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穿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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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云正在强迫症的整理着郑翰飞的领口，左看右看觉得两边露出的素白边沿不一样宽。忽然感觉一直刻意忽略的、手下结实的胸膛微微震动着，头顶传来郑翰飞的笑声。
“笑什么？”唐诗云撩了下眼皮，就见郑翰飞满脸柔和笑意。
郑翰飞习惯性的想抬手摸摸鼻子，却被唐诗云一句“别乱动”打断，保持着微微张开双臂的姿势。“想起原来你帮我打领带。”郑翰飞用几乎耳语的音量说着，幸好两人距离足够近，唐诗云还是能听出他声音中的一丝怀念。
第一次给郑翰飞打领带，是他拿到最佳新人奖。唐诗云清楚的记得，那一次还是自己找一个前辈辗转借来的西装，s.k.当季走秀款的新装，让郑翰飞一个崭新的新人在红毯上大出了风头。
后来每次郑翰飞去参加颁奖礼，给他打领带似乎成为了两个人之间某种默契的仪式。不知道郑翰飞为什么还能笑得惬意，唐诗云只觉得自己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堵得慌。日后帮他打领带的，也不知道会是谁了。
灵巧的手指飞速的理好了交叠的领口，唐诗云俯下身，两手轻巧的环绕过郑翰飞的腰，系好了腰带。郑翰飞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几乎扎进自己怀里的熟悉香气，怀中的温热身体就骤然离开了。
唐诗云退后两步，打量物品一样扫视了郑翰飞全身上下，全无问题，满意的说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郑翰飞一张俊脸垮下来，一秒钟换上委屈的表情，可惜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外面chris和剧务东拉西扯的声音越来越大。
“chris快挡不住了，别墨迹了快走。”唐诗云两手环抱高挑着柳眉看他热闹，见郑翰飞终于悻悻的开门出去，才松下一口气，斜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出了门的郑翰飞又变成了人前温雅清贵的影帝，唐诗云看着那个瞬间变得耀眼的含笑侧影，忽然觉得，明明不想见他，还不由自主的留在他身边，自己这纯粹是在自虐吧。
进入工作状态的郑翰飞专注而敬业，唐诗云远远的站在人群里，看着灯光下的那个男人。她从来没有探过他的班，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工作中的他，竟然是现下这种尴尬的关系。众人瞩目的焦点，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片场中的郑翰飞，英俊的几乎能让人再爱上他一次。
一套冕服，一套战甲，定妆照拍得都很顺利。最后一套是皇子流落番邦、栖身公主府时候的装束。郑翰飞头上没带冠，长发披散下来随意系着，一身颇有民族风格的衣服，上面坠饰着各色宝石和流苏，甚至腰带上还留着一条兽皮装饰。
张导之前一直闲闲的坐在一旁，也没见他多做指导，等这次看着郑翰飞换衣服出来，却是眉头一皱，歪头问旁边的副导演：“这身感觉不太对。”
“这身衣服确实有点儿夸张……不过也就翰飞这衣服架子压得住，别说现在流行这风格，还挺有味道。”副导演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笑。
“流行么？”张导目光扫视了一圈，果然看在场几个小姑娘都满脸写着惊艳。郑翰飞出道以来就以饰演各种富家公子、皇子王爷之类的角色闻名，也是得益于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矜持贵气。如今这幅打扮倒是少见，少了三分贵气，多了三分……张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一众红着脸的小姑娘里面，唐诗云那张漂亮冷漠的面孔格外显眼，更别提那快拧到一起的柳眉。
“小唐！”张导开口叫了一声，招手叫唐诗云过来。
“张导，有什么不对？”唐诗云有些小心的问道，赵曼曼这套衣服设计得精巧繁复，配饰众多，她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是怕出岔子。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张导笑呵呵的反问，“我看你一直皱着眉，怎么，嫌我们小郑不够帅，看不上么？”
“额，不会。”唐诗云一噎，心说我再看不上他也不能跟您说啊。
张导依旧弥勒佛一样笑呵呵的说：“不是人的问题，那就是造型的问题了。小唐你是专家，别藏私，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说说看有什么问题。”
唐诗云略一转念就想到估计是张导自己看着不对了，这才找自己询问，本来想着别人设计的自己不好插嘴，可张导这么说，自己也不好敷衍。稍微沉吟了一下组织一下语言，唐诗云看着场中的郑翰飞，开口说道：“我就觉得，剧本里说男主流落在番邦，但心中时刻不忘故土，那大概不会穿得如此华丽招摇。”
“呵呵。”张导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唐诗云的肩膀，“不错，小唐是个上心的。一个堂堂的皇子、战场上的将军，又不是公主府的男宠，哪有穿成这样的道理。你们年轻人的词叫什么来的？邪魅是吧？”
唐诗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差点儿笑出来。这张导还挺潮，还知道邪魅。的确是，她一直觉得违和的就是郑翰飞那双桃花眼，陪着这身衣服，愣是穿出了一股子邪魅感。
“呐，小唐，去给小郑收拾收拾，依着你的意思改改。”张导笑呵呵的挥手，又转头和副导演拿着排片表和分镜讨论起来。
唐诗云叫着一脸莫名的郑翰飞去了更衣室，进了屋直接三下俩下就把郑翰飞那身华丽繁复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唐诗云动作来得太突然，郑翰飞还没想好是演个被恶霸占便宜的小媳妇还是演个消受美人恩的浪荡子……唐诗云就甩过来一身青色的窄袖短衣，留了一句“自己穿”，就回头在一架子衣服道具里面翻找着什么。
郑翰飞看了看手里这身衣服，好像有点儿眼熟，好像是群演的？小兵的制服？满心疑惑的郑翰飞顾不上再搞什么妖了，方才他早就注意到张导叫着唐诗云嘀嘀咕咕，他现在比较好奇唐诗云要干什么。郑翰飞也是拍过不少古装戏的，寻常的戏服自然也不用别人帮忙，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这身小兵衣服。
不一会儿唐诗云翻出一柄造型古朴的道具短剑。唐诗云对郑翰飞配合的穿好衣服表示出难得的满意，把短剑递过去：“拿着。”转头又去忙活上了。
郑翰飞这时候怎么也明白，唐诗云这是给自己换造型了。说实话，刚才那身衣服，谁能比他更清楚自己穿上是什么效果。若是平时，他早就和张导提出来造型有问题了。不过他难得有这种扮相，怎么能不给他家云云发福利，可惜云云似乎不喜欢这款……郑翰飞失望的撇撇嘴。
唐诗云拿了几件不同颜色的外衫，有些犹豫，抬眼见郑翰飞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又想到什么去了，唐诗云一直理解不了郑翰飞那奇葩的脑回路，怎么能随时都那么多的戏……
“工作呢，严肃点儿。”唐诗云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郑翰飞这才回过神，一看唐诗云满手的外衫也就知道她在纠结搭配。略微沉吟了一下，郑翰飞微合了双眼，等他再睁开时，唐诗云只觉得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变了。
笔直的腰身挺拔如松，左手紧握着短剑剑鞘，能看出手背隐隐青筋和整个左臂微微颤抖，双唇抿出一个冷硬的线条，眼神锐利得如同捕猎的野兽……不对，是受伤的野兽。
这样一个人，纵使穿着再平凡，在人群中也如鹤立鸡群一般吧。唐诗云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神色便透出几许赞赏。
郑翰飞自然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惊艳和满意，脸上表情骤然一变。
爱慕、眷恋、挣扎、痛苦、坚毅……唐诗云被他脸上的神情震撼了，心中猛然冒出一句：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把手里的几件外衫都扔到一边，唐诗云最后还是拿出那件雪白的狐裘。这件狐裘在戏里是公主送给皇子的礼物。唐诗云绷着脸打理好衣服，又取了个青玉发簪简单的把郑翰飞披在肩头的头发挽了一下。
“走吧。”唐诗云满意的看着郑翰飞那张俊脸，在雪白的狐裘衬托下，傲气又清冷，眉眼间却流转着温柔情意，欲言又止。
“怎么了？”唐诗云走出两步见郑翰飞没动，回头问道。
“云云……”郑翰飞一手用短剑掀开狐裘扇着风，挎着脸抱怨，“你故意的吧，看看中午的大太阳，好热啊……”
什么清冷贵气，什么君临天下，全是骗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