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旻序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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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嘶鸣，御剑飞进飞出。一道道流光好似彗星入凡尘，拖曳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天际。

    “全是飞剑，不觉得审美疲劳吗？”唐石一边摸着毛茸茸的尾巴一边说着。自从变身猴子，身上其他变化倒也寻常，唯独这如臂指使的尾巴颇得唐石深心，有事无事他总喜欢手握长尾把玩，那模样分明是把尾巴当成宠物。

    在唐石身边，小姑娘岳奇娘好奇的说道：“小师弟，审美疲劳是什么？”

    唐石瞥了一眼，说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岳奇娘不悦，道：“你不说我自然不知道了。”

    唐石没有搭腔，实际上如果不是长眉要求，他则不会来这。有那时间唐石更乐意待在养剑山。

    不过人在屋檐下，长眉亲至，唐石不能不来。不过来归来，这积极性自然大打折扣。

    其实积极与否都不打紧，不过是一场试剑测试罢了，就如长眉所言，这是天命所归的事情。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唐石自问，不过异界过客，定然算不得天命之人。既然无缘，那就只当一场秀好了。

    天上飞剑仍在进进出出，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唐石索性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喂，小师弟。”岳奇娘忽然出声唤道。

    唐石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的说道：“不要叫我小师弟。”

    岳奇娘一愣，“不叫小师弟叫什么？”

    唐石眼睛微微张开，露出一条缝隙，说道：“猴子，孙悟空都行，再不济叫我大圣吧。”

    前面的称呼岳奇娘还能理解，只是这最后的称呼又是何意？好奇之下，她问道：“为什么叫大圣？”

    唐石一双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眼神中透出锐利，微笑着说道：“因为我是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岳奇娘不知道唐石为什么要称呼自己齐天大圣，但是单从字面意思，这称呼就有些大逆不道。

    与天同齐！即便在妖魔邪祟之中也只有非常嚣张跋扈的邪魔才会起这样的名号，唐石可是峨眉弟子，而且是长眉亲自收入门下。他怎么会给自己起一个这样的名号呢？

    岳奇娘心中不解，连忙说道：“这个名字太不吉利了，你还是不要叫了。”

    唐石不屑的笑了笑，孙悟空若不叫齐天大圣，那他还是孙悟空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石也懒得和一个小丫头去辩驳什么，继续闭目养神。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氛围，好在这尴尬没有持续太久。

    从天边传来梵音阵阵，人未到声先至。倒是一群声势张扬的和尚。不过试剑测试为什么会有和尚？和尚不应该用降魔杵吗？

    目光所及，天边声势浩荡。不多时，一群锃光瓦亮的光头出现，为首之人身穿百衲衣，手捧钵盂。他的身边还有一人，唐石看着倒是熟人，峨眉大弟子丹辰子。

    “丹辰子旁边那个光头是谁？你认识吗？”心中好奇，唐石向身边之人问道。

    岳奇娘嘟着嘴，显然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而生气，不过小姑娘到底不像唐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那是五台山九回师兄。”

    九回？这法号倒是有些奇怪。唐石心中诧异间，却见九回和尚与丹辰子二人落在场中。

    对着身边九回和尚微微颔首后，丹辰子目光扫向全场，唯独在唐石身上停留最久。不止是他，连九回和尚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唐石，弄得后者一头雾水。

    “他们为什么看你？”岳奇娘好奇的问道。

    唐石一撇嘴，我能知道就有鬼了。

    ……

    所谓试剑，试的自然是仙剑。剑名任侠，据传乃是剑仙旻序的佩剑。旻序其人唐石并不了解，只是听旁人说，他是青莲散人的师父。虽然他的剑道天赋比不上青莲散人，但也是驰名天下的剑仙。

    只不过旻序是剑仙不假，但唐石不理解，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佩剑这般劳师动众？毕竟他是旻序，又不是青莲散人。

    这个问题不止唐石不理解，在场很多人都想不清楚。不过师命难违，很多人还是来了。

    “试剑开始！”

    一声大喝中，众人依次排序，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张符箓，据说符箓是沟通仙剑的关键。

    试剑的过程很简单，只要拿着符箓走过一处透明幕墙即可。幕墙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虽然透明却有波动折射光线，看上去就好像肥皂泡。

    一个个弟子，手持符箓经过幕墙，那感觉就好像过安检。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弟子穿过。

    幼小的身躯走进幕墙，如同变魔术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被这一幕惊住，他们不解为什么那少年会不见踪影。

    “不要喧哗，继续！”

    没人解释，再大的疑惑也只有往心里埋。按部就班继续走着，一个接着一个。有了少年的前车之鉴，进入幕墙消失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门派不同，年纪不同，甚至性别也不同。

    唐石说不好奇是假的，当看到小姑娘岳奇娘也消失在幕墙中，他的好奇达到顶点。

    终于，轮到了唐石。他一手攥着符箓，来到透明幕墙前。

    站定之后，上下打量幕墙。之前距离很远，唐石还不觉得，此时靠近幕墙，唐石才发觉这幕墙之中居然散发着一股暮气。

    暮气并非死气，它还有生机。只是这生机离死不远，或许下一刻就会死亡。

    这异样发现令唐石驻足不前，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后气，迈步走了进去。

    “嗡！”

    就好像从十米跳台跳进水里，眼前朦胧，耳朵满是嗡鸣。不过这种异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一两秒钟，随后眼前逐渐清晰。

    唐石睁开眼睛，不由得一愣。

    “这是哪？”

    四周祥云无边无际，虚空正中有一片方方正正的石台。石台采用玉石砌筑，洁白如玉。唐石此刻便站在石台上。

    在他的身边，有几人。正是之前率先穿越透明幕墙的弟子。这些人三三两两站着，目光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唐石疑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高空中居然有一扇门。这门通体洁白，高悬在空中，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扇门的存在。

    好奇之时，岳奇娘来到身边，有些雀跃说道：“小师弟，你也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那个门又是做什么的？”唐石问道。

    岳奇娘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忽然，虚空氤氲之气凝结流转，一个人头幻影出现在虚空中。

    人头幻影现出本来面目，赫然是长眉真人。

    “诸弟子，噤声。”

    众人连忙闭口，然后听见长眉说道：“既然你们能够来到这里，便证明你们都是有缘之人。有些人想必已经看出来了，此处乃是一处化外之地，并非地仙界。”

    顿了顿，长眉继续说道：“这处化外之地曾是剑仙旻序道场所在，你们眼前的那扇门便是道场入口。上古时期，青莲散人无意闯入此地，最终得到旻序倾囊相授，最终得道飞升。”

    “今日，你们来此的目的也很简单，进入门中，得到仙剑任侠的认可。”

    听到长眉的话，众人面面相觑。这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请问真人，进去之后应该如何获得仙剑认可？”有人问道。

    “你们进去自会知晓。”

    说罢，也不等众人是否会有其他疑惑，长眉开口道：“时辰正好，众弟子，入门！”

    话音落地，只见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阶梯，将石台与浮门连接起来。

    众人相互对视，最终一个人高马大的和尚站了出来，一马当先的走上阶梯。

    有了出头鸟，其余人便紧随其后，一个个跟着走上了台阶。

    总共十几人，很快就有一大半都上了阶梯。唐石身边，岳奇娘说道：“走吧，小师弟，咱们一起。”

    唐石点点头，跟着岳奇娘走上了阶梯。

    ……

    外界。

    当唐石等人走进浮门之时，在外界某处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有一块光幕将化外之地所发生的一切实况转播，大殿中有几人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些人里除了长眉真人之外，还有四人。这四人与长眉真人一般，也是鹤发童颜的仙人模样。

    仙家浮土，曰峨眉，曰昆仑，曰五台，曰崆峒，曰蓬莱。

    五派坐五方，据仙道洞天福地，求长生问道大同。

    此时，在大殿之中的五人，正是这五派掌门。只见光幕中所有弟子走进浮门之后，有人感慨“天机蒙尘，能否渡过此劫，就看他们了。”

    又有一人接口道：“是啊，自从一百年前魔头幽泉攻上昆仑，人间正道多受荼毒。一年前，华山遭遇大劫，满门被诛。魔焰嚣张，实乃人间灾祸。”

    长眉听着他们的话，目光如炬，语气坚毅的说道：“正是因为人间魔道猖狂，我们必须要团结一致，共度时艰，还我朗朗乾坤！”

    场中唯一一个和尚打扮的老头开口说道：“长眉所言不虚。正是因为现在灾祸即临我们更需要团结，只要这一次能够找到那件东西，镇压邪魔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只是玄天宗眼神中有些飘忽，他虽然年轻，但是游历百年早已见识了魔道手段，特别是血魔幽泉，他自觉幽泉十分棘手。

    “那件东西虽然厉害，可是他们能找到吗？”玄天宗想了想，问道。

    长眉将胡须一捋，开口说道：“我用天机术数推算过，此行十拿九稳。”

    玄天宗听到长眉如此说，只好作罢，只是他心中总觉得事情恐怕并不会如众人想象那般顺利。

    ……

    旻序道场中，唐石茫然的看着四周。

    原以为门后是如何了不得的世界，谁曾想入了那道门后，眼前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

    屋子里面空荡荡，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张桌子靠墙摆着。桌子上有一个剑匣。

    四周空无一物，唐石自然而然走到桌前。出于安全考量，唐石并没有贸贸然的打开剑匣，而是仔细观察着。

    三尺剑匣，木质乌紫。唐石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但是能闻到淡淡清香。

    确认没有什么异样，唐石打开剑匣。

    一柄样式普通的长剑摆在其中，拿起长剑，唐石眉头一蹙。

    他原以为是自己感觉错误，可是在拿起的一刻，他才发现这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放一把普通长剑呢？

    唐石想不通，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剧烈的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唐石骤然转身，只见来时的那一扇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曲径通幽的走廊。

    走廊两旁墙壁上有荧光照亮，唐石看了看，只见走廊深处还有一扇门。

    想了想，唐石决定去走廊尽头去看看，放下手中长剑，唐石迈步朝着走廊走去。

    还没走几步，忽然觉得腰间一坠，有些沉甸甸的。唐石下意识看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把普通的长剑居然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嗯？这是怎么回事？”唐石疑惑，他再三确认，这长剑并无灵气，只是普通的凡间利刃。可是这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出现在自己腰间，其中的玄机唐石有些弄不清楚。

    本想将长剑解开，但转念一想，自己此时深处在这诡异的空间，一切不被理解的举动说不得都有深意。

    心中这般想着，他便索性将长剑挂在身上，朝着长廊走去。

    刚刚走上长廊，身后那机械的齿轮转动声音再度响起，唐石立刻转身看去。这一次他倒是看了个清楚，只见身后的房间就好像魔方一般，咯吱咯吱的变化方位。

    几下转动之后，房间彻底消失不见。唐石没了退路，只能继续朝前走。

    走在路上，那幽深的光芒照射在唐石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石只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没有理会这些，唐石继续朝前走，又走两步，忽然腰间长剑发出嗡鸣声。

    唐石低头一看，却发现长剑剑尖居然有在鲜血缓缓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