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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板着脸?”安洁妮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亚瑟不耐烦地回答:“因为没有可以笑的事。而且。”
“而且?”
“我在警戒。”
“警戒?”安洁妮的大眼睛眨了眨,“警戒什么?”
“什么什么?”亚瑟不耐烦的表情升级,“我是护卫,当然要时刻保持警戒。”
小萝莉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她显然不明白亚瑟在说什么,她评价亚瑟:“啊,真是一个怪哥哥。”
亚瑟又想打人了。
他看向朱丽叶,眼神里充斥着一句话:“快把你的孩子拽走!”
但朱丽叶没有拽走女儿,反而是安洁妮拽住了亚瑟的袖子。
亚瑟顿时僵住。
“你是瑞克叔叔的护卫,那,你比他强吗?”
亚瑟觉得他的太阳穴那里有什么跳了下。
“不强。”
“那为什么你是他的护卫?”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突然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亚瑟烦躁地挠了挠头。
朱丽叶向安洁妮招手:“过来,安洁妮,别打扰大哥哥吃饭。”
安洁妮眨眨大眼睛,在跑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怪哥哥。”
亚瑟握紧刀叉。
他确定如果他用刀叉做武器,在这种距离下投掷,他掷出的刀子或叉子可以精准地穿透小女孩那粉色的蓬蓬裙,刺入她的后背或屁股。
但攻击是不行的。亚瑟无奈地叹气。
“攻击当然是不行的!”亚瑟体内的奈音大声说道。
亚瑟也用心声回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啊啦,亚瑟居然不喜欢小孩子,我今天才知道呢。”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小孩,我也是才知道。不过,不是所有的小孩我都不喜欢。”
“哦?那怎样的小孩是你能接受的?”
“理智,任何时刻都不失理智地判断,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哇,那样子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吧。”
“所以大部分小孩我都不喜欢。”
“不过小孩子们,大概有他们自己独特的理论和判断吧。某种意义上说,亚瑟你也是小孩子呢。”
亚瑟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
他依然能感觉到安洁妮的大眼睛在看自己。
“我不是小孩子,也不会是老人。”
“诶?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改变。”
“诶?”
“而且,我也活不到那种时候。”
饭后众人来到庭院,那里有许多亚瑟说不上名字的鲜花,黄色的,奶白色的,紫色粉色的等等,都开得鲜艳。
亚瑟很久没有看到花了。他刚刚知道,原来在庞托这样的寒冷地带也会有这么多种类的鲜花盛开。
朱丽叶带着安洁妮在庭院里游戏,乔纳森站在走廊外,不时回应安洁妮的呼喊,瑞克和劳伦斯站在一起,亚瑟站在距离瑞克一米远的地方,看瑞克和劳伦斯没有移动的迹象后,他倚靠上廊柱,两手抱胸,一脚微弯,看上去悠闲放松。
他的一半视野是庭院,一半视野是瑞克与劳伦斯。
劳伦斯的手里拿着酒杯,不时抿一小口酒下肚。
在开始话题前,他小声问瑞克:“那孩子”
瑞克知道亚瑟离他很近,近到能听清劳伦斯和他的谈话。
“放心,没问题。”他微笑说道。
瑞克回头看了亚瑟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听清和劳伦斯的对谈,是瑞克让亚瑟跟来的真正目的。
劳伦斯又喝下一口酒。
“我真不想说。”
“但那是你会来庞托的原因,不是么。会亲自来庞托,说明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如果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去尝试,但是,真的没有了。”
他们都看着在庭院内游戏的母女。
劳伦斯深深吸气,然后说道:“在三天内,我连续收到教会与宫廷的通告。他们要求你撤离到更远的地方。”
“更远?那是多远?我们已经撤离庞托,搬到雪原上还不行吗?”
“在他们眼里,现在已经不行了。”
“这次他们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方?”
“至少要比萨伊玛塔大雪原还要更远,更远”
“进入无人探索过的雪山群吗?”
“我很抱歉,瑞克。你知道他们的提议,呵,唯有这点,是永远不变的。”
“加入宫廷或教会,金狮团就不再是金狮团,这点你清楚。”
“莱斯特王子随时会发动战争,用武力登上王位,宫里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那些老家伙们的恐惧。在这样的局势下,金狮团的力量是任何一方都极度渴求的,包括莱斯特王子,这次加压,也有他的授意。”
“我们有多少时间?”
“六个月。”
“只有六个月!?”
“他们只愿意给两个月,是我态度强硬,他们才愿意延迟,六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瑞克慢慢攥紧手,再慢慢松开。
“瑞克,你知道我有多敬仰你,你是我的老师,我的挚友,我的亲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没法再保护你,没法再保护金狮团。我对不起。”
瑞克慢慢转头看劳伦斯,嘴角快速上挑,露出一抹苦笑:“别这样,至少你没劝我加入任何一方。”
“我已经让你痛苦。”劳伦斯马上说道,“怎么能再亵渎金狮团的自由意志!?谁都知道你是无拘无束的金狮子,我绝不想看到你被关在牢笼里,被绑上锁链,成为权力和政治斗争的工具!”
瑞克再次扬起笑容,这次的笑容依然充满无奈,但多少减轻了苦涩。
他慢慢仰头看天,天空湛蓝,鼻尖是来自花园的芬芳,耳边传来的是女孩纯真的欢笑,如此美好的环境下,悬在黑暗中的利剑仿佛是一场幻影。
但瑞克知道,从他获得金狮子的称号,扬名天下,组建金狮团,这把黑暗中的利剑就如影随形。
现在这把利剑,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即便如此,他依然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狮子,依然想保住金狮团的自由意志。
瑞克看向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