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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雷伸手拍拍雷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雷啊,你不再是年轻小伙子了,前些年在那个地方吃了不少苦,也受了好几次伤,身体不再像年轻时那么禁折腾了,你父母都不在了,现在也就只有我能唠叨你两句,你不要不往心里去,如果你父母还在,他们看到你这样不爱惜身体,也会心疼的,还会埋怨我没把你看好。”
“是,我一定好好爱惜身体,不让您再为我操心。”雷格态度诚恳地低声应道。
“我让你写得报告书,不要连夜写,三天内交上来就行了,这不是一件着急的事情,我们要挖,就要深挖,不能留后患。”
“是。”
“你回去吧,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上将。”
“还有事?”见雷格坐着不动,司徒雷问道。
“我想把小颜的身世公开,这一次如果他真的就那么走了,我会痛恨自己一辈子,我当时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发过誓,只要他能活下来,我就要和他相认。我知道这件事情会让组织上为难,可是,请您能同意我的请求。”雷格抬头望向司徒雷,满脸的期望和恳请。
司徒雷沉默了一会后问道:“你觉得那小子会接受吗?你要明白,他把你当成亲哥哥是一回事,你忽然变成他的亲哥哥是另一回事,你别忘了你父亲当初告诉你你的身世后,你的感受。”
“我想小言会平静地接受的,他比我那个时候更勇敢,也更坚强,就算他一时心里难受,我也准备告诉他,毕竟他迟早要知道,我希望能更早一些用亲哥哥的身份去疼他。”雷格语气坚定地说道。
“既然你坚持,我跟他们几个通通气,你等我消息。我会尽量让你满意。”
“谢谢上将。”雷格立刻感激道。
“不用谢我,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既然对他公开了身世,就多疼疼他。”司徒雷摆摆手道。
“我会的。”雷格点头,随后轻轻喘口气,明显底气不足地说道,“还有件事。”
司徒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雷格这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说话了,那还是他二十岁刚进特训基地的时候,明知自己惹了祸或者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才会用这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话。
司徒雷几乎能猜出雷格想要说什么,脸色一沉道:“你可以走了。”
“上将。”雷格不满道,“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现在能让你用恳求的语气跟我说话,除了那小子的事情,还有别的吗?让你跟那小子说明身世,已经是最大的宽限,其他的事情,免谈。”司徒雷厉声道。
“我只是不想让他在继续那个任务。”雷格还是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出去!”司徒雷站起身,指着雷格吼道。
“上将!”
“出去!你现在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是。”雷格只好低声服软,“您别动气,我再不提这件事了。”
“想让他活着,就好好训练他,同时也要相信他,他不会轻易服输的。”司徒雷终究看不得雷格一副丧气的样子,好声说道。
“是,我知道了,我走了,您多保重。”雷格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听着雷格的车声渐渐远去,司徒雷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那孩子醒了。”没等对方开口,司徒雷率先说道。
“我已经收到消息了,那孩子真是命大,抢救这几天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他要真死了,我们的计划全都得作废。”电话那端说道。
“可以确定他们确实已经知道他的身世了,我们还是疏忽了,让他们钻了空子。”司徒雷叹气道。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强大如斯。”
“把几个老家伙都召集起来吧,平静的日子算是暂时结束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得继续发挥余热哦。”
“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兴奋多余牢骚呢?”
“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再折腾一把,是有点兴奋,啊对了,小雷要把那孩子的身世告诉他,我同意了。”司徒雷说道。
“你同意了?!现在并不是告诉他身世的好时机,我们还只是怀疑对方已经知晓,但并没有落实,万一……”电话中的人明显不同意道。
“你紧张什么,我是说,那孩子的档案身世。”司徒雷不屑地解释道。
电话里的那人沉默半天,说道:“这样不好吧,一年后你再告诉他一个身世,这不是耍人玩吗?”
“我有什么办法,小雷坚持要说。”
“你就护着小雷,他都快四十了,你还护着他。”电话里的人叹气道。
“那是东方玺唯一的骨肉,我不护着他护着谁。”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
“真快,转眼小雷都快四十了,老雷也走了六七年了。”司徒雷感慨道。
“别伤春悲秋了,若是老雷还活着,上将的位子估计也轮不到你身上。”
“MD,这话你敢不敢当面说?!”司徒雷立刻骂道。
电话里立刻回了一声:“不敢,我不是怕你,我怕老雷,我去联系那些老头子,你等我电话。”说罢不等司徒雷在说什么,啪的挂了电话。
“MD”司徒雷气哼哼地又骂了一句,重重地挂上电话,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司徒雷和雷格的养父雷萧宇以及雷格的生父东方玺同为第一批派遣者,三人的感情极好,被大家称为派遣三剑客,雷萧宇的身手是三人中最好的,在当时的联安部也是数一数二的,东方玺是三人中脑子最好使的,鬼点子层出不穷,相比之下,司徒雷虽然在联安部也是数得着的精英分子,在三人中却属于打酱油那伙的。
没想到东方玺二十多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就牺牲了。雷萧宇打败了敌人,圆满完成了任务,却没有扛过病魔,不到六十就去世了,三个人中只剩下司徒雷。
这两年许是真的老了,司徒雷经常想起年轻时三个人在一起的事情,想起东方玺在同他们谈起自己心爱女人时,脸上那种既兴奋,又有几分害羞的表情,心中就愈发惦记雷格。
那也是雷萧宇临终前唯一托付给他的事情。司徒雷知道雷萧宇一直觉得是他不够机警,才没有注意到东方玺留下的警示,以至于等他们赶到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雷萧宇把自己对东方玺的愧疚,全部回报在雷格身上,对雷格付出的关心和爱护,远远多余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而雷格也够争气,从小到大一直是雷萧宇的骄傲,让雷萧宇成天挂在嘴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雷格是雷萧宇唯一的儿子。
直到雷格不顾雷萧宇的反对,终于也成了派遣者,雷萧宇在雷格出发前才说出了雷格的身世,雷格当时还年轻,一时难以接受,跟雷萧宇的感情明显生分了,雷萧宇却一直忍耐着。
雷格一走十年,回来后年纪大了,却似乎更不善于表达感情,跟雷萧宇之间多了几分客气和尊重,少了几分真情的流露,反而是跟他这个师傅话更多一些,相处得也更融洽一些。
司徒雷觉得雷萧宇之所以英年早逝,跟雷格对他的感情疏远,多少也是有些关系的。
躺在病床上正在无聊的罗稚言看到雷格推门进来,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哥。”
“别动,你感觉怎么样?”雷格快走两步,按住要挣扎着坐起来的罗稚言。
“好多了,躺着累,坐一会。”罗稚言坚持道。
“我帮你把床摇起来。”
“不用。”
“别动,听话。”雷格一手微微用力按着罗稚言,一手按下床头墙上的遥控器。
“再高点。”罗稚言要求道。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坐着,别瞎闹。”
罗稚言不高兴地撇撇嘴:“你又把我当成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一眼罩不住就惹出祸来。”雷格将病床调整到一个尾椎不会太吃力的倾斜角度,顺口说道。
“这次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追个兔子,也能遇到杀手。”罗稚言故作郁闷状。
“追兔子?”雷格一愣,想起张袭他们为了弄清楚最初发现的那滩血迹的来源,最终还是把距离血迹不远的石堆翻开,发现里面是一只被砸成肉饼的兔子,只是大家有很奇怪以地上的那一大摊出血量,兔子必然已经死了,又怎么会跑到旁边的石堆下面,而且很明显岩石下的血迹并不多。
这件事终将成为一桩迷案。因为始作俑者罗稚言本人也不知道那只兔子会在岩石下面是他的杰作,更不知道那兔子居然在冥冥中救了他一命。
罗稚言不知道当时跟他一起滚下山坡的,还有那只引发这一桩血案的兔子。
罗稚言滚下山坡后始终没有机会站起身体,只能拼命翻滚着用全部注意力躲避山坡上仍然不断滚下的石头,因而当他为了躲避一块岩石而一脚将死兔子踢飞了出去后却毫无察觉,他自己则最终滚到一块勉强能藏身的大岩石下面。
接着被山坡上的谋杀者推动的第二批石头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