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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郄被查出来怀孕之后,行程就在刘喜玉强烈要求下在江南停了下来。
江南水乡繁华,有最好的大夫,也有最好的产婆,刘喜玉买了一个大院子,每日就盯着陈郄的肚子。
倒也不算多紧张,毕竟还未曾显怀。
可苦了陈郄了,完全不觉得自己需要安胎什么的,她一路蹦蹦跳跳的,身体好得不得了。
等着显怀了一点,孕吐又找上了门来,为了开胃塞点东西进肚子,陈郄开始吃辣,时常吃得满嘴撩泡,吓得刘喜玉每天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为盯着陈郄不许多吃。
倒是下面的人开始说酸儿辣女,陈郄这一胎必然是个女儿。
一开始陈郄还觉得人家没见识搞封建迷信,到后来听得多了,也就顺耳了。
这顺耳还不算,在满□□个月不能再乱走之后,陈郄还颇有慈母心肠的给未来孩子做了许多可爱的萌萌哒小衣服。
当然,是她说,下面翠儿给做,翠儿做不了还有其他伺候的丫鬟搭把手。
等到生产那一日,让刘喜玉心惊胆战的惨叫声没从产房里传出来,请来的好几个产婆也闲置了一大半。
刘喜玉在外面着急得转圈,满头都是汗,自己肚子跟刀捅了一样的疼,比产房里陈郄的反应还严重。
一直到听到产房里的婴儿啼哭,刘喜*一软差点摔在一边,又赶紧撑起身往产房里跑,“夫人呢?夫人怎么样?”
哪知才进门,就听得陈郄一句中气十足的滚字。
有这一声,刘喜玉终于放心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也不讲究他那国公形象只管捂着自己的肚子。
屋子里产婆被陈郄那句滚给吓了一跳,抱着孩子准备出门见着坐在产房外的男主子,嘴巴张了张,有点说不出话来,最后机智的道:“恭喜老爷,母子平安!”
那句恭喜生的儿子给死死压在喉咙,暗想银子多是不假,可这也忒难伺候了,从古到今还没见过不喜欢儿子的。
刘喜玉后来坐了一个月的月子,比陈郄还虚弱。
吓得陈郄以为他身体机能出了什么问题,请遍了江南的郎中来看,最后还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郎中经验丰富,一语定音,“此乃产后遗症。”
陈郄听到产后遗症这几个字嘴角抽抽,舍了大笔银子买了老郎中封口,回头也没对着刘喜玉落井下石哈哈大笑,只是伸手摸了摸刘喜玉的头,然后叹了口气。
要说之前害喜那是紧张孩子,弄到生孩子后有产后遗症,那就百分百紧张的是她了,她可没缺心眼到嘲笑人家。
不过刘喜玉没被嘲笑也不见心情好,无他,陈郄好似不喜欢这个孩子。
要说生儿生女这个问题,其实刘喜玉根本不在乎,只要是孩子就好,哪怕陈郄一辈子不生,他也没觉得怎样。
当然,生下来是个儿子不是以为的女儿,心里失落是有,但他的失落远远比不上陈郄的。
如此刘喜玉还得操心陈郄会不会因为生出来的不是女儿而得抑郁症,差点弄得自己也得了抑郁症了。
一直到孩子两个月的时候,陈郄才从不是女儿的遗憾中回过神来,摆手道:“算了,不是女儿就不是女儿吧。”
刘喜玉这才放心了,又问给孩子娶个什么小名。
陈郄想也没想道:“狗儿。”
刘喜玉的脸有瞬间的扭曲,很想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抓着陈郄揍一顿,有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女儿是人,儿子就不是人了?
陈郄瞧见刘喜玉的脸色,好声给解释了一下,“我就听她们说贱名好养活,叫狗儿已经算不错了,汉武帝还叫猪儿呢,人家也没嫌弃不是?”
总之,国公府的小世子小名从此就叫狗儿了。
等着两人在外鬼混几年回京,进宫觐见皇帝。
皇帝盯着进殿的两个人一时间没能把呵斥的话说出口,当初出京的时候多相配的一对儿呀。
当然这会儿也是配的,都黑得跟鬼一样了。
“你们这是当山贼去了?”皇帝没忍得住嘴。
不是他刻薄,实在是陈郄跟刘喜玉两个人完全变了样子,也就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其他的完全都是两个人了。
陈郄听到这一句,嘴角一抽,回道:“跟山匪过的也差不多的日子了。”
矿脉远在深山,人家山匪好歹还能叫上几十号人一道干活儿过日子,也就他们夫妻惨,带着孩子居无定所,连修建木屋子住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听得这话,心里也是有一点点小愧疚的,不过那点小愧疚可比不上陈郄带着刘喜玉出京几年不回京。
“哦,以为把自己扮得惨一点,朕就不生气了?”皇帝板了脸道。
刘喜玉只得道:“臣不敢。”
皇帝冷哼,“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简直就是……”
本想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话到喉咙才发现这话不对,只得改了话道:“说是出京一两年查找矿脉,你们倒好,给朕说说这是几年了?每年就写些没用的东西来敷衍朕!”
要真敷衍,早就被砍脑袋了,陈郄就不喜欢皇帝这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德行,也给自己找借口,“这不是因为生孩子给耽搁了。”
活像怀孕耽搁的不是她一样,皇帝就佩服陈郄这死不要脸的德行,亏得每年写回来的东西还是有用的,不然真如陈郄所想,早就被砍了脑袋,免得还带坏自己的吴国公。
再听得皇帝一声哼,好似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无理取闹,陈郄就把手往后一捞,然后一个小黑鬼就冒了出来。
“孩子刚好带来了,要不陛下给赐个名儿?”陈郄问。
皇帝被突然冒出来个小鬼儿吓了一跳,看一张脸晒得跟黑鬼一样,再对比起自己宫里的儿子孙子,痛心疾首道:“这就是国公府的小世子?”
要不是有哪一身锦绣衣服穿着,皇帝都以为是从哪冒出来讨饭的。
这一看,皇帝就有话说了,“当初写信给你们夫妻,让你们把孩子送回来,你们不肯,可瞧瞧这身子骨给瘦得!是多久没吃饱饭了?”
肚子就像无底洞,只是运动量大一直不胖的狗儿:……
“还是亲爹娘!可别是从哪捡来的吧?”皇帝不确定道,亲儿子,哪舍得这么虐待。
陈郄听得眼皮跳,当初她产子,皇帝就让她带着孩子回京,说是什么京城好,她是傻了才会觉得皇帝是真心为人好,少不得就是拿她们母子做人质。
这会儿皇帝又说自己虐待还在,陈郄越听到后面越气闷,忍不住道:“陛下说到哪去了?这哪是没吃饱才这么瘦,这是瘦得有肌肉好不好?”
生怕皇帝不信,陈郄支使自己儿子,“狗儿,把手臂露出来给陛下看看。”
听到狗儿两个字下意识就要扁嘴的狗儿在陌生地方不敢放肆,只得搂起衣袖来给皇帝看自己的大胖手。
陈郄这才道:“这还瘦?肉比骨头多吧?陛下说话可得要点良心!”
两三岁的小孩儿也不可能有肌肉,不过是肉长得比一般孩子要结实一点,还有瞧着站着跟走路都要稳一些。
那双手一露出来还是有肉的,想着跟着自己小孙子一样大,结果就在外面飘荡没过过好日子,还得被亲娘取了混小名也挺可怜的,皇帝心里一软,就招招手,“过来。”
狗儿看了陈郄一眼,陈郄点了点下巴,“去把大腿抱好。”
伸出双手的皇帝嘴角也抽动了一下,面前小狗儿就已经扑进怀里来了,“爷爷抱!”
狗儿是个话唠,从来没见过皇帝这一身,被皇帝抱在身上就开始到处摸摸,然后就开始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是不是什么,那是不是什么。
皇帝一脸慈爱的说着,都把陈郄两口子给忘了,等再记起来的时候,才道:“朕就赐个圭字吧。”
陈郄读书少,一时间没明白是哪个圭,随口道:“那就叫刘乌龟了?”
很明显以为是乌龟的龟了,当然乌龟的龟也不错,代表着长寿,不过明显要比这寓意更深的皇帝很想骂人。
皇帝是知道陈郄没多少文化的,前两年有幸见过陈郄写过一封信,随后他再也不想见她那一笔字了,就呵斥道:“亏得是你亲儿子!”
旁边刘喜玉倒是知道是哪个圭,忙道:“多谢陛下赐名。”
皇帝抱着狗儿,脸色稍好,好歹是有个明白人的,也想不通刘喜玉怎么看中陈郄这德行的,就道:“这铁都一扩再扩,这回你们夫妻想好用什么理由来诓骗朕没有?”
之前说好装一两百人,后来随着发现的矿越来越多,这两口子要的地方就越来越大,也就他每天坐在皇位上被户部和工部的尚书怼,也亏得人回来了,再不回来他得叫人去抓回来。
陈郄带着人回来,自然是要做点什么的,“暂时不走了。”
“暂时不走?”皇帝挑眉,明显要怒。
陈郄接着道:“这几年带了两个小徒弟,基础的也教了,书也写了,地方也修好了,现在就等着陛下下诏招些学生来学,等教个一两年总得带着他们出去见识一二,知道好坏才行。”
学院里当然有实践课,但也要出门亲自见识才行,不然这矿出哪出,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不知道,这研究还怎么发展,既然决定要发展,少不得来龙去脉都得给人弄明白,不然后面的人怎么继续研究下去。
陈郄说的是这意思,皇帝就放心了,又道:“怕你们是没时间带孩子,不如就留在宫里陪皇孙。”
看看把人养得黑不溜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怎么的,连国公府的俸禄都发不起了。
陈郄可不来着一套,问道:“是陛下的嫡长孙?”
意思说得明白,若是皇帝现在就要立太孙,她倒不介意儿子去跟人家提前打好关系,不然就他们两口子研究的这些,儿子跟谁好都带着风险。
皇帝还年轻着,哪到立太孙的时候,想想也是这个问题,就道:“那孩子你们可是怎么打算的?”
当年老公爷亲自带着刘喜玉,那也是那时候场合还小,老公爷有空,这会儿两口子把摊子扯得这么大,哪有空管孩子。
要有空管,孩子也不至于跟黑石堆里出来的了。
这一点陈郄倒是不用皇帝操心,“家里又不是请不起丫鬟小厮来伺候,等着上三岁就该读书认字了,还得带在身边从小教着走。”
相对让自己儿子以后去当着什么官儿,还不如做个技术官僚稳当,有技术在手,不用站队,谁都忽视不了。
皇帝本想说就你那点文化,别把未来国公爷给坑了,但想想也还成,子承父业埋头做事儿好过日后在京城里搅风搅雨,就嫌弃道:“还不如让刘喜玉来管教。”
不说子不教父之过,刘喜玉各方面的素质皇帝还是放心的,虽然皇帝希望刘喜玉的儿子继续给自己卖命,但好歹也是未来国公爷,这勋贵该有的气度也该有,这一点在陈郄身上如何都学不来。
所以陈郄夫妻带着儿子出宫的时候,皇帝顺带着把自己奶娘也送出来了,美名其曰送给小世子的,陈郄出了宫就翻了好几个白眼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