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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天黑得快,夏天和爸爸很早就吃晚饭了。爸爸还眯了点白酒,夏天不会喝酒,爸爸就一个人喝。
爸爸烧菜很好吃,舍得放油,舍得煮,作料放得也多,夏天又吃到熟悉的味道。
多少年后,每当广告上煽情地说:“熟悉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夏天总是不以为然,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味道呢?爸爸烧菜也很好吃!
父子二人山南海北聊了很多,晚饭后,夏天主动提出要洗碗、刷锅。爸爸心疼夏天,他自己也有点累,提出先放着明早再刷。
两个男人的家庭,显得那么的简洁、简单。
饭后,因为楼下还是很湿滑,父子俩就到二楼平顶上散了会步。
天渐渐黑下来,远近的房屋、村庄、树木都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显得那么的静谧。
远处,零零星星地听到喜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快到年关,农村人办喜事的相对多。平时青壮年劳动力基本都到附近的南京、上海打工,只有年前才能回家办事。
夏天和爸爸在平顶上来回地走了几圈,爸爸今天心情好,还打了几趟太极拳。
爸爸喜欢武术,家里还订阅有月刊杂志《武林》,爸爸的武术套路,就是从《武林》上学的。
太极拳是以中国传统儒、道哲学中的太极、阴阳辩证理念为核心思想,集颐养性情、强身健体、技击对抗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结合易学的阴阳五行之变化,中医经络学,古代的导引术和吐纳术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汉族传统拳术,特别适合中老年人运动健身。
夏天小时候在家,没事时也翻翻《武林》杂志,有时还一知半解地学里面的招式,自学过“五虎拳”。
夏天看爸爸耍的有模有样,也忍不住,打了一套“五虎拳”,好久没练,一个大转身时,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爸爸哈哈大笑:“好久没练了吧!”
夏天揉揉屁股,笑道:“在大学里怎么能练这个?人家还以为我神经病呢!”
“瞎说,锻炼身体,活动筋骨,怎么倒成了神经病?”爸爸很不满夏天这种说法。
活动了一会,天又开始下起小雨来,父子俩只好回家。
夏天家里没有暖气,也没用空调,取暖就用电炉,插上电,一圈电炉丝马上就红了,可以边烤火边烧开水。(编者按:90年代初,乡镇和农村极少有空调,夏天家地处南方,没有暖气,也没用集中供暖的条件和设施。)
玻璃窗外,小雨渐渐变成了小雪子,又变成小雪花,大雪花,一场沸沸扬扬的大雪提前到来了。
“你们学校下雪,所以你将雪带到回家了!”爸爸开着玩笑,边动手打开家里的黑白电视。(编者按:90年代初,乡镇有彩电的家庭很少。)
县台的新闻正好结束,开始连播古龙的《天涯明月刀》,这是爸爸爱看的武侠连续剧。
夏天受爸爸影响,也喜欢看武侠。夏天觉得武侠人物爱恨分明、侠骨柔情、天马行空,关键是还不用为吃喝发愁,也不用按点上班,饿了还有野味烤了吃,很是羡慕。
那时,最热播的有根据金庸先生《天龙八部》改编的电视连续剧《六脉神剑》,还有就是这部古龙先生的《天涯明月刀》,梁羽生先生的《江湖三女侠》只是在《武林》杂志上有连载,但没有看到有电视连续剧。
夏天喜欢看《江湖三女侠》连载,吕四娘既漂亮武功又好,曾经是夏天心目中的女神雏形。
夏天心目中的女神就是芳芳,飘逸、高挑的身材,披肩的秀发,温柔的性情,声音甜美悦耳……
夏天觉得多少赞美的形容词,放在芳芳身上都不嫌多,呵呵!
夏天闲下来,就又不可遏制地想起芳芳来,她到家了吗?她现在干什么?
爸爸看到夏天看电视心不在焉,以为夏天累了,就让夏天洗洗先睡。
夏天回家时已经擦了把脸,睡前也就不想再洗脸,刷了刷牙就躺下。
电视机还是开着的,爸爸到阳台过烟瘾。
夏天还是睡不着,披衣坐在床上看电视。
爸爸从阳台回到房间,看到夏天坐在床上,就和夏天继续聊天。
夏天觉得还是应该和爸爸谈谈芳芳,此前的家信中,夏天只字未提。此刻,夏天急于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倾诉,爸爸是夏天最信任的人,况且爸爸还是个开明的爸爸,夏天觉得和爸爸的沟通是无障碍的,应该告诉爸爸,并征询爸爸的意见。
“爸爸!我想和你谈个事!”夏天忍不住。
“什么事?你说,不说出来,你也睡不着。”爸爸很了解夏天,知道儿子心里存不住事。
“我认识一个女孩,也是我们财院的,老家在东北,长的很漂亮,我想和他处处朋友。”夏天竹筒倒豆子。
爸爸听了,呻吟半饷:“大一还是要学习为主,毕竟都还小,再说以后毕业还不知道在哪里工作?所以,要慎重!你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也就牵牵手,她对我还爱理不理的呢!”夏天不敢告诉,也不好意思告诉爸爸,他曾将芳芳挤落小河沟,他曾不管芳芳同意与否,已经亲了芳芳一口。
“哦!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当朋友处处看,别做出格的事情!”爸爸听夏天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
“明天我去你办公室打电话给她吧!问问她到家没有?”夏天将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
“你担心她,明天就打给电话,省得胡思乱想!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婆婆妈妈的。”爸爸喝了一口茶水。
“我是‘夏委’的儿子,怎么可能婆婆妈妈呢?”夏天又开始耍贫嘴。
爸爸被夏天逗笑了:“没大没小,喊老子‘夏委’,‘夏委’是你叫的吗?”农村的长辈在儿女面前自称老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老爸你明天怎么去政府啊?”夏天知道“拆区并乡”后新的镇政府离家还有2公里路呢。
“我骑自行车去,你睡个懒觉,坐个三轮车去,两块钱。”爸爸随口应道。(编者按:那时普通乡镇政府,都没有公车,只有县政府和局级机关,才有吉普车。)
“我早上和你一起起来,我骑车带你吧!”这要是平时,夏天肯定会花两块钱去坐三轮车,但夏天想到那“一碗咸菜”,夏天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省下这两元钱来。
“也中!天下大雪,你明天能早起就行!”爸爸笑了,儿子要骑车带着他,送他去上班,这是多少年前梦想的事,证明儿子开始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老虎”,已经长成“大老虎”了!
父子两人聊了一会,夏天睡在爸爸身边,恬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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