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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秋愣了一愣,刚要开口,颜落瘫坐了下来,脑袋搭在了他的腿上,方才她好像听见了江离的声音,想打声招呼,可现在浑身酥酥软软的,只好嗅了嗅鼻子,一动不动倚着。
在李宏轩和江离入内前,水玉有在屋外禀告,可藏在柜里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于是,江离和李宏轩这才入了内,这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这么赶上了好时候。
颜落小脸泛红,胸前轻微起伏换着气息,李夜秋弯身将她抱起,离开木柜,看了眼李宏轩便抱着颜落去了里屋。
江离弯了弯眼角,对李宏轩小声道:“皇上,臣说的没错吧,祁王在府上可跟朝堂上不一样,完全就是两个人。”
李宏轩含笑道:“真不该,朕应当再晚些来才是。”
入了里屋,李夜秋将颜落放在软榻上,给她喂了口水,再半蹲下瞧她:“好些了吗?”
颜落点了点头,继而又问:“是江离来了吗?”
“是。”李夜秋起身,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坐在这歇一歇,我一会就来。”
“嗯。”
李夜秋站着低头看她,那粉粉的唇畔上还挂有一滴水珠,抬起她的下巴用手轻轻抚过那娇小的唇畔,俯身隔着指背在上面落下一吻。
看她低垂眼帘,那面颊上的红晕在浅浅的光下逐渐消去,今天等于是过往的几年,像现在这样碰着她,似乎只有在梦里才会这般毫无顾忌。他将手拿开,看了看她那身稍稍敞开的衣裳,便又帮她理了理,之后直起身子整整自个的衣衫,转身迈步出了外屋。
李宏轩正在外端详着那把五弦琵琶,见李夜秋走出来要躬身行礼,出声道:“祁王府没有皇宫里的规矩,君臣之礼便不必了。”
李夜秋看着他道:“皇上怎么会来?”
李宏轩笑了笑:“本有几句话想问,可今天在朝堂上没瞧见皇兄,晌午碰巧江侍郎进了宫,朕这才听说皇姐回了上京住在了祁王府里,她这些年也没想着回宫看看朕这个皇弟,那朕只好出宫来府上瞧瞧了,只是这趟似乎来得不凑巧。”顿下,朝里屋看了看又道:“皇兄不会怪朕吧?”
“不敢。”这句打趣的话不像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的,多半是从江离那听到了不少,于是偏头冷眼望了望那个眼角深弯的江离,随后又道:“即便是皇上不来,臣明天也会进宫禀告皇姐回京的事,不过这趟确不凑巧,皇姐用过午饭后带着丫鬟出了府,说是想四处转一转,臣想,约莫要起了暮色才会回来。”
李宏轩道:“不碍事,若是皇兄不嫌朕的话,朕就在这等着。”他垂眼,手指轻轻拨动了琵琶,乐起又止住,抿唇一笑。紫穗也有一把五弦琵琶,当初她说想学,自己便请了个乐师来教她,可不到几天,她便厌了,烦了,可即便不想学,她还是喜欢这些小玩意,所以会好好摆在宫殿里。她要是能静静待着就好了,若是多冲自己笑笑便更好了,想到这里,笑过后,李宏轩又没由来地轻叹了一叹。
石伯在前厅备上了茶,三人出了屋,原本立于屋外的水玉跟在李夜秋身后,只是要离开秋嬅院前,李夜秋示意让他留下来陪着颜落,水玉也只得止步点头应了。
待人离开,秋嬅院内静了静,水玉在院落门口转身,正要迈步,小八起身朝着颜落那屋小跑过去,然后在门槛处对着那个探出来的小脑袋叫了两声。
终于找到你了。
颜落扶着门,嗅嗅鼻子,好一会才道:“水玉。”
这鼻子,就连小八都要甘拜下风了。
水玉上前,停在颜落面前:“是。”
“方才那个就是皇上?”
“是。”
颜落跨出门槛往外走。虽然还不太明白皇上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她知道,皇上就是那个皇宫里最大的官,就像兰姨,是茗月楼里顶大的,她可以管着所有人,鞭子一抽,让你往东就不能往西。江离有次同她讲,李夜秋也想做皇宫里头最大的官,那时候她琢磨,兴许是最大的官拿的银子多一些,只不过,她现在又琢磨不明白另外一件事。他喊他皇兄,他喊他皇上,他自称臣,他又自称朕,可他们不是兄弟吗?颜落没能琢磨明白,最后坐在石凳上摸着小八细声喃喃自语道:“他们一直都这样?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水玉不懂她在琢磨什么,只是在一旁陪着。
暖风吹拂,浓郁的花香弥漫,香气缭绕,秋嬅院的外墙在不久前加高了几寸,遮住了少许的光。颜落坐着,她口中哼着小曲,双腿前后摆动,鞋底在地面磨着发出声响,像是在为她自个伴曲,又过了好一会,她收住声站起要向外走。
水玉问:“落儿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颜落低低回道:“我想去找李夜秋。”
“王爷现在恐怕分不开身。”
“可他说一会就来的。”颜落垂下脑袋,片刻又抬起认真道:“我想他是忘了。”
水玉很想知道这一会究竟是多久,因为就从方才王爷出了这秋嬅院到现在,不过才半个时辰而已。
“落儿小姐,我想王爷很快就会来的,要不......”他的晓之以理还未理完,颜落已向着院外去了,他快步跟上前:“落儿小姐......”
前厅,李宏轩坐在中央的椅子上,李夜秋和江离坐于两侧。
闻了外头的脚步声,江离偏首,搁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道:“快看看是谁来了。”
话音刚落,颜落在厅外伸出半个脑袋来,低着声:“李夜秋?”
这声刚出完,伸出来的半个脑袋又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门口的两抹影子。
李夜秋揉眉向着外面道:“水玉。”
还未来得及走的影子抖了抖,走出来立刻躬身,口未开,另一抹小影子的主人又伸出半个脑袋来,还不死心地又喊了声:“李夜秋。”
水玉侧身道:“我这就带落儿小姐回去。”
厅中静了片刻,李夜秋起身,李宏轩笑着先一步说道:“让她进来吧。”
江离眯着眼笑了笑:“或许颜姑娘有事要同王爷商量?”
颜落站在门槛处,等李夜秋出声让她过去,这才迈步入内,顺着声音朝李夜秋走了过去,等停步,抬头道:“我等了你好久。”
足有半个多时辰呢。
江离随即笑了一声。
李夜秋冷瞪了江离一眼,再偏头向着颜落温声低语:“你在等我?怎么了?”
颜落拉着李夜秋的手,挺高兴地在上面蹭了蹭,满脸理所当然:“就是想和你待在一块。”
李夜秋的心炸了,一旁的江离则是笑开了,并用眼神表示:恭喜王爷,这下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有碍事的人,忍了忍,他轻捏了捏颜落的鼻子:“想待在这里?”
颜落点点头。
李夜秋拍了拍她的脑袋,抱着她的手臂,搁在椅子上,自己则在一旁坐下,可刚坐稳了,小丫头便起身走过来,还没等李夜秋弄明白,小丫头已经侧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过程熟练得很。
“落儿......”
“我会乖乖的,不会吵。”
小丫头这般黏着,他挺乐意的,毕竟娇小的身子就紧贴着自己,小脸离这么近,便想起了那带有桂花香味的唇畔还有软软的耳垂,可眼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若无旁人倒也还好,可......他看了看正笑品茶的江离,再看看那个正向着这的李宏轩。
李宏轩带着笑意收回视线道:“皇兄不用在意朕。”
这要如何不在意?
李夜秋再看了看此时正低头玩弄着衣裙的小丫头,叹了叹,沉默片刻后抬头问:“皇上方才说有话想问臣?”
李宏轩微笑道:“上回在宫里,朕问皇兄还记得西湖之约吗,皇兄对朕说,若是朕何时想去,你都定会相陪。”见李夜秋微动了动眉头,他又道:“不知皇兄还愿不愿意与朕再游一次西湖呢?”
那时不过随口一说,李夜秋也不过当他随口一问,所以待他话落,李夜秋有些微愣了一愣,但很快还是立刻道:“当然,臣说过,皇上何时想去,都定当相陪。”
李宏轩瞧着他唇角微扬:“那便劳烦皇兄相陪了。”
李夜秋正欲再次开口,厅外有人走进来:“这是要相陪去哪里?”
李宏轩起身,向着来人走去停下道:“皇姐。”
芷兰遣了身后的丫鬟,扬眉道:“来找阿秋的?”
“当然也是来见皇姐的。”李宏轩一笑:“若不是江侍郎,朕大概也不会知道皇姐在昨日回了京,莫不是,皇姐其实不想见朕?”
芷兰斜睨了眼江离:“我本想晚些进宫,可没想到还是被人抢了先。”
江离起身笑道:“是臣一时嘴快,还望公主恕罪。”
芷兰半真半假笑哼了哼:“你这罪可恕不了,至少怎么也要拔了你的舌头,本公主这气才能消了。”
江离笑出了声:“若是这样,看样子,臣只能甘愿受罚了。”
李宏轩看着,露出一星微笑来:“皇姐回了京,就算不想着来看看朕,怎么连云浮也没想着要去瞧一瞧?”
芷兰一愣,迟疑了会才道:“云浮那丫头怎么样了?”
“不爱说话了。”李宏轩一手背与身后,一手盘弄着腰间的玉佩,缓慢道:“在宫里待久了,身旁也只有一个庆娘陪着,这性子越发安静了。朕想,她的年岁也不小了,上回母后寿延,我瞧赵太师家的大公子......”
话到这便让李夜秋给断了,他双手握着颜落的腰让她脚落了地,自己则起身道:“臣看皇上你也是在宫里待得太久了些,想与那赵太师结下亲?那你大概不了解那大公子平时的所作所为,别说他陪不上云浮,就算是娶个这上京里的千金小姐,都觉得是糟蹋了。”
李夜秋这番话的语气有些重了,可却是事实。李宏轩很少出宫,那次寿延上,他见那赵显罡也算是一表人才,后也有意几次向云浮提及了此事,结果,每次一开口都被云浮以各种理由搪塞了。他当时只是看了层表面,现在听李夜秋这么一说才觉得是自己失策了,是他太着急了。3406
厅内又静了片刻,芷兰想了想,道:“我同你一道回宫,确是太久没看见那丫头了。”
李宏轩听了可惜地笑了笑:“朕来祁王府不巧,正好赶上皇姐出府,皇姐这趟回来得也不巧,正好赶上云浮那丫头陪着母后去了寺庙,恐怕还要小半月才能回宫。”
芷兰吁了口气,眼微瞧了瞧右侧的李夜秋,又瞧回来道:“不碍事,等她回来我再入宫去瞧她便是。”停了停将话语一转:“方才你们在说什么相陪?”
李宏轩浅笑道:“朕想请皇兄去游一游西湖。”
芷兰来了兴致便问:“何时?”
李宏轩向前踱了两步,转回身道:“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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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王府上又坐了半刻,李宏轩起身回了宫,站在府门外,等李宏轩坐着马车离开,李夜秋才回到府内。
李宏轩本就很少出宫,更别提会来这祁王府,简直就是寥寥无几。而此次前来,究竟是否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来瞧一瞧回京的皇姐,那南下呢?自己当初一句定会相陪,没想到现在当真要相陪,连同一起的还有江离,还有芷兰,想到这里,他头有些疼了,更让他头疼的是,还不得不带着颜落,搁在府里不放心,带着走也不是很舒坦,这一路走下来,免不了要被人多看两眼。
李夜秋皱眉,在木柜子里找了找,回身,唤道:“落儿。”
他很愁,可小丫头很雀跃,啃着苹果,想着明天要跟李夜秋南下,虽然不知道是南边的下,还是下边的南,但很开心,听见李夜秋喊她,立马从里屋跑了出来。
李夜秋等她在面前站定,把从木柜里找到紫色面纱系在她的耳后遮住了小半张脸,可鼻子还在外面,就往上挪了一挪,可眼睛还露在外面,于是又往上挪了一挪,直到面纱遮住了整张脸。
颜落正啃着苹果,有东西挡在了面前,很不舒服,用嘴把面纱向上吹了吹,李夜秋见状,轻叹着又将面纱取了下来。
颜落不明白他在叹什么,面上发痒,于是放开手叼着苹果,用小小的虎牙紧紧钉在了苹果上,防止掉落。
她挠着,李夜秋慢慢问道:“落儿想去?”
颜落一怔,歪着脑袋,口水从嘴里溢出的同时,苹果啪嗒掉在了地上摔成两半,她连口水都来不及擦,怔怔问:“你要把我留在府里吗?”
是因为我不听话?
李夜秋不过随口一问,让颜落雀跃的心情减少了一半,玩得心不在焉,吃得也心不在焉,她认为,对于那个南下,她有可能会被李夜秋狠狠地撇在府里也说不定,不,她的感觉是,很有可能。
饭毕,她在院里溜达了一圈,等消食了,她便匆匆回屋睡觉。
李夜秋权当她是想明个早些起来,殊不知,她有个计划,一个防止被撇在府里的大计划。
夜深人静,颜落从锦被里爬出,穿了衣裙,趁着小阮在外屋熟睡,她偷偷出了屋,穿过长廊转弯入了竹苑,里面静悄悄的,她摸着柱子数了数,第一根处是水玉那屋,第三根才是李夜秋那屋,停下来,推门,蹑手蹑脚进去,总觉得应当是万无一失,可她偏偏忘了李夜秋一向睡得很晚。
屋内烛火的影子在墙壁上摇晃,李夜秋倚着床榻,就这么看着她推门进来,看着她还不忘又把门给关上,更让人发笑的是,她竟背着一个包袱,鼓鼓的,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但大约应当全是吃的罢。
颜落走进来,府里哪一处对她来说都是轻车熟路,她很快找到桌椅,一屁股就端端正正坐在了椅子上。
只要在这等着就好,等到明个天一亮,就不怕李夜秋把她给撇下。
李夜秋忍住笑,看着她坐在桌边,一开始还挺有精神,可不到一会就开始犯困,手紧紧捏着包袱,脑袋摇摇欲坠,又猛得抬起来,摇摇欲坠,又猛得......
“落儿。”
颜落猛地将头抬起,方才是听岔了吗?她好像听见了李夜秋的声音,思来想去,索性趴在地上,把自己缩在桌子底下,把眼睛睁得大大,耳朵竖得高高。
李夜秋掀开被子下了床榻,走到桌前,低下身子:“落儿。”
颜落一抖,但不说话,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李夜秋笑出声,将颜落从桌底轻拽了出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不睡觉怎么跑来了?”碰了碰那个有些沉甸甸的包袱:“还带着包袱,怎么,这大半夜的,是想去哪里吗?”
沉默了一会,颜落撅着嘴:“你要去那个南下,可你一定不想带着我,想把我撇在府里面。”
李夜秋看了看颜落,那表情里满是委屈,就好像已经把她给撇下了一样。
“我怎么会把你撇在府里呢。”李夜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府上,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
他的声音带着百般宠溺,好听得钻进了骨子里。
“真的?”
“真的。”
颜落眼睛闪了闪,连忙又问:“那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
李夜秋搭在她腰上的手顿了一顿,好半响才道:“怕我撇下你,偷偷出府吗?”
颜落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李夜秋浅笑出声,用手揉了揉她耳边的发,轻轻应下。
颜落这下安心多了,背着包袱来到李夜秋床榻边,脱鞋,麻溜地爬了上去,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李夜秋走过来,虽然这么问似乎有些怪怪的,但还是问道:“就这样穿着衣裳,背着包袱睡?”
颜落连连点头:“没关系,这样明天早起就不用再换衣裳了。”可方便呢,爬起来就能去南下了。
李夜秋失笑,坐在了床榻边沿,看着小丫头满足的表情,用手碰了碰她的脸:“睡吧。”
颜落闭上眼缩成一团,小声道:“你也睡吧。”
嗯。
睡得着就,怪了。
隔天醒来,李夜秋精神不太好,头偏疼。
昨夜他睡在软榻上,结果一早醒来,明明先前还好好睡在床榻上的颜落不知怎么就趴在了他身边,那手牢牢抱着他的腰,就像生怕他跑了一样。
大清早,一股子热从脑子慢慢挪了下去,到现在还没完全褪去。
这时的颜落坐在院子里,洗漱了,发髻也由水玉梳理好了,喝着粥,就等皇宫里最大的官来了,就可以去南下了。
江离是辰时来的祁王府,而李宏轩大约是在半个时辰后,身边只跟着个太监。
李夜秋问:“皇上只带了他一人?”
李宏轩笑道:“有他就够了。”
太监名叫连太生,自幼便跟在李宏轩身旁,没什么大本事,不过胜在衷心,所以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祁王府门外两辆马车,前头一辆坐着李宏轩,李夜秋,芷兰,江离和颜落,后头一辆坐着连太生,水玉,还有跟着芷兰的两个丫鬟,待众人坐稳了,车夫这才扬鞭驾车离去。
时辰还早,街道上的人不多,两辆马车很快便出了城。郊外的路没有城内那么好走,多处都颠颠簸簸的。李夜秋手揽着颜落的腰,让她稳稳挨着自己,继而又看向李宏轩。
李宏轩从上了马车便一直看车窗帘外,窗帘半撩着,不管是上京城内或者是现在的郊外,对他来说都有些陌生,若是说他即位后因为朝政才很少出宫,倒不如说是他本就很少出宫。
他自幼便有个毛病,凡事都喜好跟着别人,不管是读书,写字,吃饭,玩耍,他都耐不住寂寞,总喜欢在其他皇子身旁跟前跟后。很多皇子都不大喜欢他,因为觉得他粘人,所以都不爱同他玩,那时候也许没想过,这么一个又蠢又粘人的七皇子钟有一天会成为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年幼时,同他玩得投机的只有李夜秋和李慕歌,三人经常夜里窝在一起,可两个皇兄说的话,李宏轩他大多都听不太懂,不过他还是会乐在其中。现在,看着窗外行着的景致,脑中闪过很多星星点点的回忆,有好的,有不好的,他心中时而微笑,时而苦笑,但这些都不能表露出来,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
看着窗帘外的眼忽收回,偏头,碰上李夜秋的眼睛,两人相视了少许,李宏轩轻笑了一笑:“很久没有同皇兄这样一起坐着了。”
在朝堂上,他是君,他是臣,下了朝堂,除了朝廷中的事,他不会再多言一句。
有时立于宫殿外,看着微风圈起枯叶,明明飘起了,可片刻后始终会落下,那会他会想着,若他没有当上那个太子又会如何?若他没有当上这个皇帝又会如何?
他说了,可听的人却垂下了眼帘,正当他寂寞得冲芷兰微笑,李夜秋偏头看着颜落低声道:“因为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李宏轩后仰,看着空空的木板道了声:“是呀。”
四周气氛略微沉重,江离手抵着唇轻咳了咳,眼神微转后停在了颜落身上,眉一挑说道:“听说颜姑娘会唱曲?”这话应当是颜落自夸时听来的。
李夜秋手微抖,看了看江离,很想现在就给他踹下车。
小丫头还会唱曲?芷兰饶有兴味:“唱一个来听听。”
“可是我的琵琶留在府里了。”得弹,弹了才能唱,她可是很讲究的。
江离一拍手:“刚好,我马车上的箱子里有一把古琴,我来弹,颜姑娘唱如何?”
颜落点点头。
江离吩咐车夫停下,待停稳了,他撩开帘跳下车,朝着后面也停下的马车走去。
车里的连太生探出身子,问道:“江大人怎么了?”
江离摆手:“没什么,我来拿古琴。”
水玉愕然地瞪眼,拿古琴?拿古琴干嘛?不会是要唱曲吧?
箱子一直放在马车内侧,江离不确定古琴是否在里面,因为已经搁置了好久,他上了马车,弯腰,将箱子打开,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藏着的人怯怯地唤了声:“江侍郎。”
“啪!”
见江离忽然把箱子重重关上,坐在马车上的人齐齐看过去,连太生疑惑道:“江大人?”
江离深吸一口气,手指抵住眉头,回头一脸淡然:“我方才刚想起,古琴好像落在府里了。”说完又收拍拍额头:“瞧我这记性。”
众人:......
江离回身把箱子扣上,朝着连太生说道:“还有劳连公公去陪着皇上,我忽然想同水玉坐下来聊一聊。”
连太生一头雾水,但也没多问,他也想陪着皇上,于是便下了马车。
江离坐下来,看着箱子,此刻心力交瘁。昨个回府前,江离去了云浮的住处,因为南下可能一个月后才能回京,所以还是同她说一声会比较好,结果今早一不留神又给她钻到箱子里去了,她怎么就那么喜欢钻箱子呢?
见江离没来,却来个太监,芷兰便问:“江离呢?”
连太生回道:“江大人说古琴落在府上了,又说要同水玉聊一聊。”
芷兰:......
古琴没拿来,颜落有些不高兴,这一路上挺无聊,本想着能唱一曲解解闷呢。
李夜秋松了一口气,唱曲,就唱给我一个人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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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南下路途遥远,李宏轩没有打算日夜兼程,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杭州已经是六天后。
众人在城内一间客栈门前下了马车,江离在门前侧身,笑道:“两位公子请。”
李宏轩先行入内,四周环顾,地方不大,但还算干净,挑眉停步后,客栈老板迎了出来:“客官要住店?”
连太生道:“要四间上房。”
他算了算,自己要陪着主子算一间,两个丫鬟要伺候公主和颜姑娘算一间,祁王爷同水玉算一间,江大人算一间,车夫住在后院,正好四间,云浮的事只有李宏轩和他不知道,所以当然就没有算在内。
客栈老板拿下挂在墙面的上的牌子道:“好嘞,四间上房。”
芷兰拉着颜落往里走,可颜落拽着李夜秋死活都不肯同她走,芷兰回头不解:“你怎么了?难不成你晚上要同阿秋睡在一块?”
颜落把面埋在李夜秋的袖子里,应了声:“嗯。”
江离在一旁笑出了声。
颜落不想和芷兰住在一块,在府上的时候她还要拔了江离的舌头,即使她是李夜秋的皇姐,可还是会怕她,要是晚上睡着了,早上起来舌头不见了可怎么?她抬头,从袖子露出好看的眼睛向着李夜秋,小手拉了拉,嘴里轻哼了哼,只等着李夜秋回应。
这般撒娇李夜秋可抵不住,他把小丫头往身边又搂了几分,看着芷兰道:“她和我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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