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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没了,身体的动作却还在继续,粗壮手臂依然举着宽厚的大剑,要再度劈砍。
亚瑟抓住那只握剑的手臂,银剑划过手肘的部位,连接着大剑的浑厚小臂,便被亚瑟抓在了手里。
失去了亚瑟的抓力,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亚瑟绕到那具尸体的前方,以大块头隆起的肚子为椅,整个人坐了上去。坐稳之后,他仰头,将手中的断臂高举在头顶,张开嘴,吞吃自断臂流出的腥稠血液。
干涉近两天的喉咙终于湿润,亚瑟闭着眼,忍住腥臭,大口吞咽,感受着久经饥渴的身体在得到水分后的改变。
这哪里像是一个孩子会做的事!?乌毕塞斯的圆眼因为震惊睁得又大又圆,他回头看城主,便看到主上那张本就阴郁的脸,在震惊之后更为阴沉压抑,双手更加紧抱怀里的东西。
乌毕塞斯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他第一次产生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在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在知道主上有一位做山贼的私生哥哥的时候,乌毕塞斯就有不好的预感,但那时他的预感还是虚幻的,在产生的瞬间就被遗忘,没有任何分量的预感。
现在却是不同。有那么一瞬,乌毕塞斯似乎看到饮血的亚瑟诡笑着看自己,满脸满嘴的血色,和那不明意味的笑容,让乌毕塞斯短小的身躯瞬时颤栗。
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乌毕塞斯几乎可以确定,心中升起的感觉不再只是预感,而是他身为渥米尔最高指挥官多年的判断!
乌毕塞斯扭头,向他身旁的近卫队队长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命副队长前往军营驻地,秘密召集城中军队。
“亚瑟……”看着亚瑟喝血,奈音不禁轻声喃喃,她那看似柔弱的脸庞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在奈音看来,不经过消毒就喝人血是极为危险的,尤其来源还是没有健康卫生保证的囚犯。从最低的危险来说,奈音十分担忧亚瑟会腹痛,进而影响他的发挥。
听到奈音的低喃,维特说:“亚瑟大概怕他们下毒吧,所以也不敢要水喝。再说就算要了,呵,这些家伙也不一定会给。从我们被禁食禁水两天看,要也是没用。这样的阵势,他们根本就是想杀死我们,亚瑟应该是想到了。要和这么多人打,不喝东西肯定不行。”
“嗯……”奈音轻轻点头,小声道,“希望没有寄生虫……”
囚犯们都惊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能在瞬间打败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成年人,那个成年人还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死刑犯!
眼前的血腥画面,更是将他们镇住,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死刑犯们,此刻都恐惧了。
乌毕塞斯注意到犯人们的变化,他大喊:“这小鬼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起上他就无处可逃!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听到乌毕塞斯的喊声,死刑犯们脱出震惊与恐惧的情绪,逐渐清醒过来。站在前面的几名囚犯看向后面,达成共识。
很快,所有人举起武器,一起大喊着向亚瑟冲去。
“哎呀,要拼命了。”丢掉断臂,亚瑟站起身,双脚前后分开,前腿绷直,后腿微弯,身体微躬,双手持剑,剑身斜压,两眼直视前方,呼吸粗重,均匀。
一直以来,亚瑟很期待与正规军对战。虽然不相信尤莲达的佣兵身份,但亚瑟确定,至少尤莲达与正规军对战过,这让亚瑟对正规军非常好奇。因此在乌毕塞斯应准的时候,亚瑟的内心是有一丝兴奋和期待的。然而现在面对的,却是一群处于穷途末路的死刑犯,手上又有沉重的铁链干扰,亚瑟没有丝毫对战的兴趣,他的眼神虽然专注,表情却是厌烦不耐。
亚瑟看着冲来的囚犯们,仿佛看到边境森林里的野兽,他忆起在林中捕猎的场景,便干脆将那些囚犯看作是扑来的野兽,都是为生存而战,谁也不会轻敌留手。
在这些渥米尔最罪恶深重的死刑犯里,大部分人的身手都可以与上级军官媲美,加上以一敌众,和沉重的手铐拖累,亚瑟战得并不轻松。饥肠辘辘的身体状态让他特长的速度和力量都受到影响,爆发力减弱不少,突击无法多次使用,大部分时间,亚瑟尽量用巧劲化解危机,避免正面的力量对抗,减少体力消耗。
随着时间的推移,囚犯人数逐渐减少。由于亚瑟始终以无头尸作为一个点固守,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无头尸旁,层层堆叠,积聚,一个小型的尸堆逐渐形成。
尤莲达根植于亚瑟心中的教导,让亚瑟无论在多么不利的境况下,都保持冷静思考。亚瑟找准应对每一名犯人的方式,猛攻的就躲闪卸力,害怕的就快攻突击,对水平一般的,就一鼓作气快攻,伴随着气势上的压迫。
最终,刑场内只余浑身染血的少年站立。
亚瑟看向乌毕塞斯,挂满血滴的脸庞浮现笑意。
亚瑟笑这名身材矮小,长相滑稽的男人的失策。原本这些死刑犯很强,或者说,他们原本可以更强,因为他们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恐惧,攻击就能顺畅凌厉,但他给予这些人生的希望,令他们看到活的可能,恐惧也就随之出现,很多人还没有豁出性命攻击,就先准备防守,甚至一些人假装出力,这样的人再多也没用,何况还是一帮互不认识信任,毫无配合可言的囚犯。
“怎,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一个小鬼,怎么会……怎么会!?”看着亚瑟的笑容,乌毕塞斯的双手颤抖着,矮小身躯下意识地向后倾倒,两脚下意识地向后退。
看了一会后,亚瑟低回头,他从尸堆里挑出一把剑,然后拿着那把剑向刑场中央后退几步,之后他分开双脚,展开身体,像投掷长矛一样,将那把剑掷向尸堆上方的墙壁。
随着一声破裂声响出现,那把剑的剑尖精准地插入墙壁缝隙,半个剑身几乎没入墙壁,剩余的半个剑身与剑柄一起轻微晃动,很快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