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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王府再也撑不住了,连着有子弟陷在茜香的权贵之家一起频频活动,黛玉被她们闹得不甚其烦,索性同陈王妃一起借着侍疾的名义每日入宫陪太皇太后。
这一拖就将拖到了三月初,东南到底太远了,就算真的有战事与京中也无多大的影响,反倒是京中,随着户部欠账的清查,很倒了些人家。那些人聪明的倒还好些,早早的将账务还清了,那些还不起或者是怀着侥幸心理的自然落不得好,为着这个倒是有些人家连困在茜香的子弟都顾不得了。还不肯放弃的也只有南安王府,毕竟其他人家多是族里的子弟,唯独南安王府是丢了依仗。
南安太妃不是没想过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哭,但是黛玉如何会让她饶了老人家的亲近,虽然宫里头她管不得,但是慈宁宫的人还是敲打的了。
因而南安太妃就算进得了宫也是见不得到太皇太后的面,至于太后,柳太后上回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轻易出手,承恩公夫人更是数次进宫劝阻柳太后莫要意气用事。承恩公到底也世朝堂上待过的,南安王府此番是栽定了,救他们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平白惹事,全不必要。
“南安王也曾掌过镇南军权,若是能拉拢过来,也可以此消弱穆家。”柳太后尚有些犹豫,穆欣与徒元珺之事几乎定了下来,穆家会靠向哪边几乎是不用想。
承恩公夫人叹气道:“娘娘的心思我们自然明白,若是此番征讨茜香的功劳是南安王的,那此事自然可行,但是现在莫说兵权,南安王只怕性命难保。”
柳太后虽然仍有些不死心,却也无法可想。因着徒元睿的手段,人皆当那南安王是必死无疑,谁曾想不过一月东南战报再来,却是镇南军一举打下茜香国,茜香国女王之弟杀了女王领着臣民投降,至于那些被俘虏勋贵子弟也因此获救,保住了一条性命。
茜香王族被押解入京随同也有南安王一行,待这一行人抵达京城已经是五月初。
户部收缴欠银十分顺利,这会儿国库有钱。又逢此大胜自然大摆庆功宴,为厚赏镇南军,穆昭更是被赐为镇国公主,考虑到她和徒元珺的婚事,却是不入宗室。
只是身为公主以后自然不能再出京,此举却是肖兵权之意,穆欣当殿领命,并顺势上交镇南军兵权,此举让朝中很是意外。苏逊更是不着痕迹的偷觑立在皇帝身畔的明王。
明王到底是何意,倘若他有异心,怎么可能收回穆家的兵权,定国公府握着镇北军,自然不可能接手镇南军,这样,不管镇南军的接手人是谁都不一定会比穆家与明王一系更亲近。
“今夜朝中想必没有几个人能睡得着。”庆功宴后,穆欣没有回自己府里而是同徒元睿一道来了永安王府。永安王府内设有小宴,与会的皆是亲近的人,说话的是忠顺王。
穆欣正和徒元珺凑在一块说话,听了这话头都未抬,好似与自己不相干,眼见她如此表现,长泰目中闪过一抹深思。倒是柳梦然接口道:“庸人多思,要我说根本不必理会。”
“醒之说话越发精辟了。”徒元睿含笑道,却是半点解释得意思都无,举杯笑道:“难得一聚,我们共饮此杯贺公主!”
穆欣举起杯子应声道“既然如此,却之不恭。”一饮而尽,众人皆是叫好,也跟着一道饮尽,却是把忠顺的话带开了。
忠顺也将杯中酒饮下,而后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笑道“朝中的事情我不管,只是被烦的受不了。多问一句,霍柘如何处置,晾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省的我这里不得清净。“
“顺表哥什么时候是怕麻烦的人,而且若是真的受不了,不见就是,谁还能在你面前撑面子。”方修诚漫不经心的接口。
忠顺目光微沉只道:“修诚越发的不像样了,那好歹是朝廷册封的王妃诰命,算起来也是长辈,本王虽然名声不好,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敢做得,不然皇祖母那里就过不去。”
方修诚闻言只嘻嘻一笑,也不恼。“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南安王府这些年于朝廷无寸功不说,反倒是连累镇南军损失不小,看在祖上功劳的份上,留他一命,但王爵却是不可能了。”徒元睿淡淡的道,南安王府的命运已然注定。
黛玉一直未曾开口,但却不是没有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待宴会之后,私底下与徒元睿独处时不免忧心忡忡“睿哥哥,顺王爷?”
“嘘!”徒元睿手指放在黛玉的唇上,嘴角带笑“玉儿不必担心,无事的。”
见徒元睿这样,黛玉知他心中有数,遂不再问只喟叹“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尚有一言未说,这权利就真的这么好,倒是让父子兄弟反目。
徒元睿轻轻的搂紧黛玉安抚道:“再等几年,等到陛下能独当一面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可好?”
“睿哥哥又拿话哄我,不过若是真有那一日倒是好了。”黛玉闻言只笑了笑,若是可以她自然愿意两人携手一起游历天下,但是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在难得很。
此番大胜,庆祝嘉奖之后,众人最为关心的不外乎几点,镇南军的新任将领,南安王府的处置以及茜香国王族和茜香本身。
南安王府的结局如何,众人皆大致有底,如无预料不外乎是生死之间,果然此日朝会,皇帝就下旨削去霍柘爵位,但留其一命,霍家从此贬官为民。如此处置,霍柘除了领旨也不敢有异议,谁让他打了败仗。
只是镇南军的新任将领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原本众人皆以为徒元睿收走穆王府的军权,但也绝不会放任军权旁落其他人之手,但是不想新任的镇南军统帅竟然不是明王一系,真要算起来应该属于中立之臣,正是之前加封少师教授皇帝兵法谋略忠勇伯于成安。
于成安虽不过四十余岁,但战功却是实打实的,只因得罪当初的戾太子未保全家族才退了下来,其后更是闭门不出,若是论起领兵的本事,朝中却是数一数二的,但因此一事到底是冷了心,对皇室之争敬而远之,纵然之前徒元睿提拔他,也不过是谨守本分。不想今日却将镇南军交到他的手中,委实难以相信,还是与他前后的靖安侯推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忙扣头领旨谢恩。
小皇帝亦列席朝会,此刻见于成安领旨,也是脸上带着笑意“朕素敬于师傅之才,此番望卿不负朕与王叔。”
“臣必不负陛下与殿下之信任。”于成安跪拜叩谢,但心中却有些计较,他教导皇帝不过数月,素来皇帝也确实不曾失礼,但是要说因着这个就委以重任只怕不能,此事应当还是明王之意,但明王到底为何如此?
不说于成安自己,就是满朝的文武也是摸不着头脑。定国公不上朝,如今唯一殿内立着的是定国公之孙,如今的禁卫营副统领,明王提拔起来的。有心思灵活的,下朝之后有意靠拢过去,但陈哲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滴水不露的,众人也不过是无功而返。
于成安几经思量之后却是亲往定国公府一趟,算起来同为武将,于成安虽然不是明王一派,但与定国公却有一点香火之情,当年他年少气盛,因为被上官冒领功劳而不服,得罪上官,倘若不是定国公碰巧遇到救下,后来未必有他因功封侯的机会。因而对着定国公于成安很是敬重。
“当日陛下赐你忠勇之封号,这是陛下对你的期望,你自当不负如此。”定国公慢悠悠的道,其余的话一概没有。至于能不能领会就看于成安自己。
于成安闻言沉吟不语良久才道:“身为臣子自当不负君恩,只明王是君还是臣?”
这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于成安自己手心冒汗,见定国公的目光扫过来,只觉身上一冷“明王是陛下的臣子。”
虽有辅政之权仍是臣子之位!于成安虽然仍有些怀疑,但是却不敢再问了,拱手谢过之后告辞离去。
他才离开,就有两人从屏风之后转了出来。徒元睿拱手道:“劳累外祖父。”
“不过些许小事,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退让太多反而容易叫人窥见机会。”定国公望着外孙缓缓道,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定国公不是只会打仗的鲁莽之将,此番之语却也是为徒元睿好。
徒元睿自然不会不识好人心,谢过外祖父,但再多却是没有说,也没有必要。反倒是陈哲送他出去时忍不住道:“祖父到底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志气,有些事情当断才能断,殿下当明白才是。”
“安士以为我想做什么?”徒元睿神色淡然,但熟悉他的人却能明白,他已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