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露小乔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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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潮来的凶猛，去的也莫名其妙。

    转眼间，已经到了末世降临第三个月，而夏季成为一名拾荒者也已经有一个月，随着西伯利亚寒流深入内陆，天气变的越来越寒冷。

    野外的虫子似乎进入了低潮期，数量变的越来越少，更已经整整半个月，他们没有袭击过城市。

    于此相对应的是，拾荒者的数量以几何倍数暴增，到现在，每天出城去寻找食物的人数，竟然突破了十万人。

    这当然要怪军方新推出的营养合剂，这种比牙膏还难吃的营养合剂并不能阻止饥饿蔓延，人吃了这个东西后，只需要短短一个半小时，又会重新感到饥饿，而且比没有吃营养合剂之前，饿的更加厉害。

    虽然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说，营养合剂给人类提供了足够生存和蛋白质和微量元素，但总是饿肚子这件事，却让百姓们非常难以忍受。

    他们死不了，但活在饥饿之中，时间久了，这种强烈的饥饿感会深入骨髓，成为无法摆脱的噩梦。

    军方一看这情形，干脆公布了拾荒者临时管理条例，宣布所有人都有权利到城外去寻找食物。

    但相对的，一旦离开城市，就必须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军方不会去城外救人，也不会惩罚在城外拾荒者之间相互的杀戮。

    总之一句话，听天由命。

    当拾荒者进城的时候，获取的物资要交给军方五分之一，作为税收，以供养军队和特权阶级。

    满打满算，夏季一共也就过了半个月好日子。

    那时候，拾荒者的数量还没有这么多，夏季除了在外面饱餐两顿之外，还会把数量不少的，自己不怎么吃的食物背回城市，或者储藏起来备用，或者用来和其他拾荒者交换爱吃的肉类。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凡是能够找到食物的地方，都被拾荒者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夏季走的越来越远，每次出城十个小时，他甚至要把其中八个小时浪费在路途中。

    即便如此条件，夏季每天也总能满载而归。

    其他拾荒者都很羡慕夏季的收获，可他们哪里知道夏季的胃口几乎相当于十个成年人，他每天必须消耗比正常人多的多的食物，才能确保自己持续的进化和变强。

    这一天傍晚，夏季和往常一样从城外回来，背着今天的收获，突然，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让他在回家路上拐了一个弯，走了一条他过去从未走过的路。

    三个月了，夏季就像一台机器，训练，找食物，吃饭，再训练，他不和其他拾荒者交谈，每次回家都走同一条路，在同一个时间，精密的如同一架瑞士生产的精密钟表。

    有趣的是，夏季一个月来第一次没有走回家的固定道路，就遇到了露小乔。

    和末世初期相比，露小乔清减了许多，但依然是那个美丽的小家碧玉，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刚好看到了背着双肩包的夏季。

    夏季穿着厚底工装靴，黑色皮夹克，身上的满是尘土，使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拾荒者。

    “是你！”露小乔惊喜道。

    夏季楞了一下，旋即微笑了起来，“哦，很久没见了。”

    “你从城外回来？”

    “嗯。”

    “挺辛苦的吧？”

    “还好，这年头谁又不辛苦呢。”

    “我家就住在这里，上来喝杯茶吧，天气怪冷的。”露小乔脱口而出。

    说完，她便脸红了，三个月来，他时常记起夏季，印象如此深刻，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越是见不到他，越是记得清楚。

    夏季抬头望了望天，低声道：“那，好吧。”

    ......

    露小乔家比夏季的家要大一些，三居室，但并不是什么新式公寓楼，也是老式的楼板房。

    露小乔父母住一间，露小乔和弟弟住一间，还有一间，住了一对家原本在城外的难民，他们三十来岁，没有孩子，后来夏季才知道，这对夫妇原本是有一个孩子的，在末世初期的时候，孩子死掉了。

    露小乔的父亲见来了客人，一瘸一拐的去泡茶叶。

    他是个残疾人，最近刚刚找到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随着虫潮越来越稀疏，军方有感于城市太过肮脏，于是雇佣了一批没有能力出城去拾荒的残疾人，来打扫城市的卫生。

    报酬仅仅是每天多发两管营养合剂罢了，但即便如此，露小乔的父亲还是极为满意，对军方感恩戴德。

    露小乔的弟弟露小北刚八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管营养合剂能让露小北长的更结实一点，剩下那一管营养合剂他们父女三人每人多少也能分一些。

    一杯热茶到了夏季手里，夏季喝了一口就知道，那根本不是茶叶，而是一种替代茶叶的野菜，泡出来有种清苦的味道。

    露小乔的母亲身体不好，不断咳嗽着，但她很有礼貌，几乎每次咳嗽之后都会轻柔的对夏季说声对不起，很像夏季已经过世的母亲。

    已经是晚饭时间，但作为家庭主妇的露小乔母亲并不急于准备晚餐，因为这年头，几乎已经没有人能吃的起晚餐。

    露小北好奇的打量着夏季，看着他身后的背包。

    “哥哥，你有吃的吗？”露小北怯怯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回你房间去！”露小乔一向和蔼的母亲，罕见瞪起了眼睛说道。

    “别走。”夏季笑着拉住露小北，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管阿尔卑斯奶糖，放在露小北手心里。

    “糖！姐，是牛奶糖！”露小北兴奋的一下跳了起来，把糖捧在手心里，就像是捧了一把最珍贵的珠宝。

    “不行，夏季，这...这实在太珍贵了。”露小乔在一旁手足无措说道。

    紧接着，他便看到夏季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了更多东西。

    用塑料包包着的一些面粉，半瓶豆油，几块旺旺仙贝，一包手指饼干，几根双汇王中王，一只瓶盖已经生锈的黄桃罐头，一袋风干墨鱼...

    夏季每掏出一件东西，露小乔一家的眼睛就会瞪的更大，发出轻轻的惊呼。

    对夏季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小小的收获，他很不满意，而对于露家，夏季的背包简直就是一座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