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场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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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完书市之后的三天，天气格外的热，照理说早就入了秋，天应该一天比一天凉才是，可是这几天阳光反常的十分毒烈，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地都要烤熟了，穿着鞋在外面走，隔着鞋底都感觉烫。

    雷小军和余象斗白天就像两条狗一样趴在二楼乘凉，完全没有出门的意思。到了晚上，凉快一些，余象斗就下楼去写小说，雷小军就开始编程，可是天太热，根本没法集中精神，这三天可以说毫无进展。

    余象斗来了之后，这几天李仁德也没有再硬要李秋月带雷小军去逛街，所以这几天雷小军也没见到李秋月。

    穿屋而过的热风把雷小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对明朝的好感差不多又给蒸发没了。

    “这风好热啊，还不如没风呢！”雷小军瘫在地上抱怨。

    到了第四天，真的没风了，一丝风都没有。也没太阳，乌云满天，大地像被一口灰铁锅扣住了，用小火在慢慢的焖。

    闷得人透不过气。

    这天怎么都像要下雨了，可是就是下不下来，雷小军和余象斗都准备拜祭坛求雨了。

    “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转转透透气。”雷小军挣扎着爬起来。他心里感到一阵烦闷，那种空荡荡的烦，他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还别的其他原因，反正他就是待不住了，就是想出去。

    “我不去了，我感觉我动一下就要死了。”余象斗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有胸腔有一点起伏。

    雷小军心想人各有志，急冲冲的下了楼。

    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零零散散的路人和脚夫都坐在临街房子的台阶上歇气。

    雷小军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虽然余象斗带着他走过一遍，但他只把几条大街给记清楚了，南方的街道又不像北方那般方正。转了几个弯后雷小军已经没了方向，索性乱走一气，心中的那股烦闷化作动力让他在城中暴走。南方多小巷，小巷四通八达像一个迷宫，雷小军扎进一条小巷，等到钻出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的街道很宽，但可供行走的路却很窄，因为两边都摆满了摊子。雷小军想他大概走到了集市。

    虽然这里人也不多，摊贩比顾客还多，但这大概是建阳城里唯一有生气的地方了。尽管闷热无比，摊贩也在卖力的叫喊，雷小军跟着前面的人往前移动，不是看看左右的摊位。

    卖菜的、卖干货的、卖糖人的、卖衣服的没有什么章法的挤在一起。

    无趣！这让雷小军想起去那些旅游景点各种卖纪念品的地方。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一个卖贝壳首饰的地方，放在以前，他断然不会注意首饰这一类的东西，可是这些首饰让他想起一个人。

    这个摊位很奇怪，右边是贝壳首饰，左边是一堆奇形怪状像玉又不是玉的石头。这两种东西完全不搭界，不知道为什么要摆在一起卖。

    摊主一直蹲在摊子后面整理东西，没有注意有人来。雷小军擦了擦手上的汗，拿起一个贝壳发带，问:“请问这个怎么卖？”

    摊主慌忙站起来，满脸细细的汗珠，雷小军看了她一眼，两人呆住在原地。

    凭空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落下！

    雨终于下了，雷小军只觉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凉爽新鲜的空气冲入他的肺中，又从每一个毛孔中散出去，感觉整个身体都活过来了。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些生疼，但他此刻却很想笑。

    “哎呀，“李秋月首先从发呆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的摊位一下子就湿透了，她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东西。

    雷小军也回过神，开始帮李秋月收拾。

    “雷公子我自己来就行，都不是些很怕水的东西。”

    “这雨真好！”雷小军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轰！又是一声雷。

    “雷公子你说什么？”

    “没事，赶紧收拾快回去吧。”雷小军笑着说。

    “嗯。”李秋月也露出笑容。

    结果雨实在太大了，街道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两人只好躲在街边的屋檐等雨变小。

    李秋月抱着首饰，雷小军背着石头，雷声和雨声实在太大，两人虽然只隔着咫尺，可是只有大声喊才能让对方听见自己的话。

    “你为什么在这里摆摊？”雷小军大声喊。

    李秋月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大概是没什么好说的意思，反问道：“雷公子，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天气太闷了，瞎跑到这里，就遇见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说什么，并排站在屋檐下，看着乱成一锅的街道和慌乱奔跑的人，仿佛站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岛上。

    “雨小了，我们回去吧。”李秋月手伸到外面。

    “好，我们走吧。”

    雷小军以为自己走出来很远，其实不过是他绕了很多圈子，有李秋月带路，他们很快就回到了雷府。

    雷小军一直把李秋月送回到她住的屋子前，才回了玲珑楼。

    他上到二楼，取出一套干净衣裳换上。他看见余象斗斜靠着二楼栏杆望着自己，虽然在笑，但是眼神看上去很疲倦。

    “这雨下得真及时。”余象斗说，他刚在二楼看见了雷小军送李秋月回来的这一幕。

    雷小军抬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余象斗又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李秋月在外面摆摊？”

    “你知道？”雷小军脱口而出。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但我知道一件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李秋月家里为什么落魄了。”

    这句话成功的吸引了雷小军的注意力，“是吗？那快说。”

    “瞧你着急的样子，”余象斗笑了一下，“我是在家丁那里打听到的，具体不是很清楚。听说他们家是别人骗了，骗了个倾家荡产。”

    “谁骗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咯。问到了记得告诉我啊，我这人最爱听故事了。”余象斗伸了个懒腰，“下楼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