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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萧漓一连几天侍疾,人也累的消瘦了,顾静雪和顾晴晴躲着不出现,也只有早晚过来问候几声,大清早顾萧漓刚到祥韵苑,就看到顾晴晴请过安匆匆的又离开了,清芷看不惯,生气的啐了一声道“眼前着真把自己当嫡出的小姐了,威风给谁看呀!
顾萧漓却‘诶’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要是被顾晴晴听到又不免有麻烦,顾晴晴现在正愁找不到人立威呢。
清芷知道自己失言,不甘心的扭了扭嘴,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昨天她的贴身婢女小容给她端水时用的茶碗有些旧了,四小姐当场就发火了,给了几个巴掌,后来还挨了板子,四小姐也太苛刻了,二夫人也在场,非但没有阻止还夸了四小姐。”清芷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委屈了。
顾萧漓却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二夫人选择她的原因,小容是跟了她七八年的丫头,从前没享过什么福,二姨娘走后跟着她又受了不少苦,可小容非但没有怨言还对她不离不弃,就算是这样掏心掏肺对她的人顾晴晴都下得去手,二夫人就是看中了她的忘恩负义,这样的人欲望越大,离她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清芷惊讶的看着顾萧漓,半天都缓不过来,随后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姐的意思是…四小姐她…快…”后面的话清芷实在害怕的说不出来。
顾萧漓做了个嘘的动作,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道“你自己知道就好,我们赶紧进去,别让祖母等急了。”
清芷慌忙的点了点头。
上次让顾筱去查药渣,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查出来,顾萧漓隐隐觉得古怪,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只得亲自派人去抓药,然后在自己的院子里熬好,再由她亲自喂给老夫人,老夫人的病果然好了很多。
顾萧漓拿了一个金丝粟玉软枕给老夫人靠在身后,接过清芷手里的药碗,道“祖母这两天气色不错呢。”
老夫人这两天已经不像前几日那样夜不能寐,白天又是昏睡,自然好了许多,一脸慈爱的拉过顾萧漓的手道“这两天除了你就是顾鸢那丫头,瞧瞧你,都瘦了,其他人呢?”
顾萧漓笑着道“静雪和晴晴都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兴许有事吧,筱儿婚期将至,她就一个人怪冷清的,我让母亲帮着她准备嫁妆呢,”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那些人我是指望不上了,筱儿那丫头乖巧,嫁妆该多备点,别失了我们将军府的面子。”
顾萧漓却是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话,老夫人觉得奇怪,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顾萧漓一脸的为难,道“如今母亲是当家主母,这些本不该给祖母说的,只是萧漓实在替母亲感觉为难。”
顾萧漓神色纠结,老夫人越看越不对劲,当下便追问道“跟祖母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吧。”
顾萧漓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道“家里库房几乎都空了,根本没有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母亲又老实不肯说,便把自己的嫁妆也给了筱儿,可是祖母您也知道前些年我和母亲受人白眼,母亲的嫁妆也没多少,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母亲实在无可奈何了。”
老夫人大惊,重重的摔下手里的药碗,大声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堂堂将军府怎么可能拿一点嫁妆都拿不出来!别的我不知道,就光明里暗里的商铺都不下百家,萧漓,你给我好好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老夫人动怒,顾萧漓就知道已经事半功倍了,当下便显得更是委屈的说道“前些日子二夫人给静柔准备嫁妆,把府里几乎都掏空了,可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些变故,不知道是不是二夫人忘了,那些东西还是迟迟没有放回…”
“真是岂有此理!忘了?哼,她王瑾梅什么时候记性不好过,分明是想霸占据为己有,趁你父亲对她们母子心存愧疚便就为所欲为,真当这府里没人管的了她了。”老夫人怒气冲冲,顾萧漓识趣的不再开口,说得多了反而会落了刻意。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便吩咐道“孙妈妈,去请将军过来!”继而转过头对顾萧漓说道“你也先回去,我跟你父亲有话要说。”
顾萧漓顺从的说了声“是。”便跪安离开了,神情自若,脑子里却飞速的转着,顾筱只是庶女,嫁妆本来就有规格限制,可现在看了,恐怕将要赶上皇上嫁女儿了。
前些日子王瑾梅大张旗鼓的替顾静柔操办嫁妆,顾萧漓只是让清芷给库房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奴才吹了吹风,果然不出所料,一夜之间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跑到了长春院里供王瑾梅‘挑选’。
顾萧漓深吸了口气,王瑾梅,你害她一出生母亲就逝世,这些年遭人白眼受尽苦楚,这是你欠她的,比起你在她身上犯下的罪孽,这还远远不够……
清芷看顾萧漓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要不要先回去,待会再去看五小姐?”
顾萧漓点了点头,道“我也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会吧。”
一晃几天,宫里已经派人送来了邀请函,顾萧漓、顾静柔、顾静雪自然不必说,顾晴晴因为二夫人的关系也上了名单,顾筱已经是名义上的端亲王侧妃了,更是少不得,光是马车就准备了四辆,皆是珍珠玛瑙争相点缀着,好不气派,顾萧漓依然是素装淡抹,却还是美丽的不可方物,饶是顾静柔想艳压群芳,却只是妖娆胜过旁人。
顾萧漓印象中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皇宫里,除了华丽的宫宇,带给她的只有冰冷,顾筱有些紧张的走在她旁边,想到待会就要见到赫连辰逸,小脸就一阵通红。
顾萧漓打趣道“待会可要见你公婆了哦。”
顾筱更是脸红的抬不起头了,怒嗔道“姐姐惯会取笑我。”
偏殿的荷花池旁,四下无人,两人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着,顾萧漓顺手折了一朵飘在岸边的荷花,只见那花叶相称,没有那艳俗的红色,只是一种淡然到悠远的粉色,不献媚不阴冷,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遗世独立,便说道道“古人云:世间荷花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我原本以为只有极为喜爱荷花的人才有如此赞美,可如今细细看来,它当真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