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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家族并没有如女王所预期的那样在痛苦中消亡,而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穴里艰难地存活了下来,并且一代一代地繁衍壮大,地底稀缺的资源和险恶的环境迫使他们进一步变得自私残忍,直到现在,以幽暗城为据点的黑暗精灵已经成为了地底迷宫中最凶残可怕的种族。
由于黑暗精灵只生活在地下世界,人类对他们知之甚少,只知道与这个诅咒一起流传下来的,是他们对于地表精灵永恒的仇恨。——《费诺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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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黑暗精灵刺客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剩下的仓皇退走,而他们这边只有一些人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埃文德尔还不能回去睡觉,他得给伤者进行治疗。
当魔法的本源受到了污染以后,如今的法师再也不可能像盛魔时代那样一个魔法就让快死的人肌体再生痊愈如初了,他只能将伤口的血肉粘合在一起,起到止血并且防止发炎的作用。
即使只有这个程度,也能挽救许多常规包扎手段根本救不活的重伤者,并且让本来一两个月都好不了的伤口变得完全不会妨碍行动。
帕洛斯也受了伤,他的实战经验还是欠缺了些,在用剑刺穿了一个刺客的胸口以后,他以为自己赢了就放松了警惕,想不到在他还没拔出剑来的时候,垂死的刺客就拼着最后的力气把匕首从圣殿骑士盔甲的缝隙中刺了进去,给他留下了一道深达肋骨的伤口。
这会儿他的导师肯特已经帮他脱下了盔甲和染血的衬衣,他咬着牙按着伤口等待着。
埃文德尔治好了重伤的佣兵以后,就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好了,把手拿开吧。”大概被吵醒的怒火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发泄完毕,埃文德尔现在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
在他说话的时候,帕洛斯的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脑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罗勒的污言秽语。
法师的嘴唇看上去确实非常柔软,微笑的时候弯起的弧度总是优雅得恰到好处,很难想象这么柔软的嘴唇就在不久之前还曾吐出致命的咒语。
法师的眼睛也很好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正看着他:“你这样我可没办法给你治疗。”
帕洛斯意识到自己正盯着法师发呆,立刻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并且像是被烫到一般地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
血已经不流了,伤口处皮肉翻卷,埃文德尔检查了一下伤口的大小和深浅,确定没有毒素和其他脏东西残留,就开始施法为他治疗。
过程中,帕洛斯就尴尬地看着法师身后的岩壁,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简直不正常,尤其是法师治好了他的伤口之后,还在他肌肉结实的胸口摸了摸。
和战士们不同,法师的手特别好看,手指修长又秀气,柔软的指腹按压着刚刚粘合的伤口,带来有点刺痛又有点痒的奇特触感。
帕洛斯感觉脸颊的温度在迅速升高,他有些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话都说不利索了:“谢、谢谢您的治疗。”
埃文德尔没有多想,实际上他治好每一个伤口,都会用手摸一摸,看看自己“粘合”得是否平整,如果弄得不够好,他当然也不会把伤口割开来重新粘一遍,不过至少下一次可以注意一些。
“暂时不要做太大的动作,免得影响愈合。”埃文德尔交代完这一句,就去治疗下一个伤者了。
帕洛斯却满脑子都在不受控制地回想着罗勒说的那句“用修长的手指抚遍你全身”。
天知道他此前从来就没有对法师有过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罗勒这样诋毁他更是让他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此后他还刻意地跟法师保持了应有的距离,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刻意地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一件事情,就越是忍不住要去想。
而且还想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
帕洛斯感觉自己不能好了,也许等到完成了这一次的使命之后,他应该回去找主教大人告解一下,见多识广的主教大人应该会知道怎样让他停止这种罪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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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斯在战斗结束之后就配合地交出了武器,并且伸出双手让佣兵们重新将他绑上。
佣兵队长赫里斯好像压根儿忘记了圣殿骑士长肯特才是他们的雇主,拉着菲尔斯过来问埃文德尔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俘虏。
法师在治好了最后的伤者以后,就回到帐篷休息去了,他今天有些施法过度,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这种精神上的疲惫即使睡觉也不能完全缓解,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他也懒得站起来,就坐在毯子上懒洋洋地看着菲尔斯:“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只不过是想活命而已。”菲尔斯耸耸肩,“就像我说的,因为刺杀失败,我回去也不会有活路,即使我在之后找机会刺杀你,他们也会因为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完成而找茬处死我。”
“这听起来不合理。”就算现在精神不好,埃文德尔还是马上就发现话语里的漏洞,“虽然我对‘血蜘蛛’并不了解,不过据我所知,幽暗城的人口可不多,训练一个刺客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情,如果每一次任务失败他们都处死参与的队员,这个组织很快就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可问题是,我并不是纯种的黑暗精灵,在幽暗城这种地方,不论我怎么样努力都不可能得到认同的,‘血蜘蛛’里想弄死我的人也有不少,就因为嫉妒我这个比奴隶还下贱的‘杂种’居然表现得比他们更优秀。这次刺杀失败无疑是给了他们最好的借口,对我来说,现在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就是投靠你们。”
埃文德尔交叠着双腿,抱着胳膊审视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会给你活路?”
“我听说地表的种族都比较善良,看在我这么听话又这么有用的份上,就收留我吧!”菲尔斯摆出了最可怜的姿态恳求着,“让我做打手也好,做奴隶也好,你们不会吃亏的。”
佣兵队长赫里斯说:“我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信任他,要知道黑暗精灵可是以狡诈闻名的,他说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找‘血蜘蛛’问问,谁知道他骗得我们给他松绑了以后,会不会再找机会刺杀你呢。”
菲尔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
“除非你戴上这个。”法师从他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项圈。
人们都以为他的包里只有那本书和一些简单的书写工具,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东西。
那看上去是一个给野兽用的项圈,镶嵌了很大的一颗紫色宝石,法师解释说:“这是盛魔时代留下的古物,是专门用来驯服恶魔的项圈,上面的魔法直到现在也在起作用,一旦戴上了它,不管你逃得多远,只要我念出一句咒语,它就会不断地绞紧,直到把你的脖子勒得比手腕还细。如果我死了,或者你试图强行破坏它,也会有一样的效果。”
菲尔斯吞了吞口水,戴上了这个项圈,他无疑将彻底成为法师的奴隶,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自由,但是这个时候拒绝的话,恐怕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有活着,才有未来无限的可能,所以菲尔斯低下头,顺从地让法师给他戴上了项圈。
佣兵队长还是不太放心这个俘虏,不过出于对法师能力的信任,他忍住了牢骚,只是撇了撇胡子:“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收了个狗腿子?”
“别这么酸溜溜的,我们需要人手,尤其是擅长对付‘血蜘蛛’刺客的人手,他会有用的。”法师拉起毯子,准备先补个觉再说。
这给了法师们一个看起来比叛乱容易些的渠道,不过由于试炼通常又难又危险,远远超出了一般法师的能力,想要通过试炼往往需要几十年的学习和积累,还需要一定的运气。许多优秀的法师都白白死在了试炼中,更多的学徒根本没有勇气进行试炼,只能在魔法学院里安分守己地度过一生。
至于侥幸通过了试炼的自由法师们,虽然名义上不再受到教会的约束,但是一个人如果从儿童时期就被关在一座高塔几十年,直到白发苍苍才获得自由,外面的世界之大会让他感到害怕,于是多数自由法师都选择了加入在教会管辖下的法师协会,领着一份和他们的能力不相称的微薄薪水,过着和从前差不多的生活,继续为教会服务。--《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历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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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派出信使才过去了几个小时,狂欢的篝火尚未熄灭,就有一队圣殿骑士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村庄。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村民们依然纷纷出来看热闹,这个无人问津的小村庄从来没有在同一天里来过这么多人。
更何况这队圣殿骑士非常引人注目,他们队伍整齐,纪律严明,银白色的盔甲在火光下闪闪发亮,连战马都披挂着统一的护甲,甚至还牵了好几条猎犬,这些狗被训得非常听话,安安静静地跟着,一声也不叫。
肯特听到动静就从旅店里出来,看到带队的圣殿骑士长时,他有些吃惊:“拉法齐大人,怎么是你?”
“因为你们没有在约定的地点出现,正在附近的我收到了消息,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行程过来接应你。”拉法齐从马上翻身下来,朝着旅店的大门抬了抬下巴,“到里面说话。”
他们来到了旅店的一个单间,让两个圣殿骑士守卫在门口,拉法齐点亮蜡烛以后压低了声音:“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