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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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欧阳兄，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梅七一边喊着一边小跑着追赶前面那个青色的身影。

    听到梅七的呼喊，欧阳泽神色未名，但眸中隐有厌恶，脚底更是快了几分。

    梅七素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更何况他几日未见欧阳泽，心中早就念的厉害。这般遇到，怎会放过。索性直接撩袍快跑了起来，待追上之后，一边气喘吁吁的整理自己的仪容，生怕哪儿有不周到的地方。一边嗔着埋怨道：“欧阳兄，怎地我愈喊你跑的便愈快呢？”

    转眸间真真是几多风情。

    欧阳泽身子一抖，便觉得有密密麻麻的蚂蚁自身上爬过，难受的厉害。但现在仍不是撕破脸的时机，只得垂了眸，不看眼前这人，淡淡的敷衍道：“没听到。”

    “呵呵。”梅七并不在意，笑了笑，挑高了眉问道：“欧阳兄这几日可是在准备殿前问答的事情啊？你若是有不明白的礼节问我便是，我虽未正式觐见过官家，但我几个兄长却都是在殿前当差的，我可以帮你问问，有何需要注意的地方！”

    “还有，过几日便是御林宴呢，欧阳兄可是有称身的衣袍。”问完之后一拍脑袋，又道：“看我，欧阳兄名列第一，殿前定是会被官家钦点为状元郎，自然便有御赐的官袍发下，呵呵，你看我，竟浑说。”

    往年时，却也是有那第一名的学子，殿前紧张失宜，以至于被后面的盖了风头，失了那状元之位。

    欧阳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这些事宜，恩师已经同我说过了。”

    欧阳泽只希望自己的冷漠能够击退这狗皮膏药，殊不知他愈是这般不解风情的冷淡。那梅七越是兴奋，越是欢喜不已。简而言之，梅七就是个受虐狂。

    是以，梅七完全不在意他这般的态度。仍然兴奋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宋大人不禁学问好，更加受官家的喜爱。”

    说道这儿，他忽而眸光微闪，轻佻的说道：“也许过不几日，我们便能做成连襟呢！待以后可是要姐夫多多关照了！”说罢竟是弯下身去做了个揖，只是这揖不伦不类，调笑的成分居多，特别像那戏台子上，小生同那娘子出口调戏时做的动作。

    欧阳泽脸色一变。眸光冷厉了许多。“莫须有的事情，还望梅公子莫要浑说，坏了宋家娘子的名节。”

    “呵呵……”梅七笑的猥琐，“那宋三还有何名节可说。”

    他心里中意欧阳泽，原本还想着待这人落榜之后。命人掳到庄子里好好温存一番。没曾想他竟真是个有本事的，好梦一遭破裂，心心念念的人儿要不得，又怎么不让他难受。

    这次看到欧阳泽，便愈发觉得他姿容出众，容颜出色。心中痒的更加厉害，只恨不得立马扑过去。上下亲摸一遍，但到底是没这个胆子。想着自己求之不得的人，过不多就便会和宋三这个女人在榻上这般那般。梅七自然是不啻于在欧阳泽面前抹黑这个女人。

    “啧啧，虽说我朝对女子再嫁等十分开明，但偏偏不齿于婚前失贞的女子。若说这宋三，我之前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娇娇悄悄的一个小姑娘，谁曾想，啧啧啧……”最后那一连串的啧啧之声，当真是轻蔑之极。

    欧阳泽握了握拳头，哼了一声。并未答话。自从梅七透露宋慕昀的意图之后，欧阳泽便常常陷入矛盾纠结。原本他是打定了主意，为了前程，便是娶了那女子又如何。只眼下听到这般话，忽而便想到，若是当真迎娶了宋乔，那她以后少不得为自己带来这般嘲笑。

    他皱了眉，隐有动摇的迹象。

    梅七再接再厉，又将宋乔同韩帧往日里的事情翻出，说道：“我觉得那宋三早就同那韩帧……”

    后面却是嗤嗤的笑了起来，露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欧阳泽心有厌恶，面色便更冷了几分。道：“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有事，怎么会无事呢！”好不容易见到人，梅七怎么舍得放人走，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最后看到欧阳泽脸色愈发的难看，隐有发怒的征兆，方才笑呵呵的放人走。

    待他离开之后，梅七敛了笑容，哼了一声，眸中带着十分的渴望。“总有一日，定将你弄上小爷的榻。”

    说完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心痒难奈，自然要找人去消消火。

    回到租住的院落，欧阳泽静静的坐在那儿良久，方才将方才郁积的郁气吐出。然后翻出本书来，精心翻看。只不大会儿，便传来敲门之声。

    他皱了眉，起身去看。

    却是宋慕昀身边的长随宋春，因此忙敛了袖子，道：“见过宋春大哥。”

    宋春抬手扶他，笑着道：“哪里敢让状元爷行此大礼，这不是折煞小的了吗？”

    顿了顿，说道：“我家郎主有事找状元爷，不知您今日可是有空？”

    欧阳泽对这状元之位稳操胜券，虽口中答得谦虚，但因着宋春的称呼，心中却十分的熨帖。他温和的笑了笑，道：“恩师有事找我，自然是有空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欧阳泽便去换了身衣裳，锁了院门，便随着宋春来到了宋府。

    宋慕昀坐在书房，看到欧阳泽走进，只撩撩眼皮，道：“来了。”

    “嗯。”欧阳泽躬身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宋慕昀摆摆手，道：“以后莫行此大礼，我这并未教你什么东西，当不得老师的称呼。”说罢，便从桌后起身，来至欧阳泽身边，无声的笑了笑，但很快又敛了容颜，道：“我这般待你，且又是有私心的。”

    看到欧阳泽一愣，他移了双眸，将眸光定在一旁的画作上，继续说道：“经过这些时日，即便我不说，想来你也是能够猜到几分。我家三娘，前些时日在成亲当日被恶贼掳走，坏了名声，并被夫家退了婚事。我作为她的父亲，却保不住她的幸福，想来却是可悲的很。”

    欧阳泽张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被宋慕昀制止了。

    “我之前便想着，我这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般的对待。后来便想，也许是我做错了。”宋慕昀并不傻，虽说贺章和官家给出的全都是连环案，可是随着韩宋两家断交，朝中的动态几多变化。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这是针对他做的局。

    在这场婚礼之前，他同韩峥的政见便已经不合，若是成了姻亲，或许会有些缓和。只最后却以这种方式决裂。

    欧阳泽睁大双眸，十分的震惊，没曾想到宋慕昀会同他说这般话。

    “这些时日，我虽对你有指点，但也有考验。原本想着若你是个好的，便招了做我家的女婿。只现在……你太好了，人品吐出才学又好，三日后的殿前问答之后，便会成为京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我又怎么能够用这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来要挟你迎娶我的女儿。”

    宋慕昀苦笑一声，道：“看你以后定是个有前途的，便是官拜一品也未可知。阿乔……她心思单纯，又十分幼稚，未必就适合你。男人在朝前，宅子后的女人相交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今儿唤你来，同你说这些，便是想要打开你的心结。想来这几日，你心中定是做了他想，觉得我这人十分的卑鄙对不对？”

    “不是的，学生并未有这样的想法。”欧阳泽忙开口，顿了顿艰难的说道：“但心中却是有些微词的。”

    “你是个诚实的。”宋慕昀点点头，道：“罢啦，阿乔的婚事我自会想办法。你趁着这几日，好好的温书吧，莫要多想，免得影响发挥。”

    “老师……”欧阳泽唤了一声。

    宋慕昀却是转了身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欧阳泽无奈，便只能转身离开。

    只回眸之间，觉得宋慕昀一向硬挺的背部有几分弯曲。

    尚未走出宋府的大门，欧阳泽咬咬牙，终究是转了身。此时此刻，他需要宋慕昀的帮助。便是得了状元又如何，朝中无人，还不是一样得外放，也不过区区的七品官。若是不留在这繁华之地，他又怎么施展自己的才学。

    怎么才能入了官家的眼，须知只有留在这儿，才能寻找更多的机会。

    眼下，没有比宋慕昀更合适的依靠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欧阳泽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听到叩门的声音，宋慕昀唇角翘起，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沉声道：“进来。”

    待看到欧阳泽的时候，佯装愣了一下，道：“你这是……”

    欧阳泽上前，撩袍跪在地上，扣了两个头，道：“学生愿意……好好照顾师妹。”

    宋慕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道：“你不必如此的。”

    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明日里，我安排你们两个见面，你若是……便算了。”

    “好。”欧阳泽答道。

    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啊！

    这是被忽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