递给我之后,盯着我,虎视耽耽的。
我没有吭声,然后他转身才走,我也跟在后面,一到莉莉停尸的那间屋子,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子。
她大概有二十七八岁,也扭头看我,她保养的很好,昏黄的灯下,依然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朝我点头。
她这样成熟、耀目,我禁不住目光看看她的身子。
一袭黑色连衣裙,束腰效果绝美,勾勒出了她前凸后翘的性感身材,裙摆下两截白腿,再配一双……运动鞋。
就是这样,这个女人在我们泥巴地乱流水的村庄里,已经是美如天仙了。
“二伯,他就是王胜了。”
那女人声音憨憨的,还是压低了嗓门对二爷说话,二爷就点点头,对我说,王胜,喊小姨。
才从省城来的。
什么,叫小姨!?
就是我妈妈的妹子?我当时就是这样傻头傻脑地问二爷。
二爷就拉着我,让我到外面说话,屋子里棺材两边都是杨家的几个老表在那里守灵。
说话不方便,二爷把我拽出去,小姨也跟在后面,我就说,二爷,你从来都不提我妈妈,现在却出来个小姨?
是不是我妈还活着?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小姨你贵姓?
我感觉到有点小小的恼火,好像是我爸我妈根本就不爱我,不关心我。
既然还生活在一个可以找到这里的地方,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我一个人孤独地长大,我容易吗?
“我叫林木青,你妈妈叫林木炎,你父亲呢,叫王珊,我知道的是当年你父亲和一个马来西亚的黑降师斗法,下了狠手,让那个人魂飞魄散,可是人家大有来头。你生下来,你妈就应验了诅咒,大伯担心你也会中了巫术,就把你送到了乡下。”
小姨看着我,禁不住眼泪掉下来,说道:“小乖,让小姨抱抱。”
我就有点排斥。
“过来吧,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可是亲自把你抱到大山这里来的。你那个时候才半岁,还尿了我一身。”
小姨说着就拉我,一下子把我拦在怀里,我嗅到一股很浓郁的花香气息。
“哎,小姨。我妈妈现在呢?”我在她怀里问道。
她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已经走了七八年了,生下你之后,就哭笑无常,殴打自己,还不吃、不喝、不睡觉,疯疯癫癫的。大伯们想尽了办法也治不好。所以,就决定你十八岁没有成年之前,就不许你学符咒。你父亲是东南鬼门十三针魅子派的唯一传人。他也中了那些黑降师的邪术,现在下落不明。”
小姨说完,看着我,说道:“你最近没看见什么脏东西吧?”
我神思忧虑的,摇摇头。
然后我问道:“你和二爷都这样问我,是不是有事情要发生?”
小姨就说到:“因为你的眼睛在过了十八岁,就会不受咒术影响,打开阴阳眼。而你的这个天眼,是你父亲遗传给你的。”
我觉得我没有看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