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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在隐隐作痛,四肢百骸也都酸软得厉害。兰惜在柔软的被褥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托腮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月临,月临——”兰惜见房中静悄悄的,扬声喊了一嗓子。
她不受侯爷待见没错,但作为嫡妻,正八经儿的侯夫人,不至于落魄到连个人都使唤不动罢?她瞧着月临、棠梨两个,虽然不甚机灵,却是顶老实、忠心的,这会儿怎的都不在?
“棠梨?”兰惜又锲而不舍的喊了两声,才见一个缩手缩脚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撩了帘子进来。
“夫人,您、您有事就吩咐奴婢吧!”
兰惜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依稀记得月临曾经称呼她为……竹桃?
“竹桃是罢?”兰惜自个儿从被子中坐了起来,招手示意她上前回话。“月临和棠梨都去了哪里?”
竹桃听见兰惜问她话,有些紧张,磕磕绊绊道“回、回夫人的话,月临姐姐和棠梨姐姐都被四太太叫走,不在府中。”
“四太太?”兰惜慢慢皱起眉,神色间带着一丝冷意,好歹她才是永宁侯府的主母,即使这位四太太是侯爷四婶母,是她的长辈,可她还在病中,身边就这么两个使得顺手的大丫鬟,还被一起带走了?
啧啧,这具身体混得可真不怎么样!
竹桃战战兢兢的立在兰惜床前,仿佛兰惜声气儿再大些,就能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兰惜摆了摆手让竹桃下去了,自己把姜黄色的大迎枕扶了起来,轻轻靠了上去。
她本名蓝曦,在不久前,还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不过是走路没留神跌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口,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俗烂无比的穿越了。
再睁开眼时她就发现自己躺在这张床上,床边站着一个俊朗的男子满脸阴翳的看着她,神色不善。他眸色阴沉的盯着自己瞅了片刻,扬唇冷笑“不是一心寻死,怎么没死成?”末了又给她撂下一句狠话:“侯府的主母你若是当不了,我也不勉强你!”
兰惜一头雾水。
乔湛见她这幅茫然的表情心中怒火烧得更旺,好歹理智告诉他要顾忌着兰惜还是个病患,他只是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他一走,原先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两个丫鬟立刻哭天抹泪的扑上来,那架势仿佛她要一命呜呼了一样。
兰惜只觉得头更痛了。
被乔湛的气势震慑,兰惜拼命搜刮着原主的记忆,好在这位姓名同音的身体原主给她留的记忆虽然不多,但足以应付。融合了两天后,她对自己未来的处境大概有个了解,四个字便足以形容。
前途堪忧。
她受伤病重的起因就是有丫鬟要爬乔湛的床。那丫鬟大胆给乔湛下了药,可乔湛没有上钩,事发后乔湛把身体原主好一通训斥,直逼喊打喊杀境界。原主哭哭啼啼跑去荷花池,一时想不开,便想要投水自尽。
兰惜慢慢在脑海中理顺因果,心中有了计较。若是一味的逃避下去,最终死得更惨。用了五日时间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兰惜决定打点起精神来。既然她重生,就再没道理被人弄得一命呜呼。
眼下要解决的,便是这个丫鬟的事。
“夫人、夫人!”方才出去的竹桃又跑了回来,这次她顾不得礼节,直接撩了帘子进来,满脸惊慌的道“四太太带着月临姐姐和棠梨姐姐过来了!”
原主的印象中十分怕这位四太太,可兰惜却不惧她。她随随便便叫走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却又招呼都不打就过来。明显是欺负自己软弱无能!现如今便要使出两分手段来,让她瞧瞧!再立不起来,恐怕头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乔湛!
“嗯。”打定了主意,兰惜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夫人,您平时可是最敬重四太太的呀!”见兰惜这幅不紧不慢的模样,竹桃快急哭了,“要不要奴婢服侍您起身?”
“等月临和棠梨过来。”兰惜闲适安然的靠回了大迎枕上。“一会儿她问起,只说我病了起不来身,请她自便。”
竹桃急得直跺脚,她还想再劝时,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传来。她浑身一激灵,是四太太来了!
“你们夫人在哪儿?”一个略显严肃、尖刻的女声在帘子外响起,带了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
竹桃万般无奈之下,只要硬着头皮出去,磕磕绊绊道“四、四太太,夫、夫人她、她病得厉害!”兰惜在里面听着都替她着急,“起、起不了、起不了身!”
没等到四太太的回话,却听见帘子响动声。兰惜当机立断把头发弄得乱了些,做出一脸病弱的表情,怏怏的靠在大迎枕上。
不过片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约莫四五十岁的夫人走了进来,她身着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褙子,底下配一条姜黄色综裙。容长脸,高高的颧骨、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有些冷漠刻薄。身后除了跟着月临和棠梨外,还有一个妖妖娆娆打扮的人。
火光电石间,兰惜想起了她是谁,可不就是那个要爬乔湛床的丫鬟、名叫-春莺的?
“太太过来,侄媳未曾远迎,实在是身子撑不住。”对上四太太的第一眼,兰惜柔柔弱弱道“您知道的,原本侄媳身边就那两个得用的大丫鬟,却一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侄媳治家不严,让太太见笑了!”
四太太闻言有些不悦,是她让人叫走了兰惜身边两个大丫鬟,兰惜轻巧的一席话扔过来,岂不是再说她没规矩?她才想发作,对上兰惜脸上柔顺的笑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来兰惜不敢跟她对着干,话只是无心,更何况她今日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四太太搬绣墩、上茶?”兰惜对满脸胆怯的月临和棠梨佯怒道“早上的事,一会儿再和你们算账!”
“她们是我叫走的。”被逼无奈,四太太不得不出言解释道“知道你连日来身子不好,便叫她们过去问问。”
兰惜语气绵软的道:“原是太太叫走的,侄媳说那两个小蹄子怎么敢这样没规矩?”看到四太太一脸愠色,兰惜心中畅快。不过她清楚,四太太今日带着春莺来就没有好事。解决春莺是迫在眉睫的事,兰惜不准备多追究四太太叫走月临、棠梨的事。“劳婶婶惦记,侄媳实在不落忍。”
“惜娘,说起来那件事你也有错。”四太太拼命压下心中蹿起的小火苗,不去计较兰惜的弦外之音。她有些急切的道:“若是你早些给侯爷纳了她,也就没了如今的烦心事,侯爷也不至于恼了你!看着你们闹得不可开交,我们做长辈的看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原来四太太是给春莺来当说客,春莺一个小丫鬟倒是好大的体面!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有丫鬟要爬床是对的,错在她没有察觉到,没有及时替乔湛做主,收了人?凡是爬了床的丫鬟她都得做主收了,这才是体统?
兰惜几乎被气笑了,但面上还是只作听不出其中深意。“侄媳何尝不想太太平平过日子!可侯爷的脾气您清楚,侄媳并做不了侯爷的主!侯爷若是爱哪个,侄媳二话不说替侯爷收了。可若是侯爷不喜欢,就是侄媳磨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反而引得侯爷厌恶。”
说着,兰惜眼圈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四太太简直恨铁不成钢。先前她乐见兰惜软弱,这样才能任她摆布。可这兰惜软弱太过了些,平白占着永宁侯嫡妻的位置,却什么都做不成!
“惜娘,你可是正经的永宁侯嫡妻,后院的事,岂有你做不了主的?”四太太趁机教育道“你可得早些立起来才是!我看那三个姨娘都快压过你去了!”
府中的姨娘?兰惜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声。在她的印象中,小妾都是要在主母跟前儿立规矩,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照例说她病了,姨娘本该在她面前伺候汤药,可五日来侯府中有名分的三个姨娘却一个都不见,足以见永宁侯夫人有多失败。
“太太说的是。”兰惜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她从善如流道“那就让春莺留下。”
四太太以为兰惜听了自己的话,心中大悦,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才是正理,你是侯府主母,自然要多为侯爷考虑!如今侯爷没有子嗣,才是你要关心的头等大事!”
兰惜懵懂的点点头。
“侯爷如今二十一,你和侯爷成亲也有两年了却并无所出。”见兰惜难得的知情识趣,四太太谈性更浓。“实在不成个体统,一旦侯爷在战场上有个好歹——你哪里有依靠?”四太太忙掩了口,有些自悔失言的模样,暗里却拿眼睛去瞅兰惜。
兰惜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怎么好像四房盼着乔湛早死似的?
看着四太太那张伪善的脸,又想到乔湛的怒火,兰惜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福至心灵的明白了始末。拿子嗣的事说道,又说乔湛从事高危职业……莫不是四房盼着想乔湛早些有了子嗣,然后趁机害了乔湛性命,好能控制侯府?
好生歹毒的心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原主被乔湛厌恶,倒也有缘故了。
“您说的是!”兰惜不为所动,细声细语的道“只是侯爷说了,子嗣还是嫡出的好!您看侯爷可不就是得了益。按理说在那嫡庶都有的家中,早就为爵位争得头破血流了,可咱们家几位叔叔都极其照顾侯爷,好生护着侯爷袭了爵。”
巧的很,永宁侯府已经两代都只有嫡子。
兰惜微微一笑,端庄从容。“这可不就是好处?”
四太太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她显然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兰惜,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四太太瞪圆了眼,瞅了兰惜半晌,一腔怒火却不知道该如何发作。兰惜表面顺着她的话说,又搬出了乔湛的事来压她,她还真不好反驳。
“侄媳知道您是好意!再说我能有多大年纪,经历过多少事?到底没有太太看得通透!”兰惜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四太太身旁的春莺身上,她并不想当即就和四太太撕破脸,不说那些只是她的猜测,便是落实了,也需得从长计议。“这样罢,您让春莺留下,侄媳自有计较。”
见兰惜有要服软的意思,四太太脸色才好看了些。
“不是素来看你孝敬,我是不愿意插手你们夫妻间的家事。”四太太又板起脸道“没得落得一身骚!”
兰惜柔柔的笑了两声,以示歉意。
四太太见今日的目的算是勉强达到,即便兰惜令她气恼着了,也只得揭过。她甩了甩袖子,一脸不忿的走了。
“你过来。”兰惜冲着春莺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来。春莺自以为开脸有望,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眼底隐隐压着喜悦之色。
“凑近些让我瞧瞧你的皮肉,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兰惜从四太太走后,虽然笑容不改,语气却有些不好。她细细瞧了一通春莺,果然是细皮嫩肉,尤其是水葱似的十指,哪里像个做丫鬟的?倒像是小家子里娇养的姑娘!
四太太真是费了不小心思!
兰惜忽然冷笑一声,她直起身子从春莺发间拔了一支簪子,用帕子包住嵌着宝石的一端,抬手狠狠往春莺白嫩的脸上划去。
那簪子是兰惜估摸着选出来、划下去能立马见血的一支。
登时春莺脸上便渗出细密的血珠,她先是愣了一下,伸手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兰惜。
“真是可惜呢,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兰惜把簪子重新插到春莺发间,扔了帕子,靠回大迎枕上,凉凉的道“你不用担心,力道不重,顶多在脸上留道疤也就是了。”
不仅是春莺惊得说不出话来,月临和棠梨更是满脸愕然。
一向软弱的夫人,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打击来得太突然,过了半晌,春莺方才嘤嘤哭了起来。她捂着脸哭诉道“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您只管说就是,或是责罚奴婢。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何苦这样作践奴婢?”
兰惜一下子被呕笑了,她没想到古代还有这样有平等意识的女子,难不成她也是穿来的?不过无论是谁,想让姑奶奶心里不痛快,都别想舒坦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兰惜微微一笑,眸中却闪过一抹冷意。“怪道能恬不知耻的去爬主子的床!”
春莺没有被捂住的半边脸涨得通红。
“月临,你让人去那些瓦片过来,再去给我搬个炉子来,我要烧些东西。”兰惜从容的吩咐道“棠梨,服侍我起身。”
月临和棠梨从没见过兰惜如此有气势,应诺一声,忙按照兰惜的话去执行。
“你,先去廊庑上候着,没工夫理会你!”兰惜目光落到犹自在一旁站着、满脸不甘的春莺道“立刻走!别脏了屋里的地面!月临,你找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看着她,别给我使什么花招。”
春莺哪里受过此等羞辱,捂着脸跑了出去。
“夫人,您看选哪套头面?”棠梨被兰惜吓得不轻,自然取出的是最好的首饰,她哆哆嗦嗦的捧出两个紫檀木匣子让兰惜选,一套珍珠头面,一套碧玺头面。
兰惜皱了皱眉。虽然忠心是没得说,可她身边的丫鬟们也太胆小了些!难不成她合该受气才是正理?不过这会儿不是转变她们观念的时候,门口那不知死活的人,才是她要料理的对象。
再不立威,她的日子可就真过不下去了。
“又不出门,带这些做什么。”兰惜摆了摆手,“换了别的来。”
棠梨忙收了起来,又拿出一个稍大的锦盒,打开摆在兰惜面前。兰惜一看,眉头骤然拧紧。那几支以她一个小白领的目光看来都嫌太廉价的簪子,竟然是侯府夫人的所用的?
“都在这里了?”兰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是——”棠梨哆哆嗦嗦的解释“您忘了,前些日子您赏了不少东西出去——”
棠梨说首饰是赏出去的,着实给兰惜留了面子。兰惜心中清楚,原主不知道怎么打扮,那些贵重的首饰不是被永宁侯府那几房的人弄走,就是被府中的姨娘们要走。
原本乔湛还曾说过几句,后来见原主扶不起来,连话都懒得再跟她说。兰惜有些同情起乔湛来,娶了这么个糟心老婆,也够他受的。
看来在这个世界活好的第一步,是团结侯爷,一致对外!
“还是拿那套珍珠的头面出来。”兰惜叹了口气,她既然决定一改形象,自然不能再拿那些糊弄。“竹桃,把我的衣裳拿几件过来。”
竹桃答应着去了,棠梨就手脚麻利的给兰惜梳头。
“夫人,您看穿哪套衣裳?”不多时竹桃抱着几件春衫走来,“您素日最喜欢这件鹅黄的褙子——”
竹桃话音未落,兰惜便再度拧起了眉。那样娇嫩的颜色,穿在小姑娘身上好看、精神,且不论她的年龄,只说她的身份,就不该再穿这样的衣裳!
“开箱笼,我亲自去找。”
兰惜千挑万选,好歹从一堆或是鲜嫩或是素净的衣裳中,找出了一件大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仅有的颜色鲜亮的衣裳。兰惜换上后,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被映衬的红润了几分。
一整套的珍珠头面、大红的褙子、素白如月的面庞少有的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兰惜对镜自揽,一张鹅蛋脸称得上宜喜宜嗔,略一打扮,便显得分外出彩。
夫人今日竟是说不出的好看——月临和棠梨两人脸上藏不住心思,那点惊讶全写在脸上。
“走罢。”兰惜抚了抚发鬓间一支金凤垂珠步摇,款款的往外走去。
月临和棠梨两个忙上前替兰惜撩了帘子,才迈出正房的门槛儿,只见两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嬷嬷,正反剪着春莺的的胳膊,牢牢的摁着她弯着身子。这种姿势看起来比跪下好些,实际上却比跪下更累。
春莺一脸屈辱柔弱的模样十分有趣。
兰惜轻笑道“妈妈们辛苦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也值得妈妈们大动干戈?放开她罢。”
摁着春莺的吴妈妈和刘妈妈从兰惜的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夫人素来都是绵和的性子,不会发落人,谁知自从不慎跌入荷花池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倒变得强硬起来了?
二人心中想着,动作利落的松开了春莺。反而春莺弯着腰久了,没等兰惜发话,自己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对着兰惜正正好好的跪了下去。
“我从不平白冤枉人。”兰惜见自己出来后,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机灵的给自己搬来的椅子,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好像是叫半夏的?她招手让半夏站到自己身边,随后姿态优雅的在椅子上坐定。“给你机会辩白辩白。”
“奴婢、奴婢也是为了夫人!”春莺显然是个拎不清的,此时还梗着脖子道“奴婢是四太太给您的,奴婢这一身一心都是您的,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
兰惜觉得好笑,此时还是冥顽不灵,自己非要作死,谁都救不了她!
“奴婢只是想为您分忧罢了!”春莺见兰惜没说话,仿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自以为搬出了四太太让兰惜怕了,脸上竟露出两分得意来。
“哦?”兰惜微感讶异,这得多不要脸,才能说出来。既然她非要自己打脸,自己也就不必手软。她翘起唇角,微微笑道“可我从没听过,哪个丫鬟给主子分忧分到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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