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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心这几日很烦恼,非常烦恼。问他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起的谣言。现在满京城都在传,说墨家已经定下了谢家。拜托,就谢二小姐那样傻大姐似的人,怎么能做他们墨氏的少夫人,那些人眼睛瞎了不成?明明公子看上的是言府小姐好么,那风姿,那品性,啧啧……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让他逮住了,非要好好数落数落。 ***
千叶刚进门便看到好友苍蝇似地围着庭院里的石桌转悠。他一面啃着新买的糖葫芦,一面促狭地道:“敛心,你那癫病又犯了?要不要我给你扎几针?”
敛心抬头“呸”了一声:“你才有癫病!瞎咧咧啥,没见我正愁着吗?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没心没肺!”
千叶咬下一颗糖葫芦砸吧着嘴道:“我怎么没心没肺了?喏,这是你的桂花糕,拿去。”
敛心立即咧开嘴要接过,忽想到什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不吃!少夫人都快没了,谁有心情吃那些玩意儿。”话虽说着,眼睛却不断的瞄向纸包。
千叶闻言一惊,半含着糖葫芦道:“谁?你说谁快没了?”
敛心咽了咽口水道:“少夫人快没了,你们还只管跟着公子乐呵呢!”
“少夫人怎么快没了?不是好好的待在言氏吗?难不成三石老头要教她羽化成仙去?”
“啊呸!你娘才羽化呢!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告诉公子去。”
“这就奇了,你怎的又说没了。”
***敛心朝天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亏你还去学医学毒,怎就没把自己给栽进去?你成天在外面闲逛,就没听到只言片语?外面都传翻了天了。说什么公子相中了谢家小姐。你说,这话要是给少夫人听见,能不生气吗?搞不好一气之下退了亲,那会子你们才幡然醒悟呢!” ***
千叶歪着头思考了片刻,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当下也唬得一跳,糖葫芦也不吃了,一把抓过好友地手道:“出大事了!这可了不得了!亏得你还有闲功夫和我唠嗑,还不快找公子想办法去,在这磨叽什么!”一面说,一面飞也似的扯着人往前去。
公子墨正专心致志地翻阅账本,冷不防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洪亮的嗓音随即响起:“公子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少夫人要同您退亲了!”
他的手只微顿了下,便继续手中的事。
千叶见状,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通,不想仍没人理他。于是,他凝神提气,准备再重复下,岂料刚蹦了一个字,嘴就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定睛一看,却是一团白纸。他立马吐出,不高兴地道:“飞花,你做什么啊!”
飞花听罢对他眨眨眼,努努公子墨的方向,不语。
敛心在一旁疑惑地道:“飞花你怎么了?脸抽筋了?快让千叶给你扎扎针看看。”
飞花……
揽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表情甚是奇怪。
公子墨头也不抬地道:“何事大呼小叫的?”
千叶呐呐地道:“回公子,是敛心说少夫人要和您退亲了。”
敛心撇撇嘴:没义气的家伙。遂一脸严肃地道:“公子,外面人都在说您要娶那谢家小姐。这要是被少夫人听到可怎么得了!还不得和您急啊!说不定,说不定人一个不高兴就把您给退了,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墨轻笑一声道:“你家少夫人要是这么容易就动摇的话,那我还不如让她给退了呢,免得日后多些争执。”
敛心着急地道:“公子!”
公子墨摆摆手:“行了,你亲自去趟花想斋,替我挑些最好的胭脂水粉和首饰过来。”
敛心闻言眼前一亮:“是要送给少夫人?”
公子墨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道:“你只管去便是。对了,在外面千万别说漏了嘴。要是让我听到一个字,立即让千叶治哑了你。”
敛心忙不迭地拍着胸脯道:“公子放心,未正式过了明面前,任何人休想从小人嘴里套出少夫人的名字!”
公子墨挥挥手,敛心遂夺过千叶手中的纸包,“蹭”的一下就跑走了。余下千叶看看手,又看看主子,不知作何反应。飞花极有眼色地道:“公子,属下先行告退。”待得到许可后,立马拉着那二愣子离去。
等人都走后,揽思欲言又止地道:“公子,您是故意引发谣言的?”
公子墨昂首似笑非笑地道:“何以见得?”
“那天您在谢府说不喜言家小姐……”
“哦?我何时说不喜她了?”
“谢公子问您是否中意守礼端庄的大家小姐,您说……”
“我说什么了?”
“您说您偏爱聪慧果敢的。”
“那你觉得言家小姐是不够聪慧还是不够果敢?”
“这……”公子确实没明说,可任何人听到这么回答的第一反应不是和自己一样吗?
公子墨又道:“莫不是你觉得那谢家小姐十分聪慧果敢?”
“这个……”思量须臾,揽思倏地道,“公子您是有心诱导谢家……”
公子墨摇摇手指:“错了,我没打算诱导任何人。但总有那么些人喜欢自作聪明,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揽思听罢腹诽道:您不这么钻空子,别人会这么想么?谢家诸位,得知真相那日多多保重啊!
无独有偶,清茗阁中,已痊愈的差不多的如茹愤愤地道:“小姐,我娘说外面都传遍了,眼下人人都当了真。偏生我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然非出去好好问问他们,可见到信物不成?可下了小定不成?什么都没还说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哼,吃饱了撑的。”
如茉也担忧地问道:“小姐,墨家那边不会起什么变故吧?”
素绾一面绣花一面悠闲地道:“随他们去吧。便是起了变故也无妨,左右没亏着我什么。”
如茹、如茉齐声喊道:“小姐!”
如若好笑地道:“这可真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话了。亏你们跟了小姐那么久,心里还这么没数吗?若果真有变故小姐自有打算,我们只要照常做好自己的事便成。”
素绾点点头:“如若说的不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府里的人若是说了什么,你们也不需恼,也不需理论,只当没听见一般。便是有人询问你们的意思,也随意敷衍两句,左右与你们不相干。”
二人闻言只好无可奈何的答应下,不过心下却牢记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此后再不深交,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如茹望了望素绾正在绣的东西,嘟嘟嘴道:“小姐,王琼芳这么可恶,您为何还照着她的意思亲自绣这双鞋?”
素绾笑道:“她都特意差人来同祖母说,找人算过需得最为要好的姊妹做双鞋子,不拘好坏,只要得了,日后就能风顺。如此正儿八经的理由,这当头言家和祖母还能驳了不成?”
如茹“哼”了一声:“什么最为要好的姊妹,她分明是想踩着小姐。听说最近谢府小姐天天去她那儿,怎么不要谢小姐做去!又没什么交情的,不过是作了泰王爷的妾,就这般轻狂!明个儿进了泰王府对着王妃,看她能怎样!”
***说起这个如茉也有一肚子的不满,她忙接口道:“真真是头一遭见到这么不要脸又故作高贵的人!往常奴婢还觉得茜小姐够傲够刁蛮的来,同她一比,不知道多少贞静斯文。前个儿还有脸派人来问小姐能不能割爱,将那套英山琥珀蚕丝衾和水晶枕给她,说离了那两样,一日觉都睡不好。还说多少钱小姐只管说个数就是。呸,也不看看那两样是钱能买到的吗?亏得有这个脸来要!连童嬷嬷都觉着臊得慌。”***
如若道:“这也值得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好的么?她既喜欢,只管用着,以后有什么,也是自找的。”
如茉道:“就算我们自个儿清楚那东西用不得,但就这么给她,奴婢心里膈应的紧,这都什么人啊!”
如茹忙附和地颔首。
素绾刺下一针道:“如今且先别急着膈应,等如若如蓁的药水配出来了,咱们有的是机会舒舒闷气。”
如茹闻言拍着手道:“可是呢,差点忘了这茬。不过要奴婢说,小姐还是过于善心,她给咱们下了那样狠毒的药,咱们何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如蓁也买些来?”
如蓁瞪了她一眼:“那药岂是那么好买的?再说泰王的人都盯着呢,这一放下去,不起疑才怪,没得牵累了小姐。”
素绾道:“正是这理。再有,要惩罚一个人只图一时的痛快算不得什么,慢慢儿地让对方时不时的感受感受才解气。这鞋若她不存那些歪心思至多是敬茶那日出出丑罢了;倘或起了泄愤抑或其他心思,可就怨我不得了。”
***话落,仍低头做鞋:她自问不是圣人,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陷害,不动气是不可能的,尤其涉及到跟了她那么久的贴身丫鬟,不给点狠的,等对方势力大了,受罪的反而是自己。离约定尚有三年时间,她嫁入泰王府后又高了自己一头,到时再有什么阴谋阳谋的,要应对起就难了……至于那王文轩,祖父他们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