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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了想要知道的一切之后,皇甫子辰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和解脱,反而更觉心中沉闷,不知如何是好。
呼延清灵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她知道,此时此刻,把时间留给他一人已经足够,她多说无益,有些事情,总是要他勇敢面对,但是无论子辰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一定会守在他的身边,既然宸王不愿意好好爱他,那么就让她来填补他那可空洞的心。
战连城揽着安意如,默默的走在后面,在得知了宸王的事情之后,他似乎没有以前那样痛恨皇甫炎了,因为他突然明白,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得已,有太多的无奈,并不是你希望的就会一定会发生,他没有亲自经历娘亲和皇甫炎的事情,又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无人了解的无奈呢?他又怎么能一味的去怪罪皇甫炎。
身为一介亲王,尚且有隐藏如此之深的不得已,那么他身为一国之君,这其中的无奈,恐怕更是无人知晓,娘亲之所以从来都不怪他,大概正是因为娘亲懂他吧。
而望着众人或惆怅或迷茫的神情,安意如的心情却更加复杂,连城任何一点一滴异样,她全都看在眼里,他的心思,安意如又怎会不知?若是连城能自己想通,肯从心底深处原谅皇甫炎,那么无疑,未来的日子,他也会更加的幸福,因为她知道,有些情感,因为不曾得到,而更加渴望,一如她表面不屑,实则在乎的不能再在乎的家人。
而皇甫子辰的惆怅,在场的人都能感受的到,安意如也不例外,可是她却是想的更远一些。
云纹双珮凤凰珏的的凰珮,是凤惊天的,她记得凤惊天曾经跟自己提起过,这块玉佩是他娘从小戴在他身上的,而凤惊天是堂堂北春国的三皇子,这其中的隐秘关系,几乎不言而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凤惊天的母亲就是当年痴恋宸王的景容!
她记得战连城说过,凤惊天是北春帝与容妃所生,难不成这个容妃,就是当年的景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初她回到北春国后,应该就嫁给了北春帝,可是她为什么要把凰珮戴在凤惊天的身上?难道说,凤惊天是……容妃与宸王的孩子!
安意如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一时竟也不敢再瞎猜,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单是皇甫子辰的事,它牵涉到了两个国家,还有两国的王爷、妃子、皇上、皇子,天啊!安意如仅仅是想一想,就觉得头大。
她不禁连忙甩甩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本来有些走神的战连城,被安意如这个无意的动作,反而拉回了心神,不禁担忧的问道:“意如,你怎么了?”
安意如看这战连城紧蹙的剑眉,很想将她的猜想告诉他,可是一想到,此时此刻,他必定也烦躁的很,恐怕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便决定暂且把自己的猜想收起,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声道:“没事。”
战连城望着她,不禁停下了脚步,更加担心道:“意如,你有心事,不必瞒我。”
安意如知道瞒不过他,便承认道:“是,我是有心事,但是不想现在讲,等回到堡里,我再跟你细说。”
战连城望着她好一会,这才点点头,道:“好吧,只是意如,你要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安意如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点点头道:“知道。”心里却在想,有你在,我是不必担心,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的事情,本来就时时刻刻让我牵挂。
安意如假装整理衣服,掩饰自己的心情,手却无意间碰到了腰间一物,安意如定睛一看,原来是林一宇送她的竹箫,她顿时目露喜色,将竹箫从腰间抽出,递到战连城面前。
战连城微愣,有些疑惑道:“怎么了?这不是林大师送你的竹箫吗?你不是很喜欢?”
安意如点点头,将竹箫放进他手中,道:“是啊!我是很喜欢,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吗?”
战连城望着安意如神情的眸色,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禁有些动容,道:“傻丫头,我不是有娘亲留给我的玉箫了吗啊?”
安意如笑道:“那不一样啊!那是你娘送你,这是我送你,我要你以后,拿起这支箫,就能想起我,就像你看见你的玉箫,就能想起你娘一样!”
战连城情不自禁的轻轻抚摸着安意如柔顺的长发,露出一抹淡笑,深邃的眸色荧光闪闪,看得人都情不自禁的深陷。
安意如感觉竹林里的风声从耳边吹过,战连城的手掌温厚而有力,他的动作那么轻柔,仿佛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
战连城从贴身的锦囊里,拿出那支安意如曾经见过的玉箫,那么温润,那么轻盈,那么精致,却伸手递给了安意如。
安意如不解,疑惑的眸子对上他星辰一般漆黑深邃的双目,便一眼看见了他深藏在眼底伸出的柔情,这是她的连城,一生一世爱她、宠她的连城,忍不住就濡湿了眼眶。
战连城那如同竹林风声一般的声音,此时在她耳畔轻轻浅浅的响起:“既然我有了你送的竹箫,那么这个玉箫对我便没有用处了,你身为我的娘子,就替我保管吧。”
安意如呆呆的接过玉箫,心中明白,在连城的心底深处,有些事情他开始尝试着放下,比如他深深执念的娘亲,这玉箫是他娘留下的,他将它留给自己,也就是说明,他打算把自己心里最最弱、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呈现给了自己。
这一生,只有她,才能触及。
“连城……”眼泪划过脸颊,安意如痴痴的唤着他的名字。
战连城却只是轻柔的为她拭泪,再附赠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的美好神情。
几人向竹林外走的时候,虽然已经大致熟悉的路径,但是因为彼此都有心事,难免步伐缓慢,等他们走出竹林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而墨痕正在竹林前不停徘徊,一脸焦急。
见几人终于出来了,他连忙迎上去,问道:“主子,没什么事吧?怎的去了这么久!”
战连城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墨痕听说没事,便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连忙为四人一一牵过马匹,五人骑马向战龙堡返回。
几人还没到战龙堡门前,管家已经在堡外等候了,见到几人的身影出现,便连忙迎了上来,道:“堡主、夫人,皇甫公子,呼延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战连城下马,一边细心的将安意如抱下马背,一边随意道:“怎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星河不是今日回来?可回来了?”
听到战连城此问,老管家满头是汗,连忙道:“堡主,小的再次等候,正是为了二堡主的事情,本来按照二堡主心中所言,最迟今日中午,便该抵达堡里了,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二堡主的影子,小的也派护卫到城门口去接了,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二堡主的消息啊!”
战连城不禁眉头一皱,其他人更是一脸的疑惑和担忧!
“二夫人可知道了?”安意如连忙问道。
“二夫人刚才一直跟小的在堡外等着来着,可是她有孕在身,身体有些不适,我已经让人扶她回房休息了,不过恐怕她也是休息不好的。”老管家无奈道。
“我去看看!”安意如交代一声,人已经直奔彩雀的房间而去。
“我也去!”呼延清灵也道,追着安意如的身影而去。
“连城,你看,星河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皇甫子辰不禁担忧的询问道。
战连城的眉头紧锁,薄唇抿成锐利的刀线,沉声问道:“今天可有什么人来过堡上,或者受到过什么书信?”
管家连忙道:“回堡主,不曾!没有任何的消息和征兆,也正是如此,老奴才担心呀,若是二堡主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老堡主交代啊!”
“福伯,你先下去,不要声张,对人就说二堡主路上走错路,回来晚了,此事我会处理。”战连城连忙打算管家的话,交代道。
管家连连点头,道:“是,是!”
战连城与皇甫子辰径直走向了议事厅。
“连城,会不会,是左家的人?”皇甫子辰不禁猜测道:“前些日子,左之通受你和意如那般羞辱,再加之他儿子废在你们手里,他会不会,会不会伺机报复?”
战连城嘴角紧抿,眸色闪烁不定,沉声道:“还不知道,不过若真是左家所为……”战连城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本来打算给他们一条生路,看来我最近实在是过于仁慈了。”
“连城,我们也先别妄下定论,说不定不是左家所为,他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你作对,毕竟你们才刚刚结下怨恨,若是真是他所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战连城目光透过窗子,远远的向外望去,良久之后,才狠声道:“不论是谁,敢动我战连城身边的人,那他就离下地狱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