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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郄着实没想到,裴大郎摆了这一局,最后宁西侯世子还能白得八间铺子。
因祸得福的,名声也好了起来,也没人说人品不行了,说的是为人直率,陈郄听了半耳朵,特别想呸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蠢也能说是直率了。
傅家表妹是知道宁西侯世子那德行的,也有些目瞪口呆,“这样说也行?”
陈郄虽然想呸一口,不过也得承认这不是坏事,“怎么不能成?日后惹多大的祸事,人家都得说这是率真之人,绝对没有他意。”
反正就是个傻白甜嘛,把形象塑造成率真也没差,以后就走白莲花路线,一整个宝宝没错,有的是人愿意给他讨公道。
傅家表妹服气了,“也真是命好。”
谁说不是呢,纨绔到这种地步,换别家也就靠爹靠娘靠兄弟靠老婆娘家过日子了,结果人家这些全不靠,靠兄弟给撑了起来。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得倒霉嫁给他。”陈郄唏嘘。
找对象,精明点坏点都还好,能防就防,防不住就避,就这种盛世小白莲款的,你就算躲也得躲得喉头一口血。
嫁了就更倒霉了,自己还没生呢,就得先带上大孩子,天天给人擦屁股了。
在心里给宁西侯世子未来老婆点了根蜡,陈郄就打着哈欠去了冯府。
冯夫人命好,寻的夫婿十分敬重她,生有二子一女,家里也没有侍妾之流,当然要听着有些羡慕得泛酸,可以换种能接受了得说法,是冯侍郎重于仕途,不贪图美色,且畏于岳家。
总的来说,冯夫人是个厉害的人,因为没有妾室、没有庶出子女,两个儿子家产能均分,没有爵位之争,整个冯家连带着下人都有一股朴素端正之气。
陈郄带着傅家表妹跟着一路从侧门到后院,不得不佩服冯夫人管理下人有方。
冯夫人见了陈郄来,十分欢喜的给傅家表妹介绍自己女儿,“来,这是我家这个妹妹,梦薇,小名儿就叫阿欢。”
又跟自己女儿道:“阿欢,快来给两个姐妹见礼!”
冯阿欢今年已十二,比陈郄小,比傅家表妹大,脸圆圆的有一种福态在,一笑起来整个人都有一种欢喜,不负父母为她取的小名。
“陈姐姐,傅家妹妹。”冯阿欢上前来跟两个姐妹见礼,说话间就带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一个从小都生长在被爱环境里的姑娘,散发着青春与活力,眼睛里不见阴暗,唯有光明,想来只要是个正常人,见到了也都只有心生喜欢的。
陈郄嘻嘻笑着,拉过她的手,恨不得猥琐的捏两把,“妹妹太多礼了。”
傅家表妹也喜欢冯家阿妹这种人,跟着道:“冯家姐姐可真好看!”
不是说五官漂亮身材好什么的,而是一眼看去就让人十分舒服,像是泡在喜欢的香薰里那种幸福,这种漂亮用什么都无法取代得了。
冯夫人见三姐妹一碰面就十分处得来,也欣慰的笑了。
她请陈郄今日来为的是认义女那一日的礼服,这礼服也是早准备好的。
倒也不是一早就打算认陈郄当义女,冯侍郎重诺,冯夫人虽然不喜欢陈家,但在陈郄没出事前也知道两家的婚事会成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在知道陈家是什么德行的前提下,替陈郄准备了一套婚服。
只是后来没料得到,这一套婚服没用得上,又可惜是重金打造想着便留给自家女儿出嫁改一改就好。
再然后,又有了认义女这一出,冯夫人知道陈郄手里银钱拮据,想着自己要当义母的人,这服饰自然也该出了,因此就让人把该改的地方改了改,今日就来试一试,好到时候让人改合身了就送到陈郄那去。
冯夫人要做好一件事,就能仔仔细细半点不漏。
陈郄试穿了衣服出来,简直沉得要死,跟冯夫人叽叽咕咕,“我手里也有些银子,义母何必铺排?”
冯夫人给陈郄牵了牵衣袖,“本早就为你准备的,终还是穿在了你身上,可见这件衣服是跟你有缘的。”
又道:“你手里拿点银子我还不知道?只管存着日后有是用的地方,这些都是我这当娘的应当做的。”
说完,又把陈郄按下坐着,替她梳发,一样一样插上头面。
陈郄觉得不只是肩膀重,这会儿头也重了,就是跟王奎成婚那一日,脑袋上也没这么重过。
冯夫人将陈郄额头上还没能消掉的疤痕遮挡了去,陈郄那娇嫩颜色又完美无缺的展现出来,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丫鬟把铜镜转了个向让陈郄看,“你瞧着好看不好看?”
这一套头面价值也不少,陈郄在铜镜里看着自己隐隐绰绰的满头花的脑袋,又忍不住道:“义母你太花费了。”
冯夫人娘家不错,但冯家在仕途上才起于这一代,冯侍郎重于仕途,在孝敬一事上定然谨慎,这账只怕也是走的冯夫人的嫁妆。
“也是我往年带过的,最近才去鎏了新,还怕花样旧了你不喜欢呢。”冯夫人笑着道。
陈郄哪有不喜欢的,这一身衣服也合适得很,就是有一点宽松,也觉得不太要紧,约莫之前在陈家日子过得不好,到现在才开始逐渐发育,要说把腰收一收,又怕收了后面又太紧了也要解,倒不如就这样。
投桃报李,换回衣服的陈郄跟冯夫人悄声提议,“义母可知道我赢宁西侯世子那十八间铺子?我打算拿几间来做翡翠的生意,义母要不搭一股?”
冯夫人面色一整,“就不说翡翠并不得多少人喜欢,就是开这首饰铺子,也不知要多少本金才足,做这样生意还是得谨慎些为好。我瞧着那翠玉斋就还不错,许多读书人都喜欢去。就是让给你阿舅,你好歹也要占两分的,到底是你母亲的嫁妆。”
陈郄就把宁西侯世子给她银子的事情说了,“唉,我都看不出他到底怎么想的了。”
段家的事情,冯夫人也有自己的看法,听陈郄这么说,就道:“段如玉也是有个好舅舅,死了这么多年也还能庇佑他。他家的事情复杂着,他爹又还年盛,现在陛下也不过一时兴起管了管,也没管臣子家里一辈子的道理,段家以后有还要闹的地方,你不该收他银子。”
谁愿意离麻烦近呢,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段如玉如何,冯夫人没多大兴趣,反正冯家跟勋贵没什么牵连,更别说段如玉他爹跟自家娘家当年还有一段官司。
陈郄没有更好的依仗,也没裴家大夫人那般的出身,冯夫人半点不想日后哪一天,陈郄被段家的内斗给牵连了。
“但凡爵位之家,就多有见不得人之事,身边之人少有不被牵连。之前你赢了他十八间铺子,陛下既给他补偿,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也不用再跟他有干系,还是离远些好。”冯夫人殷殷嘱咐。
陈郄知道两家是有些恩怨的,还是傅三爷抽空与她说的,就跟冯夫人苦恼,“义母说得晚了,银子都已经在手里了!只怕这会儿也还不去了。”
冯夫人忍不住弹了弹陈郄的额头,“就你手脚快。”
陈郄小声了些,“就是差银子了么,那时候哪想这么多,反正我每年给他点分红就完了,别的也跟我没关系。之前倒是想着,反正也坑他们家一回了,再捣鼓捣鼓,让他们一家子斗呗,斗得越厉害越好。自来有哪家是靠内斗延续风光的?少不得哪天就自己作得家破人亡了。”
冯夫人嘴角抽抽,虽然自家娘家是跟段家有点仇,也没陈郄这么直白,“人家哪得罪你了?”
陈郄嘻嘻笑,“反正义母你也不喜欢他家嘛。我就见不得他家那继母,自己当了后娘晚生了儿子就是运气不好,有本事把自家儿子养好了再赚一个爵位去,跟前头的抢什么抢。就一年拿点银子也要争,这心眼儿也够大的。”
也就是物伤其类,有些同情宁西侯世子了,冯夫人道:“这又哪是你想得这般简单?这爵位一年朝中才发多少银子?宁西侯夫人可不会放在眼里。人家看中的是这段家的门楣,要日后段如玉继承爵位,她那两个儿子就得是旁支了,但要是她儿子承爵位,就是主支。你也知道这主支旁支的区别,就是在族谱上那也是大不同的位置。”
古代宗族,陈郄明白,她最厌烦这种得紧,对本朝宗族也了解了不少,就道:“别说前头老婆跟后头老婆生的不同心里不平,就是庶出的呢?只要自己有本事,就算在族谱里排的位置不好,只要混出头了,到时候族里那群人不也捧着供着?实际的好处不去争,冒着险争这虚名来做什么?又不是当皇帝!要遇到子孙不成器,我看就嫡系倒霉的多,反倒是旁支说不得还能逃脱。”
也是陈郄胆子大,敢这般说,这嫡系全倒霉的那得是造反了,还有皇帝不皇帝什么的。
冯夫人赶紧道:“可闭嘴吧你,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陈郄说的实话,又是跟冯夫人说,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本也是实话,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
冯夫人也看不上眼,冷哼道:“能怎么想,说来说去也就是个贪婪害人。也就图个侯爷世子的名儿,宁西侯的爵位是当年段家老祖宗在战场上捞回来的,要真要她两个儿子上战场,她也得怂了。”
陈郄就叽咕道:“听说老二进宫给皇帝当了侍卫,天天在皇帝面前刷脸,有的是能的好处的时候,还来争着世子位做什么,反正家产能均分,还不如根世子好好相处,换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声。”
冯夫人也鄙夷宁西侯夫人一回,也不愿意说她了,又绕回了陈郄那翡翠铺子,“你要想开翡翠铺子,也别把排场弄大了,要好卖就慢慢扩大,不好卖亏也亏得少些。”
也是傅三爷当年败家太出名,冯夫人难免有些担心陈郄会步傅三爷的后尘。
陈郄见冯夫人同意了,就道:“那我算义母一股?到时候也算大舅母二舅母三舅舅各一股,剩下的就跟姓段的均分,到底他出了钱又出铺子的,我也厚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