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不要告诉他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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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多了，首先这位医生怀疑艾常欢吸毒，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举报，反倒一脸兴致勃勃，看起来实在可疑，其次，不得不说，他的确有两把刷子，居然能够猜出来是毒品。

    但是陆战柯并没有选择偏听偏信，虽然这位韩医生厉害，但也并不能证明他说的就是对的，于是陆战柯说到：“不好意思，我们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有问题的话我们会再来找你的。”

    听到陆战柯说要走，韩基自然是极力挽留，说了一大堆自己对艾常欢病情的分析，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只要再让他观察几天他就一定能找出治疗艾常欢的方案来，言辞恳切，简直像个悬壶济世心怀悲悯的国医圣手。

    可是他表现的越积极就越让人生疑，好像是有什么图谋一样，陆战柯哪敢再让他接触艾常欢，连忙和秦湛带着艾常欢走了。

    出了医院，秦湛问陆战柯：“他说的挺对的，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你为什么不让他给常欢看看？”

    陆战柯说：“还是回A市去再检查一次吧，说不定是误诊，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那边是军区医院不说，而且常欢之前的治疗都是在那里，那里的医生应该比这个韩医生更了解病情才对。”

    秦湛觉得陆战柯说的有道理，刚要点头却听到艾常欢突然说：“不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而且我觉得我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不记得昨天的事而已，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当做是我们之间没缘分好了，再见。”

    她转身要走却被陆战柯一把拉了回来。

    陆战柯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他凶狠的瞪着艾常欢，咬牙切齿的说到：“你说什么？你说昨天对你来说不重要？你说我们两之间就这么算了？艾常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要离开我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的狠心？”

    艾常欢木然的说到：“陆战柯，强求的结果并没有什么用，你这又是何必？”

    “我何必？你说我何必？你就是冲着我爱你……就是冲着我爱你所以你才这么的潇洒这么的狠心……”

    陆战柯是又怒又恨，凭什么她忘了就可以说走就走，让他一个人守着那些不真实的记忆过一辈子，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挖了出来丢在了冰窖里一样，又冷又寒，“你连努力一下都不肯了？说不要就不要，艾常欢，你的心真狠。”

    “不然你要我怎样？回到那个充满黑色记忆的地方去吗？那个地方有着我这辈子最恨最不想见到的人，和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会让我觉得受不了，我不想为难自己，陆战柯你也不要为难我，更不要用过去绑架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艾常欢冷冷的甩开陆战柯的手，“不要再来找我了，算我求你。”

    艾常欢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常欢……”陆战柯满心悲愤，他想追上去问个清楚，昨天他仿佛身在天堂，今天却一下子掉入了地狱，这落差实在太大，他根本难以接受。

    秦湛一把拦住他，说到：“行了，你不要去追了，不然她会越跑越远，你先回去，常欢那边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他直觉艾常欢刚刚说的不是真心话，就算没有昨天的事，艾常欢之前对陆战柯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和生硬，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陆战柯痛苦难耐，唯有沉默。

    秦湛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你回去之后自己也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万一她真的再也不肯回头了……你要做好重新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陆战柯一直看着艾常欢，可是她的步伐是那么的稳定，态度是那么的坚决，她一次都没有回头，很快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陆战柯痛苦的闭眼，说到：“那就麻烦你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湛说到：“放心吧。”

    和陆战柯分开之后，秦湛就去找艾常欢了，怕艾常欢再遇到袭击，秦湛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到了自己家中。

    帮艾常欢倒了一杯热茶之后秦湛就开始审问了：“说吧，你那么对陆战柯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个温柔的人，要说狠，她也就只对自己狠过。

    艾常欢握着杯子，没有说话，眼神还和之前在医院时一样，空洞而涣散。

    秦湛伸手在艾常欢眼前晃了晃：“醒醒，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艾常欢说：“你和陆战柯是一伙的，我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一告诉你，你转身就去告诉他了。”

    听到艾常欢这么说，秦湛不免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尖，说到：“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吗？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操这样的心？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陆战柯知道？”

    艾常欢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发誓不告诉陆战柯我就告诉你我怎么想的。”

    “这个……”秦湛有些犹豫，毕竟他才答应过陆战柯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他。

    艾常欢说：“如果你不能保密的话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一个人可以解决。”

    秦湛之所以愿意帮陆战柯完全是为了艾常欢好，他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在艾常欢不想和陆战柯和好了，他自然还是以艾常欢为重，于是经过一秒钟的挣扎，他立刻就抛弃了陆战柯，说到：“好，我答应你，不告诉陆战柯，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艾常欢低头，缓缓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到：“三年前我离开了A市，一个人到了这座城市，三个月后你才找到我的，是不是？”

    秦湛点了点头，说到：“是啊，那时候你藏的很深，我要不是知道你是坐哪班飞机走的估计我也要花个三年的时间才能找到你。你捉迷藏的本领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甘拜下风。”

    艾常欢轻笑一声，随后又叹息着说到：“其实，在来这里没多久，我的……毒瘾就发作过一次，和船上那次很像，但是我挺了过来，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也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后来也一直没有再犯，我就渐渐的忘记了这件事。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

    没想到会和陆战柯重逢，他会再像从前一样，痴痴的守候在她的身边，关于昨天发生的一切她深信不疑，她也相信自己是真的原谅了陆战柯，可是，她忽然又害怕了，她害怕那个毒品还有什么后遗症，也许突然失忆只是其中的一种，她害怕，她不敢面对，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忽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时候陆战柯该是多么的难过，她无法想象，更不想让陆战柯失望，所以，在一切还没有确定之前，先离开，把对陆战柯的伤害降到最低。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对陆战柯说，面对陆战柯的质问，她只能沉默，再沉默。

    “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听到艾常欢的话，秦湛也忍不住开始生气，“你怎么能这么大意，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要人命的？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艾常欢叹了口气，说到：“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爱吗？不，我已经失去了爱。恨吗？恨并不值得我留恋这个世界，有的仇是无法报的。直到韩骁告诉我，我还可以帮助这世界上许许多多需要帮助的人，帮助他们获得幸福，帮助他们洗刷冤屈，那个时候我才找到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至于生命的长短，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和陆战柯的重逢，完全是出乎我的预料过，我抗拒过，逃避过，可是我必须承认，我还深爱着他，想见到他。”

    “他让我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意愿，如果不是这次发病，我愿意和他一起走完下半生，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艾常欢低头，摊开掌心，她看到自己的掌心有着好几个深深的月牙印，那是她用力抠住掌心时才会留下的痕迹，她想，也许昨晚她发病了，但是沉溺与和陆战柯重逢的喜悦中，她忽略了这种痛苦，直达今天才给了她狠狠一击，她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

    “韩医生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这种病很罕见，几乎没有先例，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一切都是未知的，也许下一秒我连你也不记得了，或者连我自己都消失了，那陆战柯该怎么办呢？我怎么忍心留他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她笑着看向秦湛，说到：“如果结局注定是痛苦的，我为什么不提前结束这种痛苦。”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还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大家笑着结束，这样不是很好吗？”艾常欢还是笑着的，可是眼泪却不自觉的悄悄滑落，“我能为他做得，只有这些了。不要告诉他，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