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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日正是丁小四托人带了口信进来,说有事禀报。
小令与翠萝见二人有事商量,乖巧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槿姝这才将丁小四的话细细转告灵芝:
“小四说那配香师这两个多月总共出门三次,各去三四家不同的香料铺子,但其中有一家叫做“五福永昌”的香铺,每次都去了,且都是由人直接带进后院。小四进不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去见了何人、做过何事。但觉得不对劲,就想着要跟姑娘您这边打个招呼说一声。”
“不过。”槿姝顿了一顿:“姑娘可还记得,前几月奴托朋友打听拿回来的那个有徽州口音人的铺子名单。”
灵芝点点头,当时槿姝拿回那列单子,她还特别诧异,连安二都没打听出来的事儿,槿姝的朋友倒是办到了。
但那单子上几十家铺子,她实在没那么多借口没那么多时间出门挨个儿打探去,只好先作罢。
当下心头一动,看着槿姝猜道:“那五福永昌,就在那单子上?”
槿姝点点头。
灵芝忙从床上爬起来,一面踩上绣珠花尖头履一面匆匆吩咐:“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这家铺子位于白纸坊大街上,离安府不远。
从外面看,就是一家普通至极的香料铺子,挂着“五福永昌”的红漆黒木招牌。
刚到门口,就飘来各式各样浓郁的熏香味道。
丁小四驾着马车,车厢中坐着灵芝与槿姝。
马车停在店门口,丁小四扯着嗓子向店小二喊道:“哎,你们家掌柜的在吗?我东家让我回来问个事儿!”
那小二前两日刚见过丁小四,也不虞有诈,顺口答应着:“你等等,我给你叫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走到店铺门口来:“什么事儿啊?”
灵芝躲在马车窗口纱帘后,一听那声音,浑身汗毛便竖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人!就是这把声音!
她按捺住要冲下去的冲动,紧紧抓着槿姝的胳膊。
丁小四按照灵芝教她的说辞朗声回答:“魏师傅说他有块儿玉坠子不见了,想来问问在不在您铺子里。”
那人闻言让里头小二进去看了一圈,等人出来,方对丁小四道:“我这儿没有,你上别地儿问去吧。”
丁小四道过谢,驾着马车哒哒走了。
灵芝全身绷得紧紧的,手心直冒汗,找到了!身世,她要去问身世!
槿姝看出她的激动,握着她手沉声安慰:“姑娘别慌,只要知道这铺子,这人准跑不了。但是对方一向藏得深,若先抓了此人,怕是打草惊蛇啊!”
“那,先顺藤摸瓜,查查他背后的人。”
灵芝心头扑通扑通直跳,恨不得马上冲下去抓住那人问,自己父母到底是谁。
但为了找到背后主使者,还是暂且忍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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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在沉香阁等安二老爷。
直到掌灯时分他才回来,一脑门子汗,一进花厅,便端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咕咚咕咚喝了个一干二净。
长叹一口气,脱了官袍递给云裳,撩起袖子往换了竹蔑片儿的榻上一歪,再让茗茶进来给他打扇。
这才舒服地眯了眼,长叹一声:“还是家里舒坦啊!”
他今儿个又被叫进宫了,生生在日头底下等了一刻钟才进到华盖殿内。
皇上嘱他制的那味香,直到现在还没个头绪,这都半年了,他也急。
本以为今日又是为这事儿,谁知,皇上却是问他有没有能驱疫的药香。
想到此,他抬起眼看了看炕前方凳上端坐着的安灵芝。
多亏了她,在春上时就跟自己提过想要研制一味能驱疫养身的药香,自个儿也跟她琢磨过几个方子。
在皇上问起时,方能颇为内行的一一奏对。
可真要制出这样的方子来,恐怕还得靠眼前这女娃才行。
他神色又更和蔼了一些,不待灵芝开口,便主动道:“上次说的药香方子,你研制得怎样了?”
灵芝不妨他突然问起这个,倒是呆了一呆:
“已有些眉目,只是还有几味药材的毒性未解,灵芝正想以其他药材代替,或者选些能中和的材料。”
安二点点头,若她自个儿就能配出来,那真是能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这样吧,明日开始,你去永安坊找邢师傅,老邢对药香颇有研究,另外几个应该也能帮上点忙。“
”让他们几个帮你琢磨琢磨,眼下若是能配出这样的药香来,便是大功一件啊!”
“哦?”灵芝诧异地看向安二老爷。
安二拈了拈下巴上的短须,忧心忡忡:
“山东入夏起来起了疫情,如今已传到直隶,京师也甚是危险,如今城门已开始戒严了,你平日不要四下乱走。”
灵芝甚为纳罕,上一世,直到秋天她才听说京师中盛行疫情,怎的这一世,夏天就已经出现瘟疫了。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想来到完全盛行之季,也该是秋天。
这才明白安二老爷的意思,若是能配好药香,这调香院可不是能抢在太医院前头立下大功么?
可京师戒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追查那人的计划。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安二老爷身后的茗茶。
安二老爷看看她的模样,才想起是灵芝急急请了他到沉香阁来。
遂看着茗茶,挥了挥手。
茗茶正要退出去,安二又招招手让他回来:“扇子,扇子留下!”
茗茶放下扇子,又躬身退了出去。
安二老爷拿着扇子一顿猛扇,有些不安道:“有什么事吗?”
他心口“扑通”直跳,这女娃每次一悄悄说话,准没啥好事儿,次次都把他吓一跳。
灵芝点点头,正色道:“我们发现了香坊的内贼。”
安二老爷扇子登时顿住,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敢吐出来:“是谁?”
灵芝给他琉璃碗中添上酸梅汤:
“是个姓魏的配香师,他每次出香坊都会去见一个人,而那人,正是问我《天香谱》的人……”
当下便将自己查到的事都细细说了一遍。
安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眉头蹙成几道深沟:
“你可知,我去岁冬派去徽州,查柳姨娘的人怎样了?”
“怎样?”灵芝奇道。
“一个都没回来!”安二咬牙切齿道:“我起先还以为是意外,但如今看来,恐不一定啊!”
“此话怎讲?”
“你可知那姓魏的配香师,是柳氏同乡!”
安二老爷拧着眉,嚯得将扇子一把拍到炕上,似恍然大悟一般:
“当初菊芳为何会指认尉氏,你可还记得?就是那柳氏说过一句话之后,她便立马招供了尉姨娘!”
安二如今仍对尉氏的死耿耿于怀,对当日的事情细节俱是历历在目,狠厉道:
“好啊,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灵芝也怀疑过柳姨娘,但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她不敢将其定罪。
如今听安二的意思,若王氏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的话,她定要柳姨娘血债血偿!
等灵芝回到晚庭睡下,三更鼓起,槿姝方换过一身夜行衣,几个起落,翻过安府围墙,往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