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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听完小孩的叙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有近路,铁生他们怎么不走?
若说是因为不知道,她觉得不尽然,铁狼团好歹是升到红叶级的佣兵团,期间不知做了多少有关乌衣森林的任务。
纵然森林再大,也不至于连通向赫赫有名的死亡谷的近路都没摸索出来。
否则哪朝一个不慎误打误撞闯进死亡谷,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而且,寻找灵药和躲避追捕,都需要熟悉地形。不说铁生,优姬是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贸然跑进来的人吗?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走近路?
要知道抢了灵药被逼进死亡谷,正常人第一选择是服下灵药,使修为更上一层楼,增加自己保命的机会。
为了防止易爹把灵药吃了不应该是抢了人质就竭尽可能赶去死亡谷吗?
这种宁可承担风险也要绕远路的行为怎么想怎么不正常吧?
除非有比抢灵药还重要的事!
她深深皱起眉头,回忆这一路优姬等人的所作所为。
虽然同在一个队伍,但一则因为衣衣阶下囚的身份,二则因为大胡子不善言辞,在队伍里存在感几乎为零,两人无论是扎帐篷,还是吃大锅饭的时候都在离中心最远的位置。
她和优姬唯一比较亲密的接触就是那天晚上优姬莫名给了她一个香囊。
要从中找出不对劲,线索还是太少……
等等,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心脏急速跳动起来。
因为既不熟悉地形又没有地图,再加上乌衣森林大片大片地重复雷同,几乎没有明显的标志,她对这几天走过的路其实是很模糊的,要从中分析出不对劲的地方,比登天还难。
但是,她却很清楚地记得他们停留了几次,又扎了几次帐篷。
这数量差太多!
排除取水的时候,还有一些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的滞留。而这其中,优姬和铁生都有频繁地脱离队伍,有时候长,有时候短。
因为太不规律,她一直以为两人是避开众人做一些成年人之间的事,毕竟蜜月期的情侣很容易擦枪走火。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不对,不止他们两个,队伍中也有一部分人是有目的地离开。
那么,他们离开是去做什么呢?
衣衣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优姬,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她的职业,是医师!
医师是做什么的?
治病救人!
治各种疑难杂症,救各种奇病怪人!
那么,会不会在西山镇眼里已成传说的死亡谷之疾,也是可以治,可以救的?
如果这样假设,很多东西都说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铁生等人知道易爹进了死亡谷并未罢休?一来他们知道了宫家有克制的药,所以不担心易爹在未交出灵药之前死在里面,二来他们有能炼药的医师,所以有底气,
为此,就是承担一定风险绕远路也是值得的。
毕竟灵药再重要,也重不过性命。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衣衣所预料的那样,优姬拿出了一个药炉,取了湖泊中的水,身边铁生几人各自从包袱中拿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材料,有些经过了炮制,有些还是新鲜的,在她的示意下,依次丢进了炉里。
衣衣看到,她的脸色难得凝重起来,目光中满是认真。显然于她而言,炼这个药并不简单。
衣衣并不希望她能炼制成功,但显然结果并不如人意,大概三四个时后,她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药炼成了。
再想想优姬说的这里离死亡谷不过一天路程。
衣衣脸黑了,她有种预感,那个香囊发挥作用的地点就在死亡谷,而自己到现在都没找到天竺叶或者替代品!
一天的时间并不长。
“翎堂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小孩有些好奇地看着衣衣。哪怕他对人的情绪比较迟钝,此时也能看出翎堂姐的心情不好。
听到声音,衣衣才意识到自己沉浸在思绪中,把一边还等着交流的小孩给忽略了。
不过,他……
衣衣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让小孩也帮着找,毕竟这人应该是甲乙班的精英,怎么想也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强的多!
虽然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于衣衣而言增添了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但想到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便觉得这点风险担得。
目前还是找到天竺叶或者替代品比较重要。
于是,衣衣对着小孩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过她并没有告诉小孩天竺叶或者香籽叶这两个名字,只描绘了一下香籽叶的外形,突出中间有淡金色细纹的特点,强调这种草对自己很重要,如果他发现了,就告诉自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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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方月亮下,衣衣担心自己破不了优姬的阳谋,自认已经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事的宫欣却也不好过。
单人帐篷很小,放了一张床,就不剩什么。往日为了方便,她还挤了一张小桌子,通常放梳子发绳之类零碎的小东西。
今日那些都被收了起来,改成了剪刀,打火器,水囊,镜子这些不相干的东西,镜子很大很清晰,塞她整个头还有一半空间,是特地问驻点的人要的。
此时,她面色沉沉地看着镜子中的人,因为驻点里生发的药不多,头发才刚刚齐肩。
不过发质好,多而黑,披在肩上,虽然没有长发飘飘的女神范,但显得很俏丽很活泼。
真不想啊,那种鬼样子有一次就够了。
但是,不行!
宫欣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她拿起放在镜子旁的打火器,按开,将火苗对准了自己刚长出来的头发。
“呼”不知从哪儿吹过来一阵微风,虽然小,但风助火势,窜起的火舌很快烧没了发尾,迅速到了耳朵的位置,几个眨眼间就要到达头顶。
在这个过程中,宫欣还是很镇定,眼睛死死地盯住镜子中的人,连皮肤传来的烧灼感都被忽略了。
就在火苗快要舔上头皮的时候,她立刻抓起手边的水囊,往头上倒去。
火势很快熄灭,她看着镜中比上次还要惨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刚要绽开笑容,忽然想到这幅鬼样子还要持续很久,就瞬间恢复到之前面色沉沉的表情。
她阴着脸把那些烧焦的头发剪掉,然后找来温水洗了一遍,也不擦,就站在帐篷外,吹冷风,等它自己干。
足足在屋外站了一夜,天色微亮时才回帐篷。
经过一夜的打熬,她憔悴了许多,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血丝,眼下青黑眼皮红肿,脸色更是苍白得随时能晕过去。
哪怕成这样了,她也没睡,就坐在床上,一遍遍的想着明日,哦不,今日的计划。
把自己搞得如此惨只是其中的第一步,接下来种种若是不能奏效,这一步也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