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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有人好办事,人贩子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本也是群体作案,到晌午时候,那一浪的人贩子就被抓了回来,连带着解救了十来个小孩子,都是被拐卖的。
刘管事一直在跟陈郄谈江南开设翠玉斋的事情,这些消息也都是刘管事的大儿子报上来的。
也没避着人,刘管事的大儿子亲自走的一趟,火燎火燎的去,有了消息又火燎火燎的回来跟一席人说得清清楚楚。
刘管事能管着江南这么多的铺子,自然跟官府的关系良好,此回刘大去就是走的自己的门路。
加上刘喜玉虽然只是个空头国公,不过到底打着勋贵第一家的名头,突如其来的到了江南,江州的官员们即便不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为了保险起见,也愿意跟人亲近一些。
不过因刘喜玉没有官职在身,又是化外之人,才不敢前来打扰。这会儿有了亲近的机会,自然就不会放过。
案子破得快,被拐卖的孩子这会儿还都在州府里呆着,已经有衙门的捕快们到处通知有谁家丢了孩子,可以到府衙里面去寻了。
刘管事听得点头,对自己大儿子的表现是十分满意的,回头就与刘喜玉道:“既然孩子都是从本城中拐来的,要查清楚那位小郎君的身份,只需一两日足以。”
其实要是生意人家的孩子,在十一二岁已经被当爹的时常带着出门长见识了,刘管事觉得要这孩子真要出身商家,自己也未必不认识。
不过江南商贾多,官员也多,保不齐是哪家官员的孩子,有更合适的法子打听到身份,也就不用他多此一举了。
这事儿陈郄也没瞒着那小子,只管让傅家表妹说与他听。
不过效果并不明显就是了,那小子打着当哑巴的盘算,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倒是累得傅家表妹每天都操心不已,很是让陈郄看不顺眼,想着要把人赶紧送回去。
然而时运不好,好几日过去了,被拐卖的孩子除了那小子全都被找了回去,而更多想来找自家曾经丢过孩子的在时间年龄长相上又难以对得上。
这孩子,就好像凭空出来的一般,都怀疑不是蓬莱县里的。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家里人不要的。
陈郄跟刘喜玉唠叨,“要说是家里人不要,何必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
“许是家中突逢意外?”刘喜玉也猜了猜。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陈郄就道:“干脆让人画了画像贴在街上,看有没有相识的。那么大一孩子,总不能凭空冒出来的吧?要不是这城里的,也得是周围乡绅人家孩子。”
蓬莱县城外还有不少镇子与村落,有卖粮食的,也有卖棉花、布匹的,江南位置好,买卖好做,都卖得起价钱来,所以日子过得也十分不错,那孩子也不是不可能是外面镇子或者村落之人。
小哑巴不说话,陈郄也不可能真把人留下带着走,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所以等把画像放出去之后,陈郄也没时间关系一个小孩子了,因他们运气好,遇到了个位置不错,也相对安静的铺面要转手。
铺子是刘管事打听到的,他在江南经营了许多年,蓬莱县里的消息总有最快知道的渠道。
就比如这回这个铺子,刘管事先是叫自己大儿子去谈去了,回头就立马赶过来跟刘喜玉报告,“本是司家的铺子,司家掌事的还尸骨未寒,这铺子就要转手了,也是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归没想到,有便宜还是要占的。
刘喜玉想了想,道:“给宫中贡茶的司家?”
刘管事应声,“对。他家管宫中贡茶事的这一代是上一代的独女,说起来到今年也才三十左右,这半年一直在延请名医,没想到竟是就此病没了。”
司家也算家大业大,拿到宫中贡茶已经两代,没想到也会有断之时。
刘喜玉想了想,“我记得她当初嫁了个读书人?”
“是。还生了个儿子,可惜年岁太小,只怕这生意要落到司家别支里去了。”刘管事道。
刘喜玉不这么认为,“司家的贡茶有秘方在手,旁支要能取代当初也不会眼睁睁让一个孤女出来掌事。孩子再小,有秘方在,日后也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话是这么说,但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刘管事可没想掺杂进人家家族内部事务里面去,他在江南维持这边的生意已经足够不容易了,并不想得罪任何人。
司家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令人惋惜,“要司家那上门女婿扶得起倒也还好,只可惜只是个读书人,不通庶务,就算留下有什么秘方,也怕保不住。”
但凡要有本事一点,也不至于在自己夫人还没下葬,就在开始变卖产业了。
就陈郄得到这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得铺子,自然就要跟着刘喜玉去看。
傅家表妹也要跟随一道,陈郄带着人出来就是让人来长见识的,没道理不跟挂裤腰带一样把人带着。
最后只有那哑巴的安置,傅家表妹是想带着人一道的,怕那小子呆在如意楼里没个认识的人会害怕。
陈郄倒不在意这个,见着那小子愿意跟着,也就跟着了。
刘管事带着他们一行去的不是自己大儿子跟人谈事的地方,而是要出售的铺子所在。
从蓬莱县出城,朝着江南书院的方向去,其中还有几家书院,只是不如江南书院盛名,且在不同方向的山腰。
而在几个书院之间,各条路到蓬莱县城有一交汇处,因茶叶为读书人与士人所推崇,又离着山泉近,司家在这个交汇点上开有茶楼。
此茶楼除了卖茶之外,顺带还可品茶,颇受周围读书人喜爱。
这一说,陈郄就有了点印象,毕竟从那条道路过还没几日,那茶楼还隐隐有些印象,“我之前看人来人往还挺热闹的,不像是老板出事的样子。”
刘管事解释道:“商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除了喜事会派红利之外,白事一般都不影响生意。特别司家是位女掌事,本身家族都不太和睦,族里更不愿意因此耽搁了。”
司家那位女掌事也算本事一流,不然当初也不会力压其他族人坐稳当家的位置,只是族人里人心不齐,看不起她是个女子,也是被形势所迫,并不心甘情愿。
好不容易让自己看不上的又压在自己头上的掌事死了,大家都欢喜至极,又有谁愿意大肆操办,说是铺面关门几日以默哀。
陈郄听得冷笑,这些人看不起女人,却也是女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倒也没本事学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果然仇女基因是千秋万代往下传的。
“那女管事的儿子呢?族里别家的管不着,自家的总要表示表示吧?”陈郄寒着脸问道。
刘管事叹气,“陈姑娘不知,司家那孩子也才九岁多,上面还有赘父在,又哪有他开口的机会。亲娘过世,亲爹扶不起,下面的管事们也不知这般是个什么意思,日后的日子且还难过着。”
本没有家族情谊的偏偏在一道做一个生意,各个都因私利而蒙住了心,眼皮浅显,见识短薄,陈郄嘴角微微一勾,“司家这是要散了。”
可不是要散了,就是刘管事也这般认为,天下也不只司家一家贡茶,司家这般不像样,便宜的也只会是外人。
“只可惜司家在项阳的那座茶山了,本是皇家贡品,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去。”刘管事也感慨道。
像司家这种内里自己乱没个能顶事儿的出来,其他茶家少不得立马就盯着了,就等着或者已经插手了司家族里,最后也不知哪家得益去。
等一行人乘着马车到了铺子外,下车之后陈郄才仔细打量起铺子来。
茶楼的前楼有三楼高,两边是卖茶叶的柜台,中间有数人并列宽的通道直达大厅,头上的牌匾顶着香茗馆这三个大字,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的字,写得十分仙风道骨。
从外景上来看,不大不小,挺符合陈郄的预期的,站门口的管事瞧着陈郄跟刘喜玉穿着雅致,便一脸笑意上前来打招呼,“几位可是想买茶叶?本店有各种上好茶叶,可先品后买,不正宗绝不收钱!还请三位往里面请。”
三位?
陈郄回头一看,发现只有傅家表妹一人,就道:“他人呢?”
傅家表妹低声道:“他不愿意出来,许是害怕,姐姐我就留在马车里陪着他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喝茶。”
陈郄看了一眼自己才下的马车,此时竹帘下放还有些晃动,只能隐隐看出里面坐着个人影。
“毛病。”陈郄特不喜欢男生这么扭捏,忍不住骂了一句。
但也是默认的意思了,傅家表妹欢欢喜喜的就爬回了马车,捞起竹帘就缩了进去,随后清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哎,我也在马车里陪你吧。”
陈郄眯着眼睛看,猜想那小子虽然长得白白胖胖、粉嫩粉嫩、唇红齿白的,自家表妹才十一,不至于这么早熟就春心萌动了吧?
关键是这小子进门也没几日,也没见开过口说话,也没什么男人味儿,就一奶娃子,不是说女孩子初恋大多喜欢成熟一点的嘛?
陈郄回过头来,跟着刘喜玉往铺子里去,心里还在暗戳戳琢磨着。
自家表妹不像是圣母转世,怎的见到个小孩子就黏糊了,春心萌动的可能太小,难不成是以前同龄的玩伴太少,这回终于遇见一个,顿时把智商跟情商都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