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吹牛何须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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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励华一觉醒来浑身冒着冷汗。在肥摩和球队领队杰罗姆·汉森的催促下，他沐浴更衣来得极为仓促。一向精致臭美的他，不假思索搭配起穿着。

    就这样，套上最新订制的君皇仕白色西装、打底黑色衬衫和迪奥黑色修身长裤，脚蹬纯手工制切尔西皮靴，再往胸前别一枚银制纽卡队徽，把头发抹成大背头，戴上墨镜赶飞机，这质感倒也不失一份酷劲。

    也就肥摩能够理解自己“主子”的臭美德性。这或许可以称之为“中国人爱美的天性”。

    在飞机上，为更好的融入球队的氛围。肥摩结合自身搞笑的造型，以纯美式综艺范的说唱表演为所有球员送福利。难以形容他的表演，只能说效果非常好。肥摩式的笑话可以把忧郁的安迪卡罗尔乐出翔来。就连阿根廷人科洛奇尼也不明就里跟着队友们嘻嘻哈哈地怪吼。

    几乎除了张励华和乔伊·巴顿，所有人心情都极为的放松。

    乔伊·巴顿貌似撸管过度有些肾虚，在飞机穿过云层与晨曦接吻的绝美背景下，这位纽卡斯尔联队的中场废材的面容显得异常沧桑，眼神也太过销魂，用中国话说，就是被鬼迷住了一样。

    张励华能够时刻察觉到队员身上自带的能量场。乔伊巴顿的颓废是如此明显。

    作为球队战术及战略上的一把手，张励华没法太在乎一个边缘球员的死活。他从未想过要激活乔伊·巴顿。因为纽卡全体上下都知道，乔伊·巴顿和球队根本不来电，自打被培养其成才的母队曼城扫地出门之后，论球技、状态和职业素养，这家伙早就应该挂靴了。至于撸管，很多球员都亲眼见到过乔在厕所里对着镜子表演喷射绝技——比之于他的脚法，呵呵。

    在英格兰足坛，这样的陋习还有很多，但愿其他球员不会更过分。

    张励华心想，有些人不得不放弃，有些人则必须妥善安抚、甚至是悉心照料。

    按肥摩的说法，队内的许多年轻人都需要“美利坚牌吹风机”在他们柔软得近乎于娘炮的心窝上作业。

    安迪·卡罗尔为何忧郁，格里斯为何总是兴奋不起来，而史蒂夫·泰勒为何热衷于申请红牌，这些球员自身素养的缺陷都必须尽快得到解决哈。

    纽卡斯尔联队，那是怎样一支球队——想必不熟悉英格兰足球发展史的朋友对它还比较陌生。哪怕球队培育出了英格兰史上最具天赋的鬼才保罗·加斯科因，哪怕球队曾经拥有英格兰乃至欧洲足坛第一中锋阿兰·席勒，哪怕凯文·基冈率领的纽卡曾在英超95—96赛季领先了曼联长达十七轮联赛后仍然夺冠失败……

    这样的球队有着非常忠诚的球迷，却一直缺乏足够英明的领袖。有别于弗格森治下的曼联、香克利治下的利物浦和布莱恩·克拉夫时代的诺丁汉森林，因为一直缺乏一位手腕高明的主帅，纽卡应有的辉煌从未得到兑现。

    如今泰恩河畔的纽卡早已不再是当年英超争雄的准豪门了。甚至这个赛季，球队才刚从英冠杀回顶级联赛。在阿兰席勒退役之后，球队辉煌时期的功臣几乎一个也不曾留下。以加里·斯皮德为首的英伦悍将在离开纽卡之后，再未考虑回队任职。可以说都是不满于老板米克·阿什利的专横与昏庸。

    球迷和老板的矛盾一直深刻地存在。阿什利的几位前任都曾为纽卡付出过最热忱的爱。但对比当年挥金如土、为球队大肆抢购豪门选手的大富豪约翰·霍尔，阿什利则显然是从未爱上过纽卡、爱上过足球。当然，若非商人阿什利在商业上的奇思妙想，张励华也未必有机会跨界当“影帝”。

    此时此刻，围坐于纽卡圣殿“圣詹姆斯公园”球场里的五万名死忠球迷，正在球队的多名功勋元老的带领下，静候“东方足球大师”的到来。

    未曾料想，从机场到圣詹姆斯公园的路上，堆积的球迷比深秋数之不竭的落叶还多。

    在深爱着这座城市的纽卡斯尔人身上，无疑同时还流淌着支持纽卡联队的血液。

    纽卡斯尔联机场的横幅标志鲜明地注释着“静候神谕、迎接圣师”之类的字眼。配图则是漫画版的张励华大师形象。

    ——爱新觉罗·励华，一袭魏晋长襟，腰身悬剑、额前冠玉，掌中拖着堪舆，俨然是一风水古人的滑稽调调，脚底下却又踩着一只复古的橙色皮球。

    远远隔着飞机上的钢玻璃，张励华对球队的宣传部门产生了鄙夷。

    他用中国话向肥摩表示抱怨，肥摩能够听懂他的方言。

    ——“唉呀妈呀，这整啥玩意哈！俺这成了古代大忽悠啦哈？妈拉个巴子，XX！这造型，绝对的差评。简直是不懂造型的艺术！”

    “哈哈哈哈！犹达大师，你很快就要成为国际名人咯。哈哈哈哈！你不能抱怨太多，你的祖国正有无数热情的球迷睁眼在看你的奇迹呢。我必须帮助你找准心态。你准备好了吗我的犹达大师？”

    “肥摩，现在，我清醒得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有，记住了，你待会可不许抢词。因为这都是我的事，都是我的责任，我的使命。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必须给这支球队带来希望，是所有人都渴求的东西！我是认真的。”

    “OK。我明白，为您马首是瞻。中文是这么说来着？”

    ……

    张励华内心该有多紧张。

    刚下飞机，球队的敞篷大巴就在拦在了队员们身前。

    米克·阿什利的女秘书苏娜穿着短裙职装出现。苏娜的xiong该有足球那么大，苏娜的长发、苏娜的长腿、苏娜的鹰钩鼻和小嘴巴，会让不少球员感到莫名j动。然而，张励华对苏娜却已提不起更多的Xing趣。事实上，老板这位新请来的秘书跟他异常熟络，有些不必言说的事，肥摩都不太清楚。

    苏娜径直走到张励华跟前，用堪比日本特殊行业服务性质的、非常温柔的口吻说道：“米斯特张，辛苦您。欢迎您，从今往后纽卡就是您的家了。你今天可真神气。”

    “哦？”张励华撩起墨镜、以异常慵懒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感觉还好，只是没有上次在伦敦相会时那般的气色红润。毕竟上一次近距离接触是在私下。

    苏娜的脉动，张励华仿佛握在手上，而她的心不也早已握于他手吗？

    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张励华心想，我可不能太冷落她。

    于是，他说：“苏娜，是为我特意打扮的吗？你今天很美。待会若是举行发布会，你就站我身旁，可否让我嗅着你的发香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球队历史性的一刻？”

    “哦，他居然会这么说。可真是讨厌得让人无法拒绝，”苏娜心想，脸蛋却是微微发红，嘴上欣喜地答应。

    肥摩正和史蒂夫·泰勒说着悄悄话。史蒂夫表示“不愧是张大师，苏娜可是拥有牛津大学博士。一般人，甚至是包括老板，她都不咋搭理。据说，吉格斯和特里曾经拨打过球队的客服，就为找她聊天。”

    “哦，快说说，结果如何？容易约吗？”

    “别说了。张正看着我们呢。总之，结果33岁的吉格斯在那一轮联赛进了两球，据说是被刺痛到了什么。”

    张励华的耳朵可尖着，可他却只管去拉苏娜的手，两人手牵手，队员们看在眼底不说，道路两旁被拦在警戒线外的球迷手里的iPhone可不含糊。

    张励华为小报制造新闻的属性在刚下飞机的一分钟就得到了体现。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知道球迷心里会想些什么，等待他的绝b是无穷无尽地质疑。

    果然，耳朵灵敏的他能够听清楚从闹哄哄的球迷群体中飘过来的调侃。

    “瞧那家伙和谁牵着手，简直比贝克汉姆还懂行。希望他的伎俩在球场边也好使。”

    “靠！为毛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阿什利这头猪从哪找来的花瓶，简直是侮辱我们的智商。你能想象他与阿勒代斯站在一起看球吗？简直是爷爷教育小宝宝。”

    “简直是见鬼了。我靠，比跑不动的欧文还年轻，他懂球吗？”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青年队小宝贝？boy，他认识傅满洲吗？见鬼！詹姆斯邦德让我带他问好呢，中国仔！”

    “我看球那会，他还没出生呢。哦，咱们明年指不定又要收集英冠球票了。该死的阿什利！”

    说丧气话的大多数是老头子们和肥头肥脑的中年人。张励华只管跟随苏娜麻利而不失节奏的脚步，往球队大巴靠。

    在行将走上球队大巴之际，埋伏已久的小报记者蜂拥而至。那讨厌的感觉令人皱眉，因为长枪短炮瞬间闪亮在你眼前，你就像是一只被聚光灯照得没处遮掩隐私的小白鼠。

    口才不咋地、问起愚蠢话题却一点都不含糊的小报记者们，正七嘴八舌地围攻他的耳朵。那飞溅的唾沫险些抹上了他滑嫩的脸，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肥摩不得不领导几名已经混得很熟络的队员为他们的“张大师”开路。苏娜主动引开话筒，向所有小报记者表示：‘’现在不到采访时间，米斯特张需要休息。球队将接受指定的电视台访问。恕不能接受非邀请人士的采访。”

    张励华绕了绕耳朵随球队教练组其余成员上车。总算是上到了一个可以俯视众生的位置，在敞篷大巴的主席站台，他可以随性摆出007叉腰的造型，自我感觉爆满。肥摩甚至还适时地将一件阿玛尼大衣披在他身上。那一瞬间，特别带感，简直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肥摩于是小声与之接耳道：“嘿，感觉如何伙计？你啥时候和老板秘书好上的，居然连我都瞒，不够意思哈.”

    张励华则有意岔开话题，他哼了一声，只管以下达命令的口气说：“赶紧给我上网搜阿兰席勒职业生涯的巅峰数据。还有球队上一次夺冠的细节。这些昨晚就该准备好，还有演讲稿之类的玩意，你难道都没有考虑？”

    “没问题啊伙计。你说什么呢，居然怀疑我办事的效率？不管怎样说，肥摩我永远是你最强有力的助手，我的犹达大师，您就放心好了。”

    肥摩拍拍张励华的肩膀，突然发现张励华的眼神闪烁着异常明锐的光芒。而在其身后花痴一般仰视着他的苏娜，同样从他深沉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股只属于王者的凛然傲气!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圣詹姆斯公园球场，非比赛日居然也能爆棚。一向习惯与老板阿什利作对的纽卡球迷很罕见地买他的面子。为一览“东方足球大师”的风采，很多老球迷全家出动。

    此时，以球队传奇人物阿兰席勒为首的纽卡功勋们，在阿什利团队的引荐下，西装革履地坐在发布会的讲台旁。这伙平均年纪大约在四五十岁左右的老伙计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容颜足够英俊的“奥斯卡大帝”大卫·吉诺拉和特殊嘉宾保罗·加斯科因开起了玩笑。保罗·加斯科因是所有名宿里唯一穿拖鞋和裤衩出现的一朵奇葩。

    奇葩大爷加斯科因，手里可还捧着一壶子瓦罐装的中国酒。他用非常古怪的语调告诉吉诺拉和阿兰席勒：

    “你们肯定没我了解中国。中国朋友和我很熟。他们踢球可厉害了。对！飞檐走壁，如来神掌……你们等会看吧，中国人都会魔法。那叫什么来着，拆你死功夫，非常厉害。要是球员不按规矩来，肯定会很惨。甘肃有些热，哪里的酒可便宜。你们喝过吗？我还想去喝，不过我不想去哪里踢球。”

    “加扎，你还踢得动吗？我看你撒尿都需要扶。”前英格兰飞翼瓦德尔半开玩笑地说。

    “不不不。一般我都是叫人给我吹，在格拉斯哥，女人们都喜欢那样爽。瓦德尔，我可不喜欢吹牛。”

    “好了，他来了。你们可别扫了球迷的兴，毕竟我还是希望他能有所作为。”球队的传奇巨星比尔兹利提醒两位晚辈。阿兰席勒也表示：“但愿阿什利给球迷找来的是希望，而不是灾难。我可不想看球队再次降级。我讨厌那种感觉。”

    “那就得了，给他点掌声，伙计们。”比尔兹利带头起身，在球场入口处鼓掌以示欢迎。

    张励华和他的队员们仿佛通过阴沁的长廊后来到是一处圣域。眼前豁然开朗的画面，全是人群起立后卖力欢呼的样子。呐喊声听起来竟也可以美如天籁！

    比尔兹利第一时间同张励华握手，他俩似乎很来气。接着，在苏娜的引荐下，张励华得轮番向球队名宿表以敬意。直到加斯科因提着裤腰带，不自觉地在众人眼底下放了个屁，那种过分拘谨的氛围才有所缓和。

    米克·阿什利并未到场，苏娜全权负责张励华的就任仪式。球员们和名宿起立后，依次排开在搭于球场中央的演讲台。张励华深呼吸、走上台去。肥摩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双掌往下压，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中。

    台前话筒叮地一声，整个球场顿时肃静下来。球场共有二十八个音响口，全部开启。

    张励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知道，你们等不及了。”

    “你们等不及看我如何把桑德兰（纽卡死敌）踢爆。等不及看我把英超奖杯带回来。等不及我把足总杯、联赛杯、欧洲冠军杯依次排列在看台前。所以你们如此兴奋，忍不住地欢呼”话音果然被欢呼声打断。

    张励华伸手示意讲话继续。他哼地一声强硬地笑道：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伟大的阿兰席勒、伟大的比尔兹利，以及未来将同样伟大的他。你们看得到。我们应该永远记住阿兰为球队带来的一切，他无敌的进球记录，横扫英伦的射术。那么，我们也应该憧憬安迪的未来。在我看来，纽卡复兴无所谓什么目标，唯一的目标就是欧冠，当然，英超先得拿十座。我来这里，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球员们，Are-you-ready？！”

    球员们震撼住了，掌声响起，“Yes”的回复经由上万人的和声达到了震彻九霄的效果。

    这时候，苏娜会为台上那位迷人的米斯特张感到一丝心虚。唯独肥摩却是一脸奸笑。

    是吧？无愧是张励华的作风，他吹牛可从不来打草稿。但他吹过的牛，极少没有不被他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