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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殿门口进来一个老太监,约莫五十有一二,中等身高,一身宦官服,肩背着包裹,脸面干净无须,可以确定是个太监。
老太监模样很普通,略瘦,眉毛很淡,双眼无神,眼袋很大,脸色憔悴,腰微驼。最显著的就是有个鹰勾鼻子,感觉此人阴险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上了年纪,但步伐稳重,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就是点儿背的曹化淳。
曹化淳,大明朝司笔太监,也是东厂的提督,是王承恩的顶头上司。
曹化淳此时此刻很想抽王承恩几个耳瓜子!小崽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带洒家玩,也不知会洒家一声,就带皇上跑了。
跑就跑了吧,还派东厂探子送信给洒家,安排如此要命的差事,面见大逆不道反贼李自成!天子家奴啊,注定一生都要为皇帝玩命的,不得善终啊。反正周皇后答应洒家死后能进明孝陵墓安葬,这可是一个太监此生最高的荣誉!值!
曹化淳想到此处叹息,唉,也不能怪王承恩,形势真的很危险,皇上再不走就大祸临头了!
早年间,曹化淳请假回家乡住了几年,享受了几年的天伦之乐。天启十六年,二哥去世,曹化淳在家乡王庆坨镇为二哥处理后事。
京城形势越来越危急,曹化淳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准备起身赶往京城尽自已的天职保卫皇上,为大明献身!就在这个点儿上,接到了东厂探子的密信,一个是周皇后的信,一个是崇祯给反贼李自成招安的的信,还有任命书和大印。
曹化淳从皇后的信中了解了皇族大逃亡的来龙去脉,去东边的黑龙江找飞鹰联盟!飞鹰联盟这个字眼的出现,让曹化淳感到很兴奋激动,感觉大明救了!飞鹰联盟在黑河打败五万清兵的消息已全遍整个大明,让大明有志之士感到振奋!都想办法绕过满清投奔飞鹰。
周皇后给曹化淳安排的差事就是当崇祯的信使,九死一生的差事!曹化淳感觉莫名的豪迈,周皇后在信中竟然将自已比做汉朝的苏武!目标只有一个,促成李自成在关内抗清!
曹化淳自已知道不是孤军奋斗,至少比当年的苏武强太多了,不用吃羊毛。宫内宫外都有无数的东厂高手潜伏。曹化淳知道,如果自已一见面就被李自成杀了,这些潜伏下来的东厂番子绝不会出手,顶多帮他收尸,好将来进明孝陵,曹化淳已很知足了。
曹化淳进了熟悉的武英殿,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近李自成,突然奇想,想抽出别在腰间软剑刺杀李自成!那是一把淬过东厂秘方的剧毒的软剑,见血封喉!
曹化淳很快冷静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曹化淳知道杀了李自成,关内周皇后再没有多余的兵马可用于抗满清。
曹化淳双膝跪地,口中尖声高喊:“奴才曹化淳叩见明侯王,明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自成听后大怒,抽出宝剑飞身而出,像一杆标枪直刺向曹化淳!曹化淳抬头看到剑锋在自已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扩大,忍住的反击的本能,面不改色,等着李自成的剑刺入喉咙。
这一瞬间的变化令宋献策始料不及,只能摇头闭眼,不忍心看着眼前这个老太监血溅当场。一切都变得寂静,许久,宋献策睁眼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李自成的剑锋已低在这个老太监的喉咙,血一点一点的流下来,老太监毅然面不改色,眼神无畏的看着李自成,像早已看破生死的老僧一般。
曹化淳开口说道:“明侯王杀老奴也不急这一时,等老奴完成陛下的重托,曹化淳会自已了断。”李自成收剑入削,昂头大笑道:“果然有种!”转身坐回龙椅。
曹化淳翻出包裹里的任命书,站起身了宣读了圣旨,然后把任命书和大印交给宋献策。李自成欣喜的看着任命书和大印,仔细看了看任命书上崇祯的大龙印,心中一阵快意,鸟的,恳求了一年多了,终于得到了。
曹化淳又从怀里掏出了崇祯给李自成的信,宋献策接过摸了摸,确定没有机关剧毒才放心的递给李自成。李自成欣喜的接过信,只见信封有崇祯熟悉的笔迹明侯王亲启,拆开信封将信抖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映入李自成的眼,李自成看了许久,时而皱眉,时而深思,时而愤怒,看完信后又扔给宋献策说道:“这狗皇帝答应封我为陕西王爷,封我明侯王伯爵,哈哈哈!”
宋献策赶紧跪下贺喜道:“恭喜明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自成一阵大笑,扫去了心中多日来的阴霾。
李自成这会儿开心了,但又有疑问,这个崇祯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信中言辞很是客气,不再是张口逆贼闭口逆贼,你算个毛线之类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人啊,天生就是贱骨头,加上李自成的性子本来就是多疑,就更贱了。
曹化淳松了一口气道:“闯王,我曹化淳的使命已完成,可以自行了断了,给我曹化淳一个全尸,告辞!”说着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抹脖子,“叮当”李自成抽出宝剑将曹化淳手中的软剑击落,曹化淳暗暗心惊,李自成功力好强大,竟然震的自已虎口迸裂。
李自成对曹化淳冷笑道:“是生是死由不得你!本侯爷有很多疑问要问,问完再死也不迟。”曹化淳搓着发疼的手,看到宋献策要去捡被李自成打落的软剑,便提醒道:“小心!莫要碰剑身,有剧毒!”宋献策岂能不知,笑着感激曹化淳的好意,用宽大的袖子捡起软剑藏于袖中道:“看来曹公公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啊。”曹化淳笑笑回道:“老奴这身板经不起折腾了,喜欢来个痛快的。”宋献策表示理解,牢狱之苦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李自成疑问太多了,就是不知从何问起,看着宋献策,宋献策微微点头,轻声道:“曹公公,宫中可是发生变故?”“是。”曹化淳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然后心惊,好厉害的军师宋献策,竟然跟洒家玩阴的,不好对付啊,得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李自成更是心惊,更是着急问:“是何变故?从实招来!难道说皇上死了?”曹化淳嗔怪的看了李自成一眼,回应道:“陛下龙体安然无恙,只是…”“只是什么?曹公公,不妨如实说来,好为我王解惑。”
曹化淳整理了一下思路,按着周皇后的安排说道:“陛下稍感风寒,由周皇后做主一切事务。”“什么?周皇后?”李自成和宋献策吃惊不小,母仪天下的周皇后!一时两人转不过弯来,怎么可能!什么皇上得病,全权由周皇后打理一切事务,明明是把皇上软禁,周皇后夺权!
曹化淳继续暴猛料道:“周皇后不忍看天下大乱,不忍百姓流离失所,不忍同室操戈,不忍满清乘虚而入,入我中原,毁我汉室江山,奴我汉室百姓!”
李自成听此点了点头,这还说的过去,我说嘛,崇祯怎么会如此好说话,原来是被他老婆强迫的,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何要离开京城?”
曹化淳道:“因为京城已无可用之兵马,大明兵将多年与闯王同室操戈已无大将强兵,十年前又与满夷松山战役失败,已耗尽我大明精锐,再无兵力抵抗满夷大军,我大明汉室危矣!周皇后只能暂时离开京城,去关外寻求强兵。”
宋献策吃惊的看着曹化淳,看曹化淳神态并无疾,可以肯定此人没说疯话,“关外求强兵,关外除了满夷还是满夷,何来强兵之说?”曹化淳笑道:“呵呵,关外之地有很多部落,凭什么只有他满夷!我大明忘记他们很久了,可他们从来没有忘记我大明,他们依旧奉我大明为宗主!他们就是漠河的飞鹰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