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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您,错了。

    她站在那里,那声音清透的仿佛风一吹便同雪一样的化去。

    但是,无法化去的,是少女的眼神,还有,她手里的那把剑。

    她站在那里,满身风雪,但是那些风雪,又如何近得了她的身?

    那样的眼神,仿佛可以冻结一切,这一刻,哪怕是昭华后的威仪,她流动的凤凰之血还有多年的高位之仪,在这个少女面前,竟然也有一种,俯首称臣的错觉!

    无法不令人战栗!

    无法不令人恐惧!

    而且,她手里的那把剑,那把流动着雪色的剑,如果,她没有看错,那是,兵器谱上排名首位的,雪剑!

    雪剑!

    血剑!

    传说中以杀戮之血堆积而成的不详之剑!以万人鲜血饮剑身,百年来无人敢握的,杀戮之剑!

    她,怎么会有这把剑?!

    而这把剑,如何会如此温和的在她的手里?!

    她,究竟是谁?!

    是谁!

    在宋晚致开口的刹那,七方煞所有的威压开始如潮水一般的退去,而后,整片雪地,似乎都笼罩在宋晚致那清和含笑的声音里。

    “皇后娘娘,您,错了。”

    “首先,晚致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只是因为,晚致并没有遇到值得晚致出手的人,或者事。”

    不过一句话而已,但是这一句话之下,到底带着怎样绝对的骄傲和自负?

    而宋晚致,本来便不是自负的人。

    昭华后的眼底怒意和震惊交错而过,她的嘴唇张了张,想要开口,但是,宋晚致却已经开口,将她所有的话语完全堵了回去。

    “进入幽谷腹地,晚致确实别有所图。但是,在你们看来梦寐以求的圣人遗迹,对晚致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所以,晚致不会交出来,也,交不出来。”

    “对晚致而言,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比你那些所谓的无上武力更重要,所以,我可以体谅你的慈母之心,体谅你的求胜之意,体谅你的皇后之傲。”

    “但是,你不该,千方百计阻拦我,甚至不顾惜我朋友的生命。”

    “你的圣人遗迹算什么东西?你的儿子前程算什么东西?你的皇后威仪,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宋晚致的声音微冷,渐渐开始和这茫茫裹来的雪花混合成一片,只有那“算什么东西”五个字一声声叩击而来,那种睥睨的风姿,从她的话里传来,从她的手里传来,从她的眼底传来。

    那眼神如雪,黑色的眼眸,映下的,仿佛是茫茫的雪原。

    你们,算什么东西?!

    “今天,我的骄傲,我要。”

    “我的自尊,我要。”

    “我的善意,我要。”

    “莲萱的性命,我也要!”

    字字铿锵,句句入骨。

    她纤细的手指按在那雪色的剑柄上,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初,她持着这把剑,杀尽天下的时候。

    她抬起了剑,那些雪花纷纷落下,却再也没有落到她身上。

    “还有,晚致曾经让乌婆婆给您说过一句话,您,忘了吗?”

    昭华后似乎不能呼吸。

    这个时候,那句话从被模糊和弃置的记忆里捞出来,她忽然记起了那句话。

    宋晚致眼神刺穿雪幕,宛如她手里拿着的那把不祥之剑。

    “要么臣服,要么死!”

    ——

    此刻,雪纷纷。

    百里之外,昭都城内,珈蓝塔上。

    年迈的老者盘腿而坐,外面的大雪仿一点点飘进来,落在他的面前扑开的书上,还未来不及晕湿那泛黄的纸张,便被一根手指微微一弹,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傅,您在看什么呀?”美丽的少女拿着烛台,替年迈的老者送上一杯暖茶。

    年迈的老者拿起那一杯茶,微微沉思,但是,那册古书上所有的记载都寻不到丝毫的线索,青铜门上那片血色的浮光掠影到底代表着什么?

    凤凰之羽,孔雀之羽,青燕之羽,这三种羽,代表着天地间所有的女子幻影,哪怕再厉害,也逃不过那九羽,这是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的,哪怕是圣人,映下的,也只会是凤凰九羽,但是现在,如昭华后所说,那么,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任何超脱在规则之外的,都是为世所不容的,除了那位传说中的苏相苏梦忱。

    但即使是苏梦忱,也是所有人清楚的存在,因为他们苏家固有的地位,才会被世人尊崇至今。

    所以,这个宋晚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她没有血脉,这是试金石所显示的,但是,他现在肯定不相信她会没有血脉,只是,这血脉到底是何等血脉,那么,就值得深究了。

    所有的事物,最让人忌惮的不是它有多么的厉害,而是,你不清楚。

    他看着那古籍上记载的种种异象,但是,没有一个,是和宋晚致相关的。

    美丽的少女的目光一扫,然后随意的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没有书名的书册,用的竟然是一片片薄薄的木片,她刚刚抽出来,便瞬间扑腾起一大片灰尘。

    “啪”的一声,美丽少女的手一松,而后,手中的书册便掉落在地上,而后,摔开一页。

    美丽少女蹲下来,拿出帕子擦拭着那片木板,而她擦着擦着,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看着问那年迈老者:“师傅,雪剑就长这个样子吗?”

    掉落的,正好是兵器谱。

    她自然听说过这把剑,无论是昭阳公主用的银河鞭,还是秋意凉背上的射月弓,都没有这把剑有名。

    翻开的木板上,只用黑白勾勒出剑身,草草的,只在旁边写了两个字——雪剑。

    美丽少女往后翻了翻,却发现其他的兵器都是用工笔画细细的勾勒出细节,栩栩如生,便是鞭子上的一颗红钻,也是用朱色的笔细细的描绘,而相比于排名第一的雪剑,却如此简陋,简陋的,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它的特别。

    “师傅,为什么雪剑没有颜色?”美丽的少女再次询问。

    年迈的老者看了看,方才道:“因为,谁都不知道它会成为什么颜色呀。”

    “为什么?”

    “因为,最初的时候,雪剑的雪,并不是下雪的雪,而是滴血的血,因为,传说中的这把剑,每代必由妖邪圣人执剑,而此人,必定带着这把剑进行永无止境的杀戮,所以,剑身都被染红,因此,叫做血剑。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把剑灌注了无数圣人的心血,哪怕是妖邪之人,那也是每代绝世人物。后来,这把剑,有一位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这把剑,便成为雪一般的颜色,所以,为了去其煞气,才有雪剑之称。”

    “哦。”美丽少女点点头,然后又不解问道,“那么刚才师傅您为什么说没有人知道它会成为什么颜色呀?”

    “因为,传说中,雪剑为雪,但是,随着执剑人的杀戮,就会成为血色,而这之间的雪剑会是什么颜色,谁都不知道。所以,没有办法画下来。”年迈的老者说完,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空,叹息一口气。

    “那么,雪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难道就因为它会变色,就成为名器榜榜首?”

    “自然不是。”年迈的老者顿了一下,“这把剑,是不详之剑,是,杀戮之剑。”

    “瑟瑟,这把剑认主,但是,谁都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只是从最初的记叙里,它就是被世间最大奸大恶者所拿的,而这把剑,也只会让他们找到,每个拿起雪剑的人,他的一生,都将生活在诅咒里,到了最后,心智完全丧失,只会屠戮。”

    “师傅,真的没有办法避免?”美丽少女开口。

    “没有。”年迈的老者肯定而苍凉的摇了摇头,“你知道,当一把兵器成为传说的时候,那些传说中的人就无比想要得到这把剑,然后来昭告自己的实力,无数人毕生的追求就是让那把剑臣服,其中,也有许许多多举世无双的大宗师,他们都是圣人境界的人物,但是到了最后,不管他们的心智多么的坚韧,都会被这把剑反噬,成为魔,无一幸免。”

    美丽少女听得脸色微变:“那么,这些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死。”

    “而且,很惨的死。”

    “挫骨扬灰,并且,死在苏家人的手中。”

    “执剑者,杀戮天下,以天下杀之。”

    ——

    执剑者,杀戮天下,以天下杀之。

    而现在,这把剑,在宋晚致的手里,但是,这把以杀戮和不详成名的诡异长剑,在宋晚致的手里,竟然没有半点的杀气。

    但是,没有杀气,不代表,不令人胆寒和战栗。

    在宋晚致说完那句话,抬起那把剑的时候,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凝固。

    所有人觉得天地静止,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重重的敲击在自己的耳边,自己的心里。

    而后,对面的少女忽然动了,她动的很慢,很轻松,但是,他们平素那快到极致的身形,竟然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僵硬的无法动弹。

    然后,昭华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尖利的嘶吼起来。

    没有人能想到以雍容华贵自称的昭华后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甚至连昭华后自己都没想到。

    “快!七方煞就位!”

    七方煞,曾经杀死过通明境的天才,曾经让初入大象境的任务跪地求饶,曾经随意一说,便可以让听到这个名字的人瑟瑟发抖。

    七个方位,七七四十九,九九归一的变化,以杀入死,以死为生,一进入,只有连绵不断的精神威压和各种各样的酷刑似的武力车轮碾压。

    而现在,自信无比的昭华后,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七方煞有多么的厉害,只想让它,能够拖延一点时间。

    因为,她已经站起来,然后,不顾外面簌簌落着的鹅毛大雪,不顾自己永远干净的鞋子,不顾自己那永远没有褶皱的华服,急急的往后面跑去。

    像个仓皇逃窜的,老鼠。

    七方煞,就位。

    一方煞。

    宋晚致挥剑。

    万里江山皆风火,十年胸中尽怒潮!

    一剑捭阖,大气磅礴,从那剑下跃起的,到底是多少年前的慷慨激昂,白日烽火!

    破!

    破!

    破!

    一方煞。

    二方煞。

    三方煞。

    这一剑的余韵,竟然就这样连破三方!

    这是,怎样的实力?!

    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迅速的破开这些方位,这些迷踪,这些变化。

    但是,所有人忘了,当实力足够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去猜测,只需要以强悍的武力,破开便是。

    管你什么变化方位,五行天罡,便是没有破绽,这一剑下去,就是破绽!

    剑转。

    君埋泉下泥削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剑意一转,突然间彻骨悲凉,世间萧瑟。

    怎么可以如此的转折,刚才那磅礴凶悍的剑意,突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像是一缕烟尘带起的余韵,顷刻间化为虚无。

    现在,只有草木为之悲,草野翻飞中,更远处,似乎鸟雀哀鸣!

    再破!

    还破!

    又破!

    更破!

    四方煞!五方煞!六方煞!七方煞!

    不过一剑,连破四方!

    而莲萱依旧好好的安稳的伏在宋晚致的背上,大旧伞遮在她的身上,身上依旧半点雪花都没有落下。

    在那样强悍使用剑意的时候,她竟然还能让伏在她身上的少女丝毫不沾染半点的杀意,这,又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七方煞,竟然就这样破了!

    甚至,只是,两眨眼的时间。

    而后,飞奔的昭华后甚至忘了自己也是大象境巅峰的高手,只顾着向前,直到宋晚致的剑局那样冰冷的点在她的脖子上。

    雪剑滴血未沾,但是,藏在剑身内的那些狂暴的灵魂却吞吐着无尽的杀意和血腥,只想,渴饮鲜血!

    昭华后浑身僵硬。

    她只感觉到周围的雪一片片的飘落,每个瞬间那片雪都像是落到灵魂里,有种令人寒冷的战栗。

    而后,她就听到来自耳后的剑鸣。

    嗡——

    冰冷的剑光突然穿透而来,宛如龙吟,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带飞出去,而脖子上一片彻骨的冰凉和麻木!

    “砰”的一声,她直直的软倒在地上,雪色的剑尖冰冷的触及在地面,整个雪地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雪片。

    她华贵的凤冠滚落下来,她的长发无声的断裂,然后跌入雪地,片黑片白。

    她死了吗?!

    她脑袋一片空白。

    这一生,她曾无数次面对生离死别,但是都没有现在,让她感感到战栗和恐惧。

    她甚至不敢低头或者抬头,去看一看,自己的脖子上,是不是只剩下鲜血。

    她牙关打颤,只觉得身后的这个少女,不是人。

    哪怕她平日里再温和如水,但是现在,从里到外,拿着那把惊世的剑,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而现在,这另一个人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我告诉你,莲萱伤了一根汗毛,你死。莲萱若是没了性命,我,灭你一族。”

    哪怕是昭阳公主对她说让她死,她也会不屑的嘲笑。

    哪怕是大医王对她说要灭她一族,她也会冷傲的反击。

    但是现在,一直将自己的光芒隐藏在莲萱,昭阳公主之后的少女说出这句话,却只能让人,相信,并且恐惧。

    她,有这种实力。

    而后,一声清越的剑鸣,那雪色的长剑就收归回宋晚致的手里。

    昭华后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接着,便感觉到一根尖锐的东西沿着她的背脊直直的穿透而来,仿佛有千万只虫蚁正在啃噬着她的血肉,痛得她一声嘶哑的惨叫,便浑身冷汗的蜷缩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的意识。

    宋晚致将剑一挽,而后,转头,轻轻的弹开扑向莲萱手指尖的一片飞雪,而后,朝着前方疾奔。

    她几乎用尽全力。

    身上的少女的肌骨在一寸寸变凉,脸色白的,几乎和雪一样的颜色。

    再快!

    还要再快!

    宋晚致,你拼尽全力守护的是什么?!你一直不能放弃的是什么?!你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你,已经没有机会。

    一旦失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

    ——

    “砰!”

    门被一脚踹开,窝在窝里的兔子猛地惊醒过来,守在屋内的王叔猛地睁开眼。

    “小姐!”王叔看着宋晚致,惊诧开口。

    面前的少女浑身是雪,一张脸却比雪还白,胸膛微微喘息。

    近三年,他都没有见过宋晚致这个样子,这个曾经以绝对傲然姿态凌驾在众人之上的少女,自从两年前的大变之后,便再也没有如此慌张的时候了。

    他还来不及问什么,宋晚致便闯入内室,然后将背上的少女放在床榻上,接着,一转身,便飞奔出屋外,而后,从马车内拿出了两个乌木盒子。

    打开一个乌木盒子,一百零八根银针整整齐齐的排列。

    打开另外一个乌木盒子,一小块流动着血色的东西安然躺在盒子里。

    那是,麒麟血。

    宋晚致拿起麒麟血,而后割了一小块,接着放到莲萱的嘴唇里面。

    “小姐,你……”王叔想要阻止,但是却知道,阻止不了。

    这个时候,恐怕拿宋晚致的半条命来换,她也会义无反顾的。

    “王叔,到外面守着,无论是谁,在两天之内,全部,拦住。”

    “是。”王叔应着,又看了看脸色雪白的少女一眼,最终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在王叔转身的刹那,宋晚致的袖子一拂,珠帘层层落下,床榻上的少女的衣服层层剥落,而那乌木盒中的一百零八根银针,也瞬间层层插入少女的身体。

    接着,她切开自己的手臂,将流淌的鲜血放到了少女的嘴边。

    即便是在昏迷中,但是那血液中的味道,却可以催生所有的**和杀戮,脸色青白的少女,下意识的吞咽。

    宛如吞咽最美味的食物。

    无法阻挡。

    引人堕入地狱的,味道。

    王叔笔直的站在门外,望着外面依旧在下着的大雪,枯老的脸上泛起无言的味道。

    鲜血的香气终于从这间小屋内流淌出来,一丝丝,即使在这样的大雪的封盖中,也,无法阻挡的流淌开来。

    群兽如癫,人如兽狂。

    只有那一把,孤零零的剑,颤抖的嗡鸣,带着皇者的威仪。

    靠近者,杀无赦!

    香味如魔。

    人心亦如魔。

    孝景帝依旧半眯着眼睛靠在榻上,屋外,雪落无声,有间接巡逻的守卫兵不断的走过,铠甲随着他们的步子发出碰撞的声音。

    谢珩依旧端端正正的立在后面。

    早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做一个听话的太子。

    外面渐渐浮起一层亮色,半眯着眼的孝景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一动。

    谢珩立马上前扶起孝景帝。

    “走吧。”孝景帝开口,“差不多了,如果宋晚致能出来的话,现在应该出来了。”

    谢珩一听,微微愕然:“父皇,她进入幽谷腹地了?”

    孝景帝点了点头:“是。那个丫头,竟然进入了幽谷腹地,你说有不有趣?”

    谢珩一听,心中涌起波澜,沉默了片刻,最终道:“果然不愧为荣子月的血脉。”

    “她的女儿?”孝景帝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都只能是荣子月的女儿。”

    谢珩心中暗惊,最终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扶着孝景帝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有内侍撑着黄盖大伞而来,替两人在遮住风雪。

    不过一夜功夫,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而此刻雪依然下的极大,密密的雪覆盖下来,仿佛与世隔绝。

    孝景帝不过刚刚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后,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重深沉的光,眼底竟然透露出一丝癫狂的兴奋。

    谢珩察觉异样,问道:“父皇,怎么了?”

    孝景帝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询问,而后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香。”

    香?

    谢珩仔仔细细的闻了闻:“儿臣并未闻到。”

    孝景帝一下子睁开眼,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他脑袋里一时空白,竟然开始想着现在什么都不管,只要找到这香味才好。

    谢珩看着孝景帝有些不正常,于是喊道:“父皇,您不是说有事吗?父皇!”

    最后一声声音使得孝景帝猛地回过神来,他又使劲的闻了闻,但是大雪茫茫,刚才那一缕让人血液沸腾的香味却消失殆尽,仿佛只是一个错觉。但是,他知道,这不是错觉,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是错觉,所以现在的他心里涌起滔天巨浪。身为帝王,他的骨子里是向往那些权利和**的,而刚才不过一缕似有似无的香味,就可以让他热血沸腾,甚至忘乎所以,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那香味完完全全摆在自己的面前,会是怎样的感觉。

    “你没闻到什么香味?”孝景帝又看了看谢珩。

    谢珩摇了摇头。

    孝景帝沉思下来,自己虽然内腑受伤,现在恐怕大限将至,但是毕竟是无相境,而他儿子的境界还低,恐怕闻不到。

    难道,那香味对境界越高的人作用越大?

    孝景帝还待想下去,便看到前方有人飞快的跑了过来,面上带着张皇失措:“陛下!陛下!”

    孝景帝看着他,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猛地从马上栽了下来:“陛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出事了!”

    等到孝景帝和谢珩赶到那里的时候,就只看到一片狼藉,方圆之间地面毫无积雪,仿佛狂风肆掠而过,所到之处,草木皆荒凉,而那些人,一半的人左手受伤,一半的人右手受伤,大多数的人还处在震惊状态还没有醒悟过来。

    云劲蹲在地上,旁边的一个女侍卫正小心翼翼的护着昭华后。

    “母后!”谢珩立马疾行过去。

    昭华后蜷缩在地上,凤冠坠落,发丝凌乱,脸色刹白,冷汗一层层的冒出来。

    这样的昭华后,谁见过?

    谢珩急忙上前,想要看看,却被云劲制止住:“先不要动。”

    谢珩着急地问:“将军,到底发生何事?”

    云劲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昭华后的后背,道:“小心别碰到皇后。”

    谢珩顺着云劲的手指一看,就看见一根大针插在昭华后的后背,只露出一个针头。

    谢珩吓了一大跳,想要伸手去碰,却被云劲喝止:“别动。这针法不是一般的针法,一碰,皇后说不定有性命之忧。”

    谢珩更是着急,转而看向孝景帝:“父皇。”

    孝景帝也走上前来,他虽然受伤,但是境界在那里,一眼便看出这针刺得极快,而昭华后和他相伴多年,若非痛到极致,是万万不会露出这这种状态的。

    想到此处,他蹲了下来,握住昭华后的手,转头道:“快去叫太医。”

    “是!”

    旁边的内侍应着急忙去喊太医。

    而在喊军医的这段时间,孝景帝的目光一扫,然后看向云劲,眼神一暗:“七重门?”

    云劲看着孝景帝,点了点头:“是,陛下。”

    孝景帝莫名的有些发怒:“朕不是叫皇后等着宋晚致吗?!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说着,将昭华后的手放开,然后站了起来,又扫了一下满地狼藉的地面,脸色沉了下来。

    云劲倒是没想到这是昭华后私自行动,在他眼底,昭华后可不是这般没有理智的人。

    “谁做的?”孝景帝在旁边问。

    他的目光扫过,心里仍然有些吃惊。

    这七重门有多么厉害,他自然是知道的,当然,他也是默许昭华后有她单独的势力,而在这七重门,就是昭华后家传的护身符一样的东西,但是现在,这护身符很显然被人摘了。

    云劲听到孝景帝这样问,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的道:“应该是,宋晚致。”

    “什么?!”

    孝景帝和谢珩同时出声。

    云劲看着这父子二人的神色,缓缓的补上一句:“从第一重门到第七重门结束,她只用了,不到三炷香的时间。”

    如果说宋晚致突破七重门是不太可能的话,那么,不到三炷香的时间突破七重门,不管对于在座的谁来说,都是——不可能!

    那个少女身上,到底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实力!

    孝景帝闭上眼睛,过了好半晌,方才睁开眼睛,然后看着场上众人,终于知道这些人如此反常的原因了。

    他垂眸,看着雪地上那落下的昭华后的发丝,锋利而干净的断掉。

    而这个时候,刚刚反应过来的谢珩也看见了,他不知为何的觉得有些奇怪,然后走上前,低头,想将那被雪压了一大半的青丝拿出来,但是还没接触到,孝景帝却突然伸手,将他一拉!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慢了点。

    那青丝突然从雪里面爆开,而后,风声被割裂,“咻”的一声,谢珩的手已经被割裂,而后,袖袍也顺着“刷”的利落的切成两半,掉落在地。

    那剑风太快,快得连谢珩都反应不过来,而即便反应过来了,也毫无反抗之力。

    而这剑风,仅仅是地上那缕发的残余。

    那么,真正的剑呢?

    当那样的剑出手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实力?!

    这下,三个人全部沉默了,因为震撼,沉默了。

    没有人能够说话。

    而这个时候,那边的太医也急忙的赶来,谢珩瞧见,急忙将他叫了过来。

    这随行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也算是颇有点本事,但是他上前一看,顿时就呆在了那里,一头冷汗“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要知道论医也同比武,到了一定境界,见到高手总想上前切磋一下,而现在,他看着这一针,顿时如遭重击。

    这针,拔不得。

    这针将身体的奇经八脉全部汇聚在那一点上,而这一点,找的简直精妙绝伦,只要一动,昭华后必死无疑。

    “怎么样李太医?”谢珩急忙开口。

    那李太医顿时就跪在地上,颤抖着道:“还望陛下,赶快去请大医王出山,否则,皇后娘娘恐怕有难。”

    孝景帝皱了皱眉头,询问:“皇后撑的了多久?”

    李太医犹豫道:“回禀陛下,具体时间小的也不知道……但是,三四天应该没有问题。”

    三四天,这个世间太赶了,若是恰好碰到大医王在闭关,皇后那岂非只有死路一条?

    他低头看着昭华后,然后道:“珩儿,你派人守在这里,和我,一起,去找宋晚致。”

    谢珩心急如焚,当即道:“父皇,儿臣先和人先行一步,您之后再来如何?”

    孝景帝现在的身子肯定比不过谢珩,听到谢珩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谢珩听了,立马带着云劲和一众人马,翻身上马,迅速的往回赶去。

    他不知道宋晚致在哪儿,但是现在,只有先去她的住所碰碰运气了。

    而这个时候,天业已亮了,这是冬猎的最后一天,一路上的贵族少年少女都在往回赶,当他们看见谢珩着急疾奔的身影,而旁边又紧紧跟着云劲的时候,不由感到奇怪。

    难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拿到了圣人遗迹?

    于是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谢珩等人来的,竟然是昭阳公主等人的住所。

    而此时,雪落无声,房门紧闭。

    一个枯槁的老人坐在门外,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连一大波的人马进来,仿佛都没有丝毫感觉到。

    谢珩看着那人,知道是跟在宋晚致旁边的,于是便问:“宋晚致在里面?”

    然而对面坐着的老者却纹丝未动。

    见老人没有回答,谢珩又扬高声音再问了一遍。

    但是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宋晚致不在这里?

    其实谢珩也没有多报希望,因为按照平常人的思维,刚刚出手伤了皇后,又怎么会乖乖在这里等着?

    他这样想着,就想先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着,然后自己在转到其他地方去寻找。

    但是他刚刚萌生这个想法,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吟,而后,便是宋晚致温柔的声音:“阿萱,阿萱。”

    谢珩顿时反应过来,冷冷的看了那坐在门口闭目养神的老者,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他一声冷喝:“去!破门!”

    他的母后危在旦夕,他可没有功夫在这里和这些人周旋,刚才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好了,然而得到的却是漠视。

    既然是漠视,那么,就看谁漠视谁吧?!

    不远处,围观的贵族男女已经在窃窃私语。

    “出了什么事儿?”

    “听太子的话,仿佛是和宋晚致有关。”

    “宋晚致?那个由昭阳公主庇护的?”

    “哼!若不是被昭阳公主庇护,她以为她有多厉害呀?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人罢了。而现在,昭阳公主不在,她又得罪了太子殿下,看她还威武的起来不?”

    ……

    男男女女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但是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在谢珩说出那句话之后,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侍卫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他们冲向的是门,而不是那个坐在门口闭目养神的老者。

    谁都没有把一个枯槁的老者放在眼底。

    不过一个马夫。

    坐着最低贱事的,除了赶马就是喂马的,马夫。

    刀尖带着力度,十个人冲上去,准备轻而易举的切开那扇木门。

    但是,枯槁的老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眼底里却依旧带着枯朽的模样,丝毫不显得令人惊异。

    然后,坐在木凳上的老人,抬起了脚,然后,轻飘飘的一踹。

    很轻的一踹,仿佛在舒缓的活动,甚至,用不上“踹”这个字。

    但是,这个动作,却远远比踹更有实力!

    像是陡然间起了一阵旋风!

    周围所有的风雪仿佛都随着这一脚卷了进来,所到之处,全部收归所有。

    那些攻击而来的侍卫像是一粒沙尘,全部不由自主的随着被吸进去,而后,那股看似温和的漩涡,仿佛这世间最为狂暴的水一样,扭曲着他们的身体。

    而后,骨碎。

    一具具尸体就那样躺倒在地下。

    谢珩已经彻底惊住!

    云劲也彻底呆住!

    而不远处的那些少男少女,更像是看着这个世间最不可能的奇迹一样,看着那个依旧闭着眼养神的枯槁老者。

    他不过一个马夫。

    一个喂马的马夫。

    但是现在,谁还认为他只是一个马夫?!

    那是,无可匹敌的实力!

    他是谁?!

    他们,甚至连这个老者的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一开始认为,宋晚致的厉害只是因为昭阳公主和那个名叫莲萱的少女的话,那么现在,这样一个绝对的高手都默默跟在她的身边,心甘情愿的替她赶马车。

    那么,宋晚致,又是谁?!

    王叔依旧坐在那里,一身半旧的衣服,从封着针线的袖口露出来的手腕,干枯而又丑陋,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这样的人,哪里又像是高手?

    云劲上前一步,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王叔坐在那里,却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这是,不屑的姿势。

    按照云劲的名声,不说在陈国,在四国间,也是有绝对的实力的,但是现在,他别人蔑视了。

    他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滋味。

    但是,在不明白对方的实力之前,他也无法发怒。

    因为,对方露出的这一手,已经几乎可以和他匹敌了。

    云劲思忖着开口:“阁下,皇后娘娘现在身体有恙,所有只能来找宋小姐,而太子殿下关心其母,还望阁下不要见怪。也请阁下去和宋小姐说一声,看看能否马上出来,随我们一起去看看皇后。”

    王叔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不能。”

    不能?!

    谢珩怒道:“她宋晚致是谁?!难道她还想和整个陈国为敌?!还想和整个皇室为敌?!”

    这个老人的回答很明显就是不将他的母后的生死看在眼底,想起自己的母后现在正在痛苦边缘被折磨,而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宋晚致出来,他的心底,不由失了平静。

    威胁吧!既然好好的开口你不回应,那么,强硬的手段算什么?!

    他压着自己的怒意,问了一句:“不知道,宋小姐需要什么才能出来随我一起走?”

    王叔没有开口。

    屋内的少女也没有回应。

    那是不需要回应的回应。

    谢珩就那么站在那里,心里的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云劲说了些什么,云劲看了小屋一眼,却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谢珩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吩咐其他人去了。

    而片刻之后,数百名侍卫拿着弓箭走了过来,然后将屋子团团围住。

    身穿铠甲的他们站在那里,手里的铁弓挽在铁臂上,然后从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然后“哧溜”一声点燃了包裹着布匹的箭矢。

    “嗤——”的一声,数百支火箭就这样腾起了熊熊的火焰,在雪中跳跃着,涌动着。

    火箭,直指小屋。

    谢珩看着那小屋,再次问道:“出不出来?”

    但是除了雪落在旁边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丝毫的声音。

    枯槁的老者站在那里,俨然是大无畏的姿态。

    谢珩眼底闪过一丝厉光,声音冷若冰霜。

    “既然如此!那么,我要你们,通通陪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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