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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还有事要做…』
她看著沈默地一动不动的我,打算慢慢地关上门。
就在快要闭上的一刻,我把脚伸在门之间,发出了一声『嘭』的巨响。
果然被声音和我的行动吓到,那个人稍微瞪大了眼睛。
『你讨厌、肉酱吗?』
『…哈?』
『你?讨?厌?肉?酱?吗』
『………也不算是讨厌啦』
『那你是讨厌我妈妈吗?』
『…你究竟想说什麼,给我直接说出来。我很忙的。』
这算什麼,这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可也是快被考试迫疯了的人。
为了最爱的妈妈而来分享自己最爱的肉酱意面,
绝对不要就这样被这个人的气势压倒随著她的步伐走。
所以才会变成绝对不要输给她的强硬语气。
『既然不是讨厌肉酱也不是讨厌我妈妈,那你告诉我为什麼不愿意收下』
『……』
『我妈妈做的肉酱意面是最棒的。啊啊,真是太浪费,太浪费了』
显而易见的挑衅。
那个人只是沈默地看著我。
於是我也沈默起来看著她。
我羸了。
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羸了对方,但那时候我真的这麼想。
可是就在我这麼想的时候,那个人却作出了意料之外的行动。
一瞬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麼事。
虽然对於人类来说只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为什麼…为什麼我会心跳加速的?
她,微笑了。
『请代我向松井桑说谢谢』
『呃…啊…好的…』
『你也是…明明是应考生还特地拿过来谢谢你了。』
『呃…?』
她说什麼…?
为什麼她会知道我是应考生…?
当准备再次转动当掉了的脑子的时候,我手上那一锅东西已经被她拿在手里。
不再理会呆掉的我,她再次慢慢关上大门。
形势突然逆转,今次我无法阻止那个人了。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对於那个微笑我一直无法忘怀。
『珠理奈桑?你在听吗?这部份很重要一定要记下呢』
『啊、是的』
『这样子可是无法考到P女子高校喔』
『我会努力的!……』
即使是补习老师在补课的时候也一直想著。
不断不断在脑子里回想那一瞬间。
完全没法从那板著的脸孔联想出的表情。
但确实在那一瞬间,黑框眼镜后的眼神变了,本来抿成直线的薄唇也产生了弧度。
明明那时候不愿意收下肉酱意面,我气得要命的。
现在却觉得没所谓了。
那个人再高兴一点的笑脸会是什麼样子呢?如果我看到的话会有什麼感觉呢?
脑子里就只余下这些想法。
『松井…玲奈…』
第二天,在一楼的邮箱从新确认了她的名字。
指尖上的名字那冰冷触感,简直就跟那个人一样。
从那一天起,
松井玲奈就成为了让我念念不忘的人了。夕阳西下。
今天妈妈在上夜班前亲手做了我最爱的肉酱意面。
可是最近连我都觉得自己怪怪的。
每当妈妈弄了什麼吃的,就不禁『有剩余的吗?有没有做多了呢?』这样期待起来。
所以今天也是、
『呐妈妈,肉酱意面有做多了吗?』
问了这样奇怪的问题。
那一定是因为…那个人…、隔壁的大学生姊姊的关系。
自从把肉酱意面分了给她的那天开始,
我就变得很在意那个姊姊。
虽然感觉很文静又冷淡,但就是很在意。
好想知道更多那个姊姊的事情。
但却总是没有什麼契机,自从那天就没有见过她。
虽然有给她传讯板的机会,
但都不在家,还是见不到面。
所以才会再次拜托妈妈弄肉酱意面。
可是很可惜今天好像没有太多食材,
别说分给别人,连我想再添一碗的分量都没有的样子。
对於垂头丧气的我,妈妈却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这样说。
『对了对了,之前因为买了很多食材,弄好了就分了给隔壁的姊姊喔。』
『!!!你怎麼不让我去?!!』
『呃、因为珠理奈说忙著温习嘛』
『笨蛋———!!!』
我一下子就伏倒在桌上大叫,
『妈妈是笨蛋—!』『温习是笨蛋—!』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在怪责其他的人事。
下一次绝对要制造出和姊姊见面的契机。
我带著这强烈的信念向妈妈说。
『下一次要做很多很多肉酱意面喔!』离开了补习班。
和朋友分别后,到了车站前的书店。
因为好像出版了新的参考书,
所以就算光看不买也想看看它是怎麼样的。
『欢迎光临—』
书店内温暖得甚至有点热。
於是脱了妈妈买的外套就向著参考书的角落直线前进。
『呃…、绝对合格字典…绝对合格字典呢、、……在哪儿—?』
在受欢迎新书的柜子绕了一圈,却找不到目标的那本书。
下架了吗?
刚巧这时候,眼光余光看到了穿著红色围裙的店员。
想著正好可以询问一下,就走近对方身边。
『那个、不好意思,有一本叫做绝对合格字典的……啊』
…吓我一跳。
不经意地搭话的店员原来就是隔壁的姊姊…玲奈桑。
在肉酱意面事件后过了几天。
我全都是考试的脑子中,玲奈桑的存在感不断慢慢增加,直到现在。
在想更加接近她,却又不知道该怎麼办的状态下,
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契机,稍微感激起今天的运气了。
心情和声音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午、午安…、玲、玲奈桑』
『绝对合格字典已经卖光了』
『呃』
虽然总算是把脸转向这边跟我说的,
却垂下眼睛,不但视线完全没有对上,说完后无论视线还是心思都立即回到书架上。
…营业对话、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不久以前的我大概已经生气了,
但今次却不可思议地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
一定是那肉酱意面事件的时候…
『你也是…明明是应考生还特地拿过来谢谢你了。』
那时候一瞬间的微笑…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心。
看著玲奈桑整理好的书架,装著不经意地跟她搭话。
『原来你在这儿工作的啊。』
『…虽然只是不定期的。』
『…这样啊。』
声音从营业式的语气稍微改变了一点。
没有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敬语,
也没那麼冷淡,有种被允许进入玲奈桑的空间的感觉。
可是对话还是很困难啊。
只要对话之间稍为有一点冷场的话可能她的心情就会改变了。
心里一直焦急著,一边把目光向著书架,
意外地玲奈桑竟然向我说:
『…要订吗?』
『呃?』
『你要的书』
『啊…不用了…、只是打算看一看…而已』
『是吗』
一不小心就没有用上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