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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灵正郁闷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雷云山,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到这!”
蓝灵没有想到那老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老头的眼里没有感激,只是抬头望着远处被雷电笼罩的山峦,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
沙哑地嘶叫在狂风与雷电中显得苍白无力。
老头那狰狞的脸让蓝灵有些害怕,但她还是扶起了老头,两人慢慢地向那被老头称作雷云山的山峦走去。
不需要问,老头自己便向蓝灵讲着黑色禁地的故事。
方圆数千里的黑色禁地若只有灰雾和魔狼,也不会成为阻断中原与荒原两片大陆联系的禁地,蓝灵刚刚走过的数里浓雾地带只不过是黑色禁地的边缘而已,眼前这雷电包裹的山峦才是真正的黑色禁地。
这山峦被无尽的雷云覆盖,几乎每隔一丈便会有闪电从云层飞泻到地面,如此密集的雷电之下,岂有活物。
“可以躲过十丈,百丈,百里,却躲不过千里,也许,只有被神眷顾的人,才能安然得穿过雷云山!”
蓝灵忽然明白了老头之前为什么笑得那么狂放,在无法躲避的死亡面前,他已经绝望了。
整天蔽日的黑云将整个世界变成了漆黑,而那从乌云里流泻而下的闪电则将这个世界变成了闪烁的灰白色。如果地狱是死亡的代名词,那眼前的景象代表的就是生不如死,因为你不知道在踏出哪一步时会被劈中,或者,闪电会一直与你擦肩而过,然后,在你兴奋得以为要离开这雷云山的最后一步时,劈中你。
“可以看见路了!”洛九离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好像很严肃。
“还不如看不见!”
蓝灵苦着脸,嘴角抽搐着,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说得对,都可以看见路了,还怕个什么,老头子先去了!”
独臂老头一瘸一拐得走向正在撕裂黑夜的雷云山,像是一个走向地狱的疯子,可怕的是蓝灵似乎听见看见老头在笑,桀桀,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怕死吗?真是个疯子!”蓝灵看着那被雷电笼罩的雷云山,头皮有点发麻。
洛九离自顾自得笑了一下,“死?他不会死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疯子从来都不会死去!还要往前走吗?”
雷云山像是一只能够吞噬闪电的恶魔,不停地吸食着来自黑云中的闪电,仿佛是知道有人来了一般,闪电越发得密集起来,无穷无尽地闪电将灰色得禁地照亮,那密集得闪电仿佛一双邪魅得眼睛,勾引着蓝灵的魂魄。
“走!”蓝灵没有握住洛九离递过来的剑鞘,径自向前走去,如果没有退路,那便是勇敢。
身后的灰雾中,无数双绿幽幽得眼睛盯着慢慢远去的三人,本能令它们惧怕靠近雷云山,它们在等待,等待那三个人类知难而退,然后,把他们撕个粉碎。
“呵!还真是翻过一座山就到了!”蓝灵一边走,一边想着那群流放之人说的话,不禁苦笑一声,“就是怕翻不过去啊!”
三个渺小的人类就那么直愣愣地走向雷云闪电密布的雷云山,最前面的独臂老人,一瘸一拐的,嘶叫着,兴奋不已,后面两三丈处的蓝灵面色紧张,跟在她身后的洛九离一脸淡漠,仿佛对眼前的处境毫不在意。
独臂老人一瘸一拐得跑在最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蓝灵总觉得这老人并不像是在赴死,倒像是在兴奋到了极点,仿佛是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了许久的囚犯,终于看见阳光一般。
就在蓝灵疑惑的时候,独臂老人已经到了宛如幕布的雷电面前,然后,以一种令蓝灵目瞪口呆地方式走了进去。
没有丝毫躲闪,就那么直挺挺地走了进去,如同进了自己院子一般,随意!
“不用担心,这老头的命比你硬,劈死了,算他活该,劈不死,那边的人……”洛九离看着独臂老人远去的方向,目光略带思忖,似乎是认出了独臂老人的身份,却又欲言又止。
“可是……那是闪电……啊?”蓝灵的声音来了一个大大的转弯,那闪电劈在独臂老人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影响独臂老人的速度,一点停顿都没有,就那么硬扛着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好……厉害!”蓝灵忽然又举得不对劲,盯着洛九离问道,“他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会连魔狼都杀不死!”
“死猪不怕开水烫,难道还不怕刀切?”
洛九离盯着蓝灵紧紧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若有所指。
“你骂我!”蓝灵冷冷的小脸上,噗现几抹红晕,气急之下一口咬在洛九离的胳膊上。
洛九离闷哼一声,眉头微蹙,又颇为无奈,叹了一口气,右手嫌弃得捂到蓝灵脸上,一把将她扒拉到身后。
“不许碰我的脸!”在无效抗议中,蓝灵这小身板径直向后退去。
刚准备上前找洛九离理论,一道剑光落在了蓝灵刚刚站立的位置,一头扑过来的魔狼,已经被腰斩成两半,落到了地上。
“就算是为了救我……你……你也不能碰我的脸!”蓝灵委屈得想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其它男人碰过自己的脸呢,这该死的洛九离,哼!
洛九离全然当没听见,自顾自得向前走去,惹得蓝灵在身后一边小步慢跑,一边小声咒骂。
层层灰雾在靠近雷云山的时候,全部散了开去,于是,朦胧的雷云山一下子变得清晰了,交织密布的闪电如同一张大网罩在了雷云山之上,蓝灵甚至都可以看见那闪电是如何钻进地下的。
粗大的闪电在接近地表的时候,突然散开,宛如根系一般,密密麻麻地扎进了地底。
“进吗?”蓝灵已经能够感受到闪电扑面而来的劲风,脸上有如针扎般的刺痛,闪电如同一只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恶狼,嘶吼着要吞掉进入的一切。
面对着死亡做选择,远比突然死亡更令人恐惧,蓝灵的手在抖,但她没有后退,紧咬着牙,看了看手上那刻着星星的精致戒指,嘴中默念着,无论怎样,我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弟弟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