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年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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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八过后没多久便到了年节，年节这一天平民家里都是要张灯结彩一番，这宫里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

    林沁正往乾清宫去，这年宴说到底就是家宴，自然是在乾清宫举行。

    “小主，下雪了。”秋翠在一旁扶着，虽说林沁怀了龙嗣有资格坐车辇，但林沁却从来没坐过。

    林沁看了看天上飘下来的细雪，洁白中带着一丝透明。“快些走吧，可不好迟到。”这种年宴除了身怀重病的人不会前来外，其他妃嫔自然是没有人会错过的。

    索性永和宫原本就离乾清宫不远，路上倒也能瞧见一些早早便出发的妃嫔。

    乾清宫中，此时大周帝和皇后还没来，倒是来了些低位份的嫔妃，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块说着话。

    林沁刚到乾清宫就看见胡荣桂正守在宫前，看到林沁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哎呦，我的沁主子诶，您怎么就不爱坐车辇呢，这大冬天的，您给别累着。”胡荣桂连忙抢下秋翠的活，扶着林沁上台阶。

    “瞧公公说的，永和宫和乾清宫倒也近，走走也不碍事的。”林沁笑了笑。

    胡荣桂也笑了笑说道：“这宫里不爱坐车辇的小主可是头一份了。”

    林沁和胡荣桂走进宫里时，原本还在谈笑的一众低位份嫔妃突然便静了下来，这些人里绝大多数林沁都不认识，有些甚至没见过。

    “奴才还要出去候着，小主且先坐着歇息歇息。”胡荣桂看也没看那些低位嫔妃，这些人还没有哪一个值得他去伺候的。

    林沁点了点头说道：“公公且去吧。”

    一旁的秋翠连忙又接过自己的活，扶着林沁坐了下来，见胡荣桂走远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手脚真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小主的手便被他接了过去。”

    林沁瞟了秋翠一眼，有些好笑道。“胡公公可是皇上身前的红人，你可别说些不该说的话。”

    “小主，瞧您说的，我又不傻不过这胡公公手脚还真的很快，刷的一下他就窜到了我前面。”说罢秋翠还做出动作比划了一番。

    林沁笑了笑，突然余光扫见一抹朱红色琉璃裙角映入了眼帘。“嫔妾孙充衣见过沁淑仪。”

    来人正是当初让庄书瑶栽了好大一个跟头的孙充衣，不过毕竟时日有些久了，林沁虽有些印象却也不记得此人是谁了。

    孙充衣见林沁一幅疑惑的样子，连忙笑着说道：“嫔妾同庄良人住在景阳宫，曾经和沁淑仪有过一面之缘。”

    听得孙充衣这般说林沁才有了些印象，记得似乎那时这位孙充衣正同覃和公主玩闹，若不是记得覃和公主林沁倒也不会记得这位孙充衣。

    “充衣可是有事？”林沁淡淡地问道，看了看远处暗中对孙充衣指指点点的那些嫔妃，想来这位孙充衣是与她们没什么话题聊了。

    孙充衣听闻林沁这般问，一时间倒是噎着说不出话来。原本她只是同那些嫔妃说不上话，又被人挤兑这才来寻林沁聊几句，谁承想林沁压根就不记得她。

    这会又问她有没有什么事，倒是让孙充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沁笑了笑说道：“充衣也不要站着了，坐下陪我说会话吧。”林沁看了看大殿外，此时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想来是来早了。“原以为会迟到，谁承想倒早来了。”

    孙充衣开心的坐在林沁身旁。“淑仪住的离乾清宫颇近，难免会早些。”

    “咦，既然你都来了，怎么不见庄姐姐？”林沁疑惑的问道。

    “庄良人昨个好像受了风寒，想必这会还没起呢。”孙充衣说道，看了看林沁又补了一句说：“不过听庄良人身边的宫女说，应该是不重的，想必是喝了药这会子还没起。”

    林沁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忙着做小衣服林沁和庄书瑶倒也来往不多。这时大殿外又走进一位嫔妃，着一身素花长衣身边就跟着一位宫女，林沁看去眼皮一跳。

    来的却是沈雨涵，只不过如今的沈雨涵脸色惨白无丝毫血色，看上去仿佛是生了好大一场病。一旁的孙充衣看了眼林沁，见林沁没有起身问候的打算便也不开口。

    沈雨涵看了看大殿，此时人虽然也到了不少，但多是些常在答应，最高的也不过是个良人，沈雨涵虽然自从生病以来少有恩宠，但身份却也在那，怎么说也是个有封号的明华。

    且不说沈雨涵位份不低，而且只要她的大将军父亲在一天，沈雨涵就绝对不会断了恩宠。然而林沁可以坦然的坐在那不动不言，当做没有看到沈雨涵，但孙充衣却是不行。

    “嫔妾见过贞明华，贞明华万福。”孙充衣做了个万福，一时间倒也在猜测林沁与贞明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最后却又不得其解。

    沈雨涵没有看林沁，自然更加不会去理会孙充衣，直径便朝后面走了去，想来却是要离林沁远些。

    “孙充衣快起来吧，贞明华想必是没听见。”林沁瞧见孙充衣任旧保持在行礼的姿势说道。

    孙充衣听后自然是连忙起了身。“多谢淑仪。”

    “嫔妾看贞明华面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前些日子还听说只是风寒怎么会这般吓人。”孙充衣偷偷瞄了一眼沈雨涵，只见沈雨涵脸色苍白，嘴唇间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倒是仿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林沁一听这才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沈雨涵面色虽然苍白但却露出一股黑气，眼白发青，耳垂上还有一些毫不起眼的黑斑，被粉盖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林沁眼尖想来都不会瞧见。

    “充衣可知道最近贞明华都在做些什么？”林沁问道，这些日子因为和沈雨涵闹翻了，林沁对其也没有再多加关注。想来那日听闻沈雨涵卧病就有些不对劲。沈雨涵乃是将门子女，虽不至于上沙场，但怎么说也练过一些拳脚功夫，身子骨断然不会这般柔弱竟受了风寒。

    孙充衣又看了看沈雨涵，这一次沈雨涵似乎有所感应倒也望了过来，孙充衣连忙转过头。“嫔妾却是不知，只听闻沈将军前往西域平乱那一日起，贞明华便染了风寒卧病不起了，原先想贞明华毕竟是将门子女，应该不会这般柔弱一两日就该好的，偏偏过了这么些时日怎的还越发严重了。”

    林沁点了点头，这正是她想不通的地方，看来应该是遭人下毒了，只不过太医院的人不应该查不出来啊。贵人以上嫔妃每过段时间太医院都会有人前来请平安脉的，不应该发现不了一些怪异之处。

    “看来应该是有些隐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或者贞明华只是思念担忧父亲罢了。”林沁看了看秋翠，一旁的秋翠点了点头示意林沁她一会等年宴过后就去办。

    林沁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茶水面上扶着两三根茶叶梗，溢出一阵浓郁的茶香。虽然林沁知道，自己就算真心帮沈雨涵，她也不见得会领情，但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不知道那也就罢了，知道了自然是要帮一把的。

    这时昭妃与德妃竟一同来了，边走还边说笑着姐姐长妹妹短的，不知情到还以为真是一对姐妹呢。昭妃身边跟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想来就是二公主殿下了，模样倒是长得十分水灵，听闻二公主的生母曾经也是个美艳京都的美人儿，这模样却是随了母亲。

    昭妃同德妃才刚到没几步路，欣妃便也到了，身边也跟着一位公主，却是欣妃亲生的四公主了。同欣妃眉眼间十分相似，但却又有别于欣妃的稳重老练，倒是突出一股机灵气。一双小眼睛时不时的打量下被嬷嬷抱在手里的大皇子，时不时还冲二公主偷偷做个鬼脸。

    “欣妃姐姐，今日气色真是好啊，看着便觉得如同花般美丽，想来皇上见了必然倾心。”昭妃瞟了瞟一旁的四公主，对欣妃十分热心的上去说着话。

    欣妃稳重的微笑一番，拍了拍四公主的头，想来也是瞧见了四公主方才做鬼脸的样子。“昭妃妹妹今日也是美的，本宫年纪可不如妹妹这般年轻了，哪能还说的上美丽呢？”

    “欣妃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本宫同妹妹同一时间跟的皇上，妹妹这么说岂不是再说姐姐我年老色衰了么？”德妃笑着说道，话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好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的。

    一旁的四公主却是不知道德妃这是在打趣欣妃，听嬷嬷说了许多宫中隐秘争斗，就担心自己母妃会被人欺负连忙说道：“德母妃乱说，母妃才没有这个意思呢。”

    德妃一愣，倒是没想到四公主这般维护自己的母妃，看着欣妃笑着说道：“妹妹倒是生了个好女儿，这般维护妹妹。”

    欣妃连忙拍了拍四公主的头。“不许对德妃娘娘这般说话。”

    “姐姐莫要怪罪，四公主被妹妹惯坏了，还请姐姐多多宽恕。还不快给你德母妃赔礼。”

    德妃笑了笑，她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置气，特别是这个孩子还有一个位份不低的母亲。

    “乐儿错了，请德母妃原谅乐儿。”四公主别着嘴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