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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白色的快艇还在潜水滩附近的海面上漂浮着,发动机早已关上,罗稚言双臂垫在脑后仰面躺在甲板上,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缓缓飘动的白云。
浅水滩距离码头开快艇也需要近两个小时,他要是真把船开走了,至少四个小时后才会有人来接雷格,那时天已经黑了,这岛上又没有什么避风处,海水不冷,可岛上冷,雷格身上只有一件潜水服……
算了,以后不来往就是。伤不起啊……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雷格上来,潜水滩一共就这么大,罗稚言不相信雷格找不到船。
“堂堂一个将军,这么小气,明明是你的错,还让我去找你。”不想干等,又不能一个人开船回去,罗稚言只好一边抱怨着,一边跳下船回去找雷格。
转过岩石,罗稚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滩上的雷格。
重重地叹了口气,罗稚言冲着雷格大声叫道:“走了。”
雷格并无反映。
罗稚言已经熄了一大半的火一下又上来了,再次大声叫道:“你走是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雷格还是没有动。
罗稚言二话不说,返身跑回去跳上快艇,点着发动机,快艇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在海面上留下一道白线。
“牛什么牛,将军怎么了,以为我不敢扔下你自己走啊,我就走了,你能怎么样?切!”罗稚言像小孩一样碎碎叨叨地自言自语着,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一打方向盘,快艇又以更快的速度转了回去。
快艇尚未到岸边,就看到雷格仍然在原地躺着,罗稚言的脸都吓白了,心里却一个劲告诉自己,他是在骗自己,他是故意的。
“雷格!雷格!玩了一次你还不够你还想玩两次,信不信我真把你打进医院?!”罗稚言跳下船一边跑一边说着给自己壮胆话,他现在宁愿再生一次气,再让雷格骗他一次。
可理智告诉他,这一次是真的。
“雷格,雷大哥,能听见吗?雷大哥。”罗稚言跪倒在雷格身旁却不敢动他。
雷格脸色发青,唇色紫黑,四肢轻微抽搐,应该是,应该是心脏问题,雷格几个月前受了重伤,伤在心脏附近,临行前小张说,小张说,船上有药。
罗稚言如同脚下踩了弹簧,起身的同时也窜出老远,眨眼间跳到了船上,不大的空间瞬间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很快罗稚言抱着好几瓶药冲了回来。
“吃哪个?吃哪个?”药瓶上虽然都写着名字,罗稚言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急得真想把每一瓶药都倒进自己嘴里试试。
“白,白色小片。”微弱的声音响起,罗稚言低下头,见雷格正看着他,目光虽然无力确是温暖的。
“白色。”罗稚言立刻比较了一下,有两个小瓶里的药片是白色的,其中一个药片小一些,“这个。”
雷格眨了一下眼睛。
“几片?”
“两。”
罗稚言倒出两片药放进雷格的嘴里,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水。
从船上拿水回来,看到雷格又闭上了眼睛。
将水倒在瓶盖里,罗稚言小心地将瓶盖凑近雷格的嘴边。
在海水里跑了好几个小时,又在沙滩晒了半天,雷格早就渴得厉害,嘴唇都干裂的渗出了血丝。
罗稚言喂了好几瓶盖,雷格才缓过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好些吗?”
“好多了。”
“我能移动你吗?”心脏病突发时不能移动,这个常识罗稚言是懂的,可是什么时候能移动,他却不知道。
“可以,我不是心脏病,只是旧伤。”雷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慢慢说道,他以为罗稚言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肯动他,原来是这样。
“我抱你上船,你若是不舒服就说。”罗稚言道。
“好。”
罗稚言身高185,雷格比他还要高一点,自然也比他壮一些,罗稚言本以为自己抱起雷格会很费力,没想到很轻松地就抱了起来,才发现跟几个月前相比,雷格了瘦很多。
将雷格安置在船舱中,罗稚言将雷格和自己的衣服都盖在了雷格的身上,把快艇开到最快,一个多小时后回到了码头。
小张和小袁还在码头上等着,看到罗稚言把雷格抱了下来,惊愕地互看一眼,立刻迎了上去。
雷格的车是多功能的,后排的椅子可以拼成一个简易担架。
“快快快,给傅博士打电话。”让雷格平躺在担架上,罗稚言一边催促小张开车,一边催着小袁打电话。
“通了。”小袁把电话递给罗稚言。
罗稚言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问道:“一个多小时前我给他吃了白色的小药片,但半个小时前他就昏迷不醒了,我看他还带了很多药瓶,要不要吃别的?”
“你找找有没有粉红色的。”
傅博士听到哗哗哗一阵乱响,接着罗稚言急促地说道:“有,找到了。”
“拿一片放在他舌下,不用咽进去,别着急,你仔细看看他,应该不是晕过去,是睡着了。”傅博士沉稳的声调让罗稚言安心了很多。
仔细观察雷格,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果然是睡着了。
罗稚言取出粉色药品放在雷格的舌下,砰地一声坐在了雷格身边的地板上,长出一口气冲着把车开得像飞机的小张道:“开慢点。”
车速慢了下来,罗稚言瞥了一眼后座,却不想动地方,目光收回时看到小袁包扎着的左手,随意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不小心划伤了。”小袁略微紧张地回答。
罗稚言却没有在意,这一个多小时,他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如今终于落了地,倦意便涌上了全身,罗稚言索性趴在雷格的简易担架边。
车到医院时,雷格醒了,罗稚言却睡着了。
“首长。”
“别叫他,让他睡吧。”雷格低声说着,慢慢起身下车。
药效加睡眠,雷格除了觉得虚弱无力,没有别的不舒服感觉,傅博士当然不会轻易放他回去,各种检查做了一遍。
罗稚言其实只睡了一会,雷格下车的时候他知道,但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等困劲过去了,雷格已经被送去做检查了。罗稚言便去洛桦笙的病房。
对于罗稚言的突然到来,洛桦笙爆发了十二分的兴奋,跟在罗稚言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罗稚言一再保证下周还来看他,才同意罗稚言离开。
尽管傅博士说雷格没事,罗稚言还是惦记着检查结果。
对于这所医院,罗稚言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其结果就是,在他懒得走路时,通常不走正门。
洛桦笙所在的住院部大楼与雷格做检查的医院主楼是相邻的两栋楼,正常应该从住院部前门出去,绕过花池和葡萄架长廊,绕到主楼正门进去。
罗稚言的路线是,从住院部一楼与二楼的楼梯缓步台窗户跳出去,穿过中药苗圃,之后踩着主楼一楼储物间的窗台爬上二楼的空调台,在空调台的右侧一米高是一扇可以打开的窗户,那是一间放卫生用具的杂物间,通常不会锁门。
走这条路线,罗稚言的正常花费的时间是一分钟。
当初就是用这一招,跟傅博士玩捉迷藏游戏。
出了杂物间,右手十米处就是安全梯,罗稚言通常不坐电梯,雷格的固定病房在五楼,坐电梯不仅远,而且比走楼梯慢。
“惨了,这次肯定挨骂。”
刚上了两层的罗稚言听出这是小袁的声音,心中一笑,这小子又惹什么祸的?本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罗稚言悄悄停下脚步。
“你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怎么能把雷头儿的呼吸管给割断了?”
罗稚言的脸色瞬间变了,这声音分明是小张。
“我又不是故意的,雷头儿当时缠住了我,我在挣脱时划断的。”小袁叫屈。
“那你赶紧撤呀,雷头儿有伤,受不了缺氧,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我也得走得掉,你是没看到,当时罗哥跟疯了一样,我要不是故意划伤自己的手,还摆脱不了他。”
“幸亏当初雷头儿选了你没选我。”小张一脸庆幸。
“有没有点人性啊,我都这么惨了。和尚一会就到,看见我非活刮了我。”小袁哭丧道。
和尚叫高连成,是他们警卫连的连长,因为总剃个光头,一脸严肃,小张他们私下里都叫他和尚。
罗稚言也只见过一次,他对和尚印象不怎么样,和尚对他印象更差。
“一开始我就反对这个计划,雷头儿再想让罗哥加入特别行动组,也不能用这个办法,罗哥也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参加,到他这儿还得雷头儿想方设法求他。”小张抱怨道。
“怪不得罗哥,人家飞行员当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加入特别行动组,要怪就要怪那个总是想杀罗哥的人,要是没有人追杀罗哥,雷头儿也不会总是想着把罗哥弄进来。”
小张同意地点点头:“你说的是,雷头儿这伤怎么总也好不利索,都几个月了。”
“累呗,什么事都找他,本来觉就不够睡,还得为罗哥的事情操心,就说今天这计划,为了腾出一天的时间,雷头儿几乎三天没合眼。”
“要我说自找,罗哥若知道今天是事情都是雷头儿一手安排的,肯定发飙。”小张道。
“所以这事千万不能让罗哥知道,今天在车里罗哥问我手上的伤,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就怕被他怀疑了。”
“做贼心虚。”
“能不心虚嘛?”
“回去吧,雷头儿应该检查完了。”
小张和小袁走了,罗稚言却缓缓坐在了楼梯上,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