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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晴。

    这个正月,第一次出太阳。

    大姐回娘家了,大姐不见老,大姐夫还是那么瘦,小外甥才三岁,肥嘟嘟的好可爱。

    姐弟三人聚齐,商量一起去滩茅村看妈妈和小妹。(编者按:请联系阅读第十四章父爱如山)

    “雪地不好走,最好不要去,等几天!”爸爸建议。

    “难得姐弟三人聚齐。我们上午去,中午回来吃饭。明天还要到圩塘婆婆家!”大姐说。

    每年春节,姐弟三人都会都会结伴探望妈妈。

    先坐中巴去镇上,在镇上转三轮车。

    昨晚是发电机,今天是三轮车,夏天耳朵里,全是“突突突”的声音。

    “你前几天去看妈妈,她还正常吗?”大姐问。

    “啊!你说什么?”夏天没听清。

    大姐又重复一遍。

    “哦!还算正常,问东问西的!”夏天答道。

    三轮车行进在乡间石子小路上,车很少,路上有积雪,车还算快。

    意外发生了,三轮车前轴突然断裂,前轮飞了出去,驾驶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惯性往前,滑行了好长一截,才停下来。雪地里两道粗粗的黑痕,那是断裂的前轴在地上拖滞的划痕。

    “吓死啦!有惊无险!”三轮车上的几个人下车,庆幸不已。

    驾驶员是本地人,也没好意思收车费,让大家等下一辆车。

    姐弟三人边往前走,边等车,好不容易等到下一辆。

    一路颠簸,到达目的地。

    下车还要走半里路,才到妈妈家。

    妈妈明显没有前几天的状态好,在家骂人,嘴里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骂谁。

    妹妹在门口晒太阳,看身边的公鸡打架。

    “小四子”在隔壁打麻将了。

    妹妹看到哥哥、姐姐,跑过来替夏天拎东西。

    夏天带了几袋妈妈爱吃的桂圆、荔枝、蜜枣,还有2瓶给“小四子”的酒,还有几包香烟。

    妈妈和小妹还要依赖“小四子”照顾,不能得罪。

    妈妈听到声音,不再骂人,从屋里迎了出来,笑了。

    虽然有些瘦,和同龄人比,妈妈还是很漂亮的,身材匀称,个子大约1米65。

    妈妈穿的衣服基本都是二姐送来的,毛线衣是大姐织的。

    妹妹搬出来两个长条凳,让哥哥、姐姐坐,去隔壁将养父“小四子”找回家。

    “你们来了!”小四子中等个子,带着一顶蓝帽子,就是赵本山常戴的那种。

    “来看看老妈、小妹和你!”大姐答道。

    “下雪,路难走,也过来了!”小四子没话找话,边扶妈妈坐下。

    妹妹到了几杯水,放在长条凳上。

    “你还打麻将啊!赌钱啊?”夏天问“小四子”。

    “打了玩的,二十块进园子!”小四子答道,有些不好意思。

    “阿爸现在好多了,很少打麻将啦!”小妹替养父“小四子”说话。

    小妹2岁时被妈妈抱到摊茅村,是养父“小四子”带大的,视如己出,和养父感情很深。

    夏天不再说什么。

    姐弟几个陪妈妈聊天。

    “小四子”和妹妹准备去做午饭,夏天姐弟坚持不让做。

    “我们就是来看看,陪妈妈聊会天就走,不在这吃午饭。”二姐道。

    妈妈明显老了一些,眼窝有点陷,脸上有了皱纹。

    妈妈每隔几个月就要打针,都是夏天舅舅帮忙买来药水,“小四子”去取,找大队(拆区并乡后改为村,区别于自然村)的赤脚医生来打。

    “气温突然变化时,你妈就容易犯病!有时认不得人,还摔东西,连幺妹也骂!上次还要放火烧房子。”小四子说的幺妹就是夏天的小妹。

    “滚!死走!你才有病呢!我和儿子、女儿讲话,你插什么嘴?”妈妈边用手捶打“小四子”。

    妈妈即使犯病,也不是真的打“小四子“,她和“小四子”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小四子对妈妈也算是尽心照顾,有好吃的先让妈妈吃,妈妈犯病,“小四子”从不生气。

    夏天姐弟小时候很恨“小四子”,觉得是他破坏了他们原本应该完整的家庭,抢走了自己的妈妈和小妹。

    但随着年龄的长大,夏天和姐姐开始尝试理解妈妈和“小四子”的感情。

    妈妈在和爸爸离婚时,已经在公路站工作。那是爸爸托了好多关系,才给妈妈找来的一份工作。妈妈决然地放弃了,坚持离婚跟“小四子”。

    上一代人,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虽然,这造成了两个家庭的残缺。

    生活中,很多邂逅和缘分是无法用常理来理解的。

    离开时,夏天和姐姐去妈妈房间看了看,看妈妈还缺什么衣物,好下次带来。

    简陋的房间,还是土砌的墙,屋瓦还有一个小洞,雪水化冻不断地滴下来,泥巴地上一个瓦罐在接水,这个家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墙上挂着一幅陈年的旧相框,里面都是些发黄的照片,还有夏天姐弟小时候的一张合影。那是妈妈离婚时带来的。

    小妹跟过来,指着相框说:“哥哥、姐姐!每当妈想念你们时,都会看着照片哭。”

    夏天和两个姐姐,泪流满面!

    小妹也哭了。

    妈妈和“小四子”在门口说话,没有看到。

    夏天和两个姐姐知道,妈妈不能受刺激,那会加重妈妈的病情,所以,不能当着妈妈的面哭。

    临走时,夏天拿出仅有的200元压岁钱,给妈妈100元,给妹妹50元,给“小四子”50元。

    “小四子”推辞了一下:“你还是学生,又不挣钱,你自己留着!”

    夏天坚持给,“小四子”还是收下了。

    每次来看妈妈,夏天总是将整钱换零。妈妈村上就一家小商店,怕整钱找不开,妈妈买东西不方便。

    两个姐姐中秋节时,已经来看望过妈妈和小妹,这次就不再给钱。否则,一次性给多,也能妈妈会乱花,或者搞丢,又或者给“小四子”拿去打麻将输掉。

    回程的车费,是大姐掏的。

    “一次不能给得多,会乱花掉的!”大姐说。

    “你们还能常来看看,我一个学期才回家一次,我来的少,就一次性给吧!”夏天道。

    “我们也来得不多,隔几个月来一次,有时准备点东西,直接托人稍给老娘!”大姐说道。

    “每来一次,心情都不好。不来就惦记,来了就难受!回去后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二姐眼圈还是红红的。

    夏天的眼泪又来了,纸巾都用完了,就用手背直接擦,右手刚擦完,又用左手,眼泪还是止不住。

    “别伤心了!我的眼泪差不多早就流干了!”大姐掏出手帕子递给夏天,大姐也流泪了。

    中午到家吃完饭,夏天睡了个午觉。

    阳光透光阳台的窗户照进来,床上很暖和,夏天的心情却缓不过来,想想眼泪就出来了。

    夏天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新书上架,欢迎阅读打赏,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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