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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少主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发呆后, 奴良组的妖怪们聚在一起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让鸩这个做义兄的上去问问什么情况。
鸩先是笼着袖子在一边站了一会等他发现自己。
等了半天, 没发现。
他一脚踹了上去。
奴良陆生原本撑着下巴发呆, 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被鸩踹了个趔趄,险些趴到地上:“……很痛啊!鸩你干嘛啊!”
“这话我问你才对吧?”
鸩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一脸不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如果今天被你老爹看到这幅样子说不定会被拎出去操练哦!”
奴良陆生嘀嘀咕咕的站起来,拍了拍背后的衣服回屋了,眼睛里依旧带着尚未散去的茫然。
鸩跟在他身边盯他一会,还是叹了口气放缓了自己的语速。“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陆生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问了。
“……我妈妈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婴儿对吧?对于妈妈我完全没有印象,最多就是小时候老爹对我说阳台上养的那盆萤草就是我的母亲。”说到这他忽然皱了下眉。“所以说谁会对一棵小草叫妈妈啊?就算妈妈以前是草妖死后只留下一棵草的姿态,但是这也太奇怪了不是吗?”
毛倡妓被他气冲冲的话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拽进屋子里, 左右看看没发现奴良鲤伴的身影, 这才小心的掩上门。
“听着陆生,这话可不能让你父亲再听见了。”
这两父子曾经因为萤草的问题狠狠吵过不止一次的架:二代目夫人死得太早, 几乎是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过世了,其中的原因与当初长久的压抑自身妖力和难产不无关系——夫人的死完全可以说是奴良鲤伴心中一块永远不会愈合的溃烂伤口。
但是奴良陆生不一样。
母亲离世的时候他太小了,甚至还没有自己的意识, 让一个这样的孩子去怀念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强人所难。
如果幼年还能让他对一棵草叫妈妈,那么当他长大懂事之后,自然会对此生出疑惑之心产生质疑,而儿子的怀疑却又碰到了父亲不可言说的逆鳞;父子俩的关系曾一度因此陷入危机。
这种矛盾僵硬的关系直到在数年之前, 奴良陆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反而碰上了危险,一直被奴良鲤伴精心呵护的那棵碧翠晶莹的萤草因为保护陆生耗去了最后一丝灵力后彻底消失,父子二人之间这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奴良陆生自此不再质疑自己的母亲,奴良鲤伴也不会再强行要求自己的儿子为妻子再去做什么,每个月月末买一块曾经萤草偏爱口味的蛋糕,也就算是陆生别扭的道歉了。
可自那以后,二代目夫人与她相关的事情几乎快成了奴良组的禁语,只有每年的忌日,奴良滑瓢才会拽上自己的儿子,不声不响的喝上一夜。
这回奴良陆生率先提起自己母亲,而且又是曾经最危险的话题,实在是让不少妖怪吓得不轻。
奴良陆生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而自顾自生了一会气,陆生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气的原因。
“……我今天和雪丽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然后我忽然想起来,我和我老爸因为妈妈吵了那么久的架,结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
毛倡妓愣了一下:“……你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然后你想起了夫人?”
这逻辑在哪?
陆生鼓起脸。
“我想知道我妈妈究竟长什么样子,老爹没存过妈妈的照片或者画像吗?”
……这话不好接。
毕竟当年所有和二代目交过战的妖怪几乎都没人出来前面那个永远是最凶残战力的漂亮秀气的小姑娘,就是奴良组二代目奴良鲤伴手捂手摁着不给人看的宝贝。
夫人是个合法萝莉。
长得超好看还特别会打。
平时听话,乖,软萌,组内女妖怪掐脸摸胸膝枕各种调戏全随意。
婚后温柔□□,和丈夫黏黏糊糊简直没眼看。
总结一下当时奴良鲤伴,长得帅,有钱,事业有成,还有个合法的美貌萝莉给他当温柔□□。
……打死他!!!
得知真相后一群单身狗萝莉控死宅属性的妖怪哭着抄家伙上了。
一时间跟随二代目的妖怪们回忆起当初为什么组内没有夫人的画像的原因,神情都颇为微妙。
“果然还是男人无聊的嫉妒心吧?觉得很容易会被其他妖怪窥探什么的……结果儿子连自己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啊,这么一想二代目的小心眼还真是无理取闹,也就夫人会任由他去做什么都行。”毛倡妓叹口气。
奴良陆生立刻追问道:“那你们之中不会画像吗?妈妈当年也很受你们尊重吧?没道理这么多年连一张画像都没有啊。”
“的确,夫人离世后不是没有人想着画一张画像作为怀念……但问题是,画不了——无论用什么样的颜料和画布,没有人能在画纸上留下夫人的模样。”
回答问题的首无苦笑起来。
“当初为了跟随二代目夫人进组的那些妖怪也都走了,我们没有一点可以怀念她的方法——老实讲如果不是夫人死后留下的那棵原身萤草和好好长大的三代目你,我们有的时候都会以为夫人根本没有存在过。”
奴良陆生睁大了眼睛。
“至于夫人的样子啊……”毛倡妓陷入了回忆之中,美艳的女妖怪脸上扶起来怀念的温柔神色。
“个子小小的,纤细精致,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姑娘……早些时候总是任性跳脱的小孩子模样,后来最宠爱她的樱姬夫人辞世之后,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沉稳庄重,不久之后,就和二代目成婚了,婚后为了怀你,特意压制住妖力变成了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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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的暖褐色长发和少主的颜色一样呢,人类模样的。”
同一时间在厨房帮忙的冰丽兴致勃勃的和母亲雪丽讲述着今天多出来的这些蛋糕的来历,形容起那个好心少女样子的时候,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连声音也是元气满满。
雪丽的笑容在听见“发色一样”的时候,有瞬间的僵硬。
小雪女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眼睛颜色也一样!笑起来和鲤伴大人平时露出来的笑容很像哦!说不定和鲤伴大人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呢。”
雪丽听到背后忽然传来了杯子落在地上的清脆碎裂声。
母亲呆愣愣的站在那儿让女孩觉得不解,她忽然猛地抓住了自己女儿的双肩,颤抖的手掌下施加的力度让冰丽吃痛的皱紧了眉。
“那个和鲤伴有着一样笑容的女孩子……在哪,你知道的对吧?”
及川冰丽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露出这样奇怪而复杂的激动神情。
她茫然又有些畏缩的点了点头。
“……她穿着和少主一样的校服,应该是同校的学生,如果调查一下的话,应该就能知道了。”
雪丽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二代目……等等你就去告诉陆生,碰到了这样一个女孩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鲤伴知道!”
她开口的时间某种意义上稍稍慢了点。
整个奴良组的大院里,除了奴良鲤伴本人以外,包括奴良滑瓢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是这位已经退役的前统领此刻展现出了他作为初代目统帅奴良组的魄力和领导力——在第一时间内把消息压了下去,完全没透露给自己的儿子哪怕一点的风声。
……如果奴良鲤伴知道的话,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找人吧。
毕竟这么多年,连最后一点怀念爱妻的方法都没有,虽然心里不说,但是心里的某一块,估计早就溃烂发脓了。
“鸦天狗……这种时候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已经老去的奴良滑瓢重重的叹口气。“无论是真是假,都可能让鲤伴坏掉吧。”
“这也没办法总大将,鲤伴大人对夫人,不正如您对樱姬夫人一样吗……您能理解这种感情的话,也就能理解鲤伴大人了吧。”
奴良滑瓢苦笑起来。
“正因为我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才会说这种话啊。”他忧心忡忡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奴良鲤伴出门散步还未回来,反而更让他担心了。
“没有办法回忆自己深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甚至质疑过为他牺牲生命的母亲的存在,这么多年,鲤伴用尽任何手段也没能留下一点那孩子存在过的痕迹……”
“我能理解,如果是樱姬碰到了同样的情况,我不会比如今的鲤伴好到哪里去。”
鸦天狗没接话,许是想起来当年奴良滑瓢羽翼未丰的时候就为了爱妻樱姬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过去了。
滑瓢缓缓皱紧了眉头。
“……其实这还并不是我最担心的。”
他小心的压低了声音。
“最让我担心的是鲤伴对陆生的感觉,那孩子叛逆的时候太叛逆,碰到了鲤伴最碰不得的逆鳞和伤口,后来萤草最后一点残留的灵力还为了保护那孩子散掉了,老实讲,我实在是非常害怕鲤伴会不会想……”
他说到这蓦地顿了顿,鸦天狗试探性的问道。
“想什么?”
“……想着,是自己的儿子,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鸦天狗的背后瞬间激起了一阵冷汗。
“这话可不能够随便乱说的总大将!”他慌慌张张的左右看了一圈,好在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那可是您的儿子和孙子!”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滑瓢看了一眼自己的老部下,沉声道:“因为如果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会这么做。”
“我会忍不住去怀疑是不是‘鲤伴’的存在,才害死了‘樱姬’——即使不恨,不去想,但我会怀疑。”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草夫人:少女系美貌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战场上得了床(咦)。
这么一想,鲤伴过去还真的是人生赢家:长得帅,有钱,有人追随,黑二代(?),媳妇好看,还是奶。
所以我习惯性的让他黑了一下(喂)
再往后的剧情萤草可能要换个外观和ID,也就是恢复穿萤草之前的状态,小伙伴们注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