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赏菊品蟹乃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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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氏见秦氏对自己淡淡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一向是不怎么喜欢争这些长短的，既显得自己小气、又没什么意义，于是也不再计较，只笑道，“既然庄夫人来了，咱们这人也算到齐了，这赏花宴就开始吧！”

    这话的意思明白人一听就明白，是要将之前的事情翻个篇了，求和不易，苏氏也不好再继续追究，只安抚地拍拍顾宛的手。

    谁知道，苏氏这边不追究，齐氏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打定了要出风头，至少也要证明自己同县令夫人关系不一般，哪里能轻易错过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齐氏亲昵挽住秦氏的胳膊，笑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既然夫人问了，我就跟夫人说说，夫人给评评理怎么样？”言辞间颇显亲昵。

    秦氏笑道，“那你就说说看，平日里看多了笑脸，这么一个个僵着小脸的可是少见，我也好奇的很。”

    萧氏的脸色这下是真的不好看了，齐氏还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于是勉强笑道，“不过是寻常孩子家的打打闹闹，没什么可讲的，倒是温的清酒和河蟹再等下去就要凉了，不如先入席如何？”

    齐氏捂着帕子笑起来，“嫂嫂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就不该让我家天兰道歉不是？刚刚还说无论如何是天兰伤了人该罚，怎么如今又说寻常大闹？嫂嫂这样可有失公允了！”

    萧氏皱眉，“齐氏，你……”

    “哎！”秦氏打断道，“既然是小事，说说更加未尝不可了，至于这么拦着遮着吗？兰儿那丫头惹了什么祸了？”

    兰儿？顾宛眼中微微露出讶异，这秦氏对顾家姐妹倒是怪亲近不认生啊！

    “兰儿，过来见过庄夫人，跟庄夫人说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不用害怕，有娘和庄夫人在，没人敢欺负你。”话里话外，都透着萧氏是故意针对顾天兰的意思。

    萧氏脸色再度黑了黑，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她就不信还能有人把黑的硬说成白的？！

    顾天兰被齐氏拉到秦氏面前，有了齐氏的鼓励，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就是看她不……”

    顾天兰说到这里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看向四周，脸上原本稍显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齐氏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以为顾天兰是怯了场，有些恨铁不成钢，便自己开口道，“你瞧瞧这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我来说吧！”

    齐氏说着指着苏氏并顾宛二人的方向，道，“方才那位小姑娘可能是因为初次参加宴会的缘故，有些不懂的地方。天兰那性子夫人也知道，就是闲不住有着热心肠，就好心去劝导。谁知道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两个人发生了一些小争执，这位小姑娘娇弱了些，没防备就伤着了。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伤，本打算让两个小孩子就当事情没发生过，谁知道大嫂非要让天兰道歉，天兰性子倔，所以才有了刚刚这一出。”

    不仅顾宛和苏氏，其他夫人小姐也露出了诧异之色：是这么回事吗？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像呢！

    秦氏倒是完全不在意众人异样的表情，笑道，“原来不过是这么件小事。”

    又看向苏氏，眼中带着几不可查的打量，“孩子之间的争执哪有什么错处可寻，不如就此息事宁人也就是了。这位夫人觉得呢？”

    苏氏皱了皱眉，如果同意就相当于刚刚齐氏扯得那些鬼话都是真的，可是就算不同意，只怕也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宛宛可会觉得委屈？

    苏氏低头去看顾宛，却见顾宛安静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对这些都不甚在意一般，不由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勾了勾唇笑道，“有什么好息事宁人的，本来就说没什么了。只是顾二太太一直心有愧疚揪着不放，刚刚还讲故事逗大家，虽然故事没什么意思，不过我心领了，就这么办罢！”

    齐氏一怔，众人却都露出了笑容。

    金夫人很有眼色笑道，“我说呢！这事情听得我愣愣的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原来是齐夫人为了逗我们开心所以特意讲的，顾二太太有心了！”

    “我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用不着这样，吓了我们一跳，倒是编的跟真的一样。”另一位夫人笑道。

    顾宛这时才低着头笑了。

    毕竟这些富家夫人里面都是平常与萧氏交好的，自己的身份也不低，就算对秦氏有些忌惮，对齐氏却是半点不用留面子的，更何况齐氏的话分明是将人当做瞎子，自然会有人出来说公道话。

    齐氏脸上有些挂不住，看向顾天兰，却见她还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句也不吭，自己也不由恨恨闭上了嘴。

    秦氏见齐氏不说话了，也不好再多说，只是忍不住多看了苏氏一眼，“夫人倒真是伶牙俐齿。”

    苏氏笑道，“我不过是是乡野粗人，哪懂得这么许多弯弯绕绕，方才几句不过是看顾二太太不容易才为她说几句，庄夫人严重了。”

    秦氏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转向齐氏道，“不是说要开菊宴吗？走吧！”

    齐氏忙扶着秦氏往最中心的位置走，秦氏却止住了齐氏的动作，自己找了一处比较靠近中心的位置坐着，心中对齐氏反感起来。

    秦氏有自知之明，她虽然是县令夫人，却没有诰命在身，总的来说就是个白身，并不比这些名门大户的夫人高贵，不过是她们看着自己的身份有意敬着自己半分罢了。

    偏偏齐氏把她往最中央的风口浪尖的位置推，除了举办宴会的主人谁还能坐那个位置？齐氏的举动不是让自己被人诟病嘛！

    齐氏见自己被拒绝了，又见秦氏面上没有恼色，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挨着秦氏坐下了。

    “香儿，兰儿，骄儿坐这里来！”齐氏一点也不客气，一坐下就招呼道。

    萧氏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吩咐旁边的小丫头道，“去再准备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出来。”

    齐氏和顾家三朵金花并秦氏几人的桌子已经坐满了，刚好也没人愿意往上凑，各自聊天倒也相安无事。

    萧氏命人摆上了菊花，温上了酒水，热气腾腾的蟹也被摆上了桌。

    顾宛瞧过去，凌波仙子、银针、紫矛、鸳鸯菊、高山流水、紫如意、金丝垂钓、秋红日月，菊花的品种倒是不少，萧氏能将这些时节有差异、培养条件有差异的菊花都收集齐倒是不容易。

    在菊花香和酒香中，顾宛闻着芳香四溢难易忽略的蟹肉香气，早就已经耐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再加上最近她在养伤，这些东西都沾不得，此刻见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很是难捱啊！

    如果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苏氏一定希望自己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的话，她早就上手大快朵颐了。

    忍了半天，顾宛见众人都没有动手的样子，手忍不住痒痒了，刚打算伸出手，就听到齐氏夸张地声音响起，“啊呀！小丫头，你不会是想直接动手吃吧？”

    一下子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到顾宛坐的这桌上，顾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齐氏，眼神单纯不解，“怎么了？不行吗？”

    齐氏夸张地笑起来，那声音刺耳不已，如果不是顾宛还有一丝丝涵养的话早就将桌上几只个头最大的蟹丢进她的嘴里了。

    “这蟹可是上等的从泸州福居运来的紫蟹，一只都顶得上寻常人家半个月的伙食。”齐氏看着顾宛，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晚秋时节，不赏菊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顾宛缓缓道，“既然这蟹真像你说的这么好，不吃不是辜负了？赏菊品蟹，不是乐事？太太倒真是奇怪，既不吃蟹也不赏菊，难道……”

    齐氏一愣，“难道什么？”

    顾宛看看四周，突然笑开，“难道宛宛比这菊花还要好看？比这蟹肉还要吸引人？”

    众人都笑了，果然童言无忌！

    “娘亲的意思是说这些动手的事情交给下人就可以了，做千金小姐的自然不能亲自动手。”顾天香突然接口道，“若是伤了手就不好了，再说，那东西油腻，也会脏了手，宛宛妹妹总不想因为贪吃而弄脏衣服吧！”

    这话倒是有几分水平，比齐氏强得多了，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顾宛笑笑，突然来了一句，“千金小姐比公主郡主还要尊贵吗？”

    顾天香一愣，瞬间明白了顾宛的意思，硬着头皮回答道，“自然不是。”

    “那就对了！”顾宛终于伸手夹了一只蟹放进自己盘子里，心满意足道，“郡主还在的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吃蟹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众人这才想起，早有传闻说萧王府的小郡主与清宛山庄的大小姐相交甚好，如今看竟是真的了？心思早就转了几转。

    一位夫人笑道，“平日里吃着这蟹肉虽鲜美，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自己动手倒是有几分意思。”

    另一位夫人接口道，“就是平日里下人伺候惯了，现在倒真真发现自己不知道蟹肉的吃法呢！”

    金夫人好奇地看着顾宛，笑道，“你跟郡主是怎么个自己动手个法？”

    顾宛甜甜一笑，凑在旁边候着的丫鬟耳边说了几句，那丫鬟离去后不久带回一些干净的小剪子、以及一些银制的小勺子。

    顾宛有模有样地净了手，先剪掉蟹的八只脚、放置一边，将蟹掩去掉，揭开蟹盖，用小勺子将中间的蟹胃舀出，剥离蟹黄；又用小勺子舀出蟹心丢掉。

    “碧云。”

    碧云有眼色地递了一勺已经准备好的醋，顾宛将醋淋到蟹身上，将蟹身掰成两半，里面有丝状的蟹肉露出，顺着蟹脚慢慢撕下去，很快就完整地将蟹肉剥离了出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顾宛笑笑，“其实好吃的不止这些蟹身的肉，最美味的还是蟹腿的肉。”

    顾宛将已经放凉的蟹腿去过，轻轻一掰，竟然很轻易地就露出了里面的蟹肉，“蟹腿放在最后吃，晾片刻会更加好剥开。”

    顾宛将蟹肉沾了沾醋，送进嘴里，露出满足的表情：虽然齐氏的话不太好听，但这蟹的鲜味确实比一般的蟹肉要胜几分啊！

    “宛宛。”苏氏这才稍显严肃地唤她。

    顾宛看一眼苏氏，老老实实接过碧云的帕子将手指擦净。

    金夫人刚刚看得最仔细，还是没看懂，只笑道，“我们这些大人倒比不得小孩子会享受了，看她吃的这么香，我倒真是饿了。”

    另一位夫人接口道，“就是这方法太复杂，我性子懒，还是老老实实让下人去弄吧！”

    “我倒是想试试，就是没学会。”金夫人皱皱眉头，看向苏氏，“宛宛吃的这么熟练，你平时是给她吃了多少蟹肉啊！这东西吃多了可不好，有火气的。”

    苏氏笑道，“不过是先前与小郡主两人捣鼓出来的新鲜吃法，她吃的开心，倒也没什么！”

    这话就将之前齐氏想要暗讽顾宛没见过世面的话给抹煞了，毕竟，人家可是平时经常吃的！

    齐氏脸色不太好看，也不好再说什么。

    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顾宛也开始专心对付起自己面前的美食，晚上还要熬夜完成冷老头布置的任务，今天怎么也要补补！

    秦氏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参与众人的对话，只时不时打量厅里的夫人小姐，眸中的神色让人辨识不清。

    多打量了顾天香几眼，秦氏突然开口，“香儿今年多大了？”

    顾天香一愣，随即微笑道，“回夫人，已12了。”

    秦氏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快及笄了呢！你父母可有为你定好婆家？”

    顾天香一愣，心里忍不住一咯噔，勉强笑道，“这个……”

    齐氏却飞速地接过话头，眼珠转了几转，“哎呦！说起我这个大女儿，我是最满意的。平日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知书达理，我们最舍不得就是这个大女儿了，哪里会那么早给她定亲呢！”

    秦氏越听眼里的笑意越多，顾天香的冷汗却慢慢挂满了额头，不由去拉齐氏的手，让她不要再说。

    齐氏疑惑看向顾天香，却见自己女儿脸上没有半分羞涩，倒是有着几分恐惧和慌乱，不由疑惑，“你怎么了？”

    秦氏这边却已经开口，“你觉得伟儿怎么样？”

    －－－－－－题外话－－－－－－

    俗话说得好，不作不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