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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大都会新闻中心大楼24层的女士卫生间里,方瑞秋正把脑袋埋在洗手池里,对着里面大吐特吐。
站在她身后的金发妞儿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替她拍着背:“哦我的上帝啊,瑞秋,你这都连续去酒吧喝了半个月了,再下去肯定会出事的!我求求你了,别再去喝了好不好?”
瑞秋喘了口气,咬牙说:“不好!呕——”
身后的金发妞儿实在是被熏得快撑不住了:“你就算不管自己的身体,也要考虑一下咱们节目的收视率吧?昨天就因为你喝得醉醺醺就上镜直播,咱们的‘情感八一八’节目收视率已经从2%降低到0.7%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老板开除的啊!”
“呕——”瑞秋又吐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好些了,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站起身来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背后的金发妞儿,有些心如死灰地说:“开除就开除吧,反正我现在也生无可恋了,我要是被开除了,你就替我主持这个节目吧,凯蒂……”
叫凯蒂的金发妞儿赶忙摇了摇头,走上前来替她整理仪表仪容:“你瞎说什么傻话呢!振作点啊瑞秋,就为了那个长得像螳螂一样的男神经病,你就不活了,你值不值得啊?”
瑞秋立刻扭过头掐住凯蒂的脖子:“他不是螳螂!他只是长得比较高比较瘦——”话说到一半却又卡住了,心猛地一沉,不由开始在心底笑话自己,呵,真是的,明明都已经被人家甩了,她现在还替那个男人辩解个什么劲儿啊?
她垂下了肩膀,松开凯蒂,拍拍她肩膀:“你先去导播室吧,我整理一下,马上就来。”
凯蒂还是不放心:“你该不会趁我走了做什么傻事儿吧?”
瑞秋无力地白了她一眼:“你要是还不走我就真的从窗户那里跳出去啊!”
凯蒂这才慌慌忙忙地窜出了卫生间,隔了几秒却又折回来小声对她说:“离直播开始只剩十五分钟了,瑞秋,你别迟到啊!”
“知道了。”瑞秋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抬头看向镜子里的那个面色苍白生无可恋的自己。
她叫方瑞秋,今年23岁,在大都会娱乐频道工作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或许是之前运气超好的缘故吧,她一来就被公司老板看中,让她主持采访超人的夜间节目,那可是大都会新闻界最为抢手的活计,不知道有多少主播和记者姑娘愿意为了这个工作去杀人放火。
瑞秋接手这个抢手的工作却并不是为了能够接近超人,那家伙虽然人气爆棚但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根本没交过女朋友,瑞秋从未对他产生什么幻想,她之所以愿意接手,只是为了自己的男朋友……
啊,不,现在应该叫前男友了。
谢尔顿·库珀,这个被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是怪胎、是男神经病的理论物理学家却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瑞秋为了他真的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却没想到她坚持了四年,却还是换来了对方平平淡淡的一句:“我想我们该分手了。”
这四年来的辛苦顿时变得毫无意义,瑞秋深受打击,不仅如此,坏事似乎是一件接着一件朝她涌来,在被谢尔顿甩掉之后没多久,她就忽然接到通知,那个采访超人的节目由公司的另一个女主播接手了,而她则被下放到这个基本没什么收视率的夜间直播节目“情感八一八”上来。
这个“情感八一八”节目在老早之前还是挺火爆的,那个时候很流行观众给电视主播打匿名电话诉说心中的酸甜苦辣,但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拥有了各种网络工具——推特、脸书、汤不热,大家可以随时随地在网络上宣泄自己的情绪,这种直播节目就渐渐没落了。
“情感八一八”节目组的制作人员却不想就此放弃,他们在从前的节目基础上搞出了一个“真人秀”环节,在这个环节里,向主播倾诉的观众必须在电视直播上露出面容,他们本来是想靠这个刺激一下收视率,却没想到大家一看到要露脸,顿时就躲得更远了,再加上瑞秋最近的消极合作、醉酒上阵态度,这节目的收视率眼看就要变成零了。
瑞秋很想对着天空比个中指:“去特么的节目收视率,去特么的责任感,老娘就是不想做主持了怎么着,老娘就是被甩了不想活了怎么着!”但一低头,脑海里就浮现出师妹凯蒂和节目组众人那满含期待的脸,她顿时就……没有勇气自杀了。
……算了,反正估摸着今晚节目的收视率就能降到0,她还是主持完今晚的节目再去死吧。
做事要有始有终嘛。
瑞秋叹了口气,打开水龙头喝了口凉水,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些,这才摇摇晃晃地朝主播间走去。
师妹凯蒂是助理兼职化妆师,一看瑞秋回来了顿时大喜,把她按在椅子上给她补妆:“还有三分钟,我正想去找你呢!给你补点腮红和唇膏,你的脸色好差!”
瑞秋打了个酒嗝,摇头道:“这节目都没人看,化什么妆啊?干脆一会儿老娘直接拿着酒瓶上去算了。”
凯蒂立刻叉腰瞪她:“师姐!从前在大学,你是怎么教育我的?做节目的时候,我们应该有什么态度?”
瑞秋苦笑了一下:“专业,认真,谨慎,就算收视率是0也不能马虎。”
“这就对了嘛!”凯蒂帮她画好了妆,塞上通讯耳机推进了主播间,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瑞秋无奈地对着青春活跃的师妹点了点头,只听耳机里传来导播的声音:“瑞秋注意啊,五秒后切入1号镜头,五、四、三、二、一!”
她在心底做了个深呼吸,看向镜头露出专业的笑容:“各位好!欢迎大家收看这一期的‘情感八一八’,倾诉您的心声,聆听您的生活,努力为您创造完美世界!我是主持人方瑞……嗝!”
一个酒嗝忽然涌上来,瑞秋扫了一眼导播室里的实时收视率,顿时就从7%降到了5%,导播站在玻璃前面,一副要把她掐死的样子。
瑞秋压了压胸口,这才继续说:“那么下面就让我们来接入今天的第一位听众吧!喂?您好,请问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主持人方瑞秋!”
那边立刻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女声:“主播您好!”
咦?一般打电话来倾诉的人心情都不太好,今天这个怎么语气这么欢快?瑞秋来了兴趣,问道:“这位女士,你今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心事想告诉我们吗?请放心大胆的倾诉,我们节目绝不会泄漏您的个人信息。”
只听对方说:“哦,其实我就是打电话借着你们这个节目做个广告,反正你这个主持人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我们童之宝儿童玩具厂最近新生产了几款超人和蝙蝠侠战衣,还有最近新流行的美国队长全套模型哦!各位观众,欲购从速,电话是——嘟……”
导播手快地掐断了电话,瑞秋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导播都已经快哭了,唉,她要是主播她也哭,这打电话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再一扫收视率,好嘛,已经从5%变成4%了。
看着其他同事忧心忡忡的神色,瑞秋顿时有些不忍,她虽然是不想活了,可是也不能把其他人带到沟里去吧?唉,还是再振作一次吧!正巧这个时候导播告诉她:“瑞秋,有个男人刚刚打来电话进来,想参加咱们的‘真人秀’环节,我马上把他接到电视屏幕上,你一定要把他抓住了!”
瑞秋来了精神,对镜头笑道:“好了,今晚我们迎来了一位愿意参加真人秀环节的男士,我们先把他的脸放到我身侧的大屏幕上吧!”
屏幕打开,但不知为何,上面的画面却显示不出来,只有星星点点的火花,不过那男人的声音还是能听见的:“主持人您好,能看得见我吗?”
这男人的声音很是温柔有磁性,让瑞秋这个学播音出身的都不由赞叹了一下,还真是好听啊!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抱歉,好像我们的屏幕信号有点问题,不过没关系,我能听见你的声音,你先给我讲讲你想倾诉的事吧,可能一会儿屏幕就能修复好了。”
“哦……也行,那我先说吧。”很好听的温柔男声说道,“事情是这样,我……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这是好事儿啊!喜欢上一个人是很幸福的事情呢。”瑞秋赶忙夸奖道,“能说说你和那位女孩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这……其实也说不上是认识吧,当时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忽然冲过来问……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然后她就吻了我,我觉得我需要对她负责……”
瑞秋的眼角抽了抽,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竟然还有男的会因为被姑娘亲了就要对对方负责?真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古板还是有责任心了。但是碍于她在做节目,不好发表个人看法,便接着问:
“咳,那……你们后来有什么进展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当时喝得很醉,应该是不记得那天的事了,所以我才找到这个节目想要向她告白,就算那晚的事对她来说只是意外,但是我还是想对她负起责任来。”
好吧,虽然听起来有点乌龙,但是这男人认真的态度还是值得钦佩的:“嗯……你果然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那就放心大胆的在我们的节目上向那姑娘表白吧,我相信她会接受的……嗝!”
“你确信……我在这里说了,她会接受?”
“当然了,连我这个无关的人都快要被你感动了!”瑞秋为了保住收视率,已经有点没脸没皮了。
屏幕里那人沉默了两秒,终于开口了:“那好,我相信你。那我说了……我喜欢你,方瑞秋方小姐。”
瑞秋差点没被一个酒嗝给呛死:“嗝——咳咳,你……你刚刚说什么?”
“那一天扑上来亲我的人就是你,方小姐,我喜欢你,会对你负责的。”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神展开?瑞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正想大骂他造谣是要进局子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显示不出来的屏幕忽然恢复了正常,虽然上面的影像还是不太清晰,但瑞秋还是立刻就认出了屏幕中的人……
“你……你不是——”瑞秋惊愕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屏幕里那个有着湛蓝色眼睛的金发男人点了点头:“能看见我了?你好,方小姐,我是史蒂夫·罗杰斯。”
这特么不是美国队长吗?!瑞秋眼白一翻,就倒在了主播台上,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刹那,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导播啊,这下你不用再担心这个节目没有收视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