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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城南居的烟雨楼上,鲜于梓祺和小厮影儿一同坐在桌旁,拿着捣药杵在各自面前的捣药罐中仔细地捣着药,“没想到制此药这么麻烦,光找齐这少见的四十九位药材都费了快七日时间,再加上研磨和炼制,估计还得七日,到时离蔷儿大婚之期就很近了。若未制成功,要重新制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鲜于梓祺有些担心的对影儿说道。
“所以我们一定要仔细谨慎,严格按照药方来配制,一次成功!”影儿抬起头神情很是严肃。
“嗯,那我们到时交换药方互相认真检查一番再炼药。”鲜于梓祺朝影儿点头说道。
“浑话,怎能违背祖训?药方是不能传给别人看的,我们格外仔细便是。”影儿剜他一眼,似有些责备之意。
“你真是刻板!我们俩还分彼此吗?”鲜于梓祺没好气的笑道。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嗖得从窗外跳了进来,竟是那般轻盈和迅捷。
”梓祺哥哥,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身穿夜行服的恒雪站在了窗前,摘下了蒙脸的黑布。烛光照耀下,她的小脸白皙通透,大眼中熠熠生辉,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为她增添些许神秘与干练,果然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可饶是这样的美人,若有人心中对她不感兴趣,她也只能是个摆设。如同现在的鲜于梓祺与影儿,两人见她突然跳出,非但不热情的招呼她,眼中还划过了一丝厌烦。
“哥哥在做什么呀?满屋子的药味。”恒雪见鲜于梓祺没和她搭话,笑盈盈的向桌边走来。
“我做什么倒不要紧,只是殿下此时来要做什么?我可是你未来的姐夫,天色都这样晚了,你突然跳进我屋里,恐有不妥。”鲜于梓祺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姐夫?哼!”恒雪瘪了瘪嘴。伸手拿起一片药材在鼻尖轻嗅,“一日不拜堂,这姐夫就乱叫不得。”
鲜于梓祺一把抢过那片药还放在了桌上,“殿下,这是药可不是香料,有什么好闻的。”
“你……”恒雪撅起小嘴,“一片破药而已,你想要多少我送一车给你!哼!”说完抓起一把药扔在了地上。
影儿斜瞅她一眼,暗暗咬了咬牙,起身蹲在地上拾起药来。
“梓祺哥哥。这大热天的为何突然摆弄起药材来?捣啊捣的。不嫌热啊?”恒雪走到鲜于梓祺身边。伸出小手想要擦掉他额角的一滴汗。
鲜于梓祺立刻向后躲开她的手,用一种审视她的眼神望着她的脸,“殿下,你又想干什么?”说着他他站了起来。正色道:“你要的答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你皇姐的未婚夫,你又是个还未及笈的小姑娘,夜里跳窗来与我见面成何体统?你快请回吧!”
闻言,恒雪骤然锁紧了眉头,咬着牙气呼呼的说道:“你一心守着她不愿做我的人,你可知她也一样在乎你?从上次走后她可再来看过你一眼?”
鲜于梓祺瞥她一眼,似有些不耐烦,“三皇女殿下,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皇姐的未婚夫,她在不在乎我,是否愿意来看我,都不是殿下你应该关心的事,殿下请回吧!”
“你!你就这样据我于千里之外?”恒雪直气的肩膀都有些颤抖。小脸上写满了不甘。
“你我本就不该走近,那些消息你也不用帮我查了,以后不要再来。”鲜于梓祺说的很是决绝。
恒雪攥紧拳咬紧牙没让眼泪流下来,她扬起尖尖的下巴,嗤笑一声,“哼!你为她守贞洁,她却在外逍遥快活的很呢!你道她是吃醋伤心才不来见你吗?其实她是日日在花楼里买春没空想你而已!”
“不要因为私情而诋毁你皇姐,她不是那样的人。”鲜于梓祺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显然有些不悦。
“我才没有诋毁她,最近她日日出没一家名为灵韵风的花楼,仗着自己腹中有些墨水,做些淫词艳曲取悦有姿色的男妓,有时竟还为了赢取清倌人的初夜而自降身份站在舞台上唱曲。试问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堂堂皇子为她忠贞不渝吗?”恒雪目露鄙夷,说得义愤填膺。
“什么?”鲜于梓祺望向正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拾药材的影儿,桃花眼中带有些许怀疑之色。
而影儿此时已将最后一片药材拾起,起身把一捧药材放在了桌上,遂站在鲜于梓祺身旁,低头对恒雪道:“殿下口说无凭,让我家公子如何相信呢?”
“哼!怎会口说无凭?她此时准就在灵韵风里*,不信随我去一看!”恒雪扬起下巴一副自信的样子。
影儿与鲜于梓祺交换了眼色,故作不平的样子对他说:“公子,成如三殿下所说,那真是委屈了您。不如您就随三殿下去瞧瞧,若是真的,您也好及早弃暗投明,省的辜负了三殿下的一番美意。”
鲜于梓祺垂眸思虑一番后,叹气道:“哎!但愿不是真的。”遂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影儿,即刻为我更衣!”
“是!”影儿跟着鲜于梓祺走近了内室。
“梓祺哥哥,那我先走一步,城南居的后门外有一辆马车,我就在车中等你。”桌旁的恒雪望着鲜于梓祺和影儿的背影,微微扬起了嘴角,眼底泛出一丝狡黠。
而前往内室更衣的主仆二人坏笑着对视一眼,对起唇语来:
“哥,恭喜你啦,这下可以去见我们的王妃了。”
“少来!是我一人的!”
“今天先是吧,回仙罗了就得加上我!”
”做梦!”
“小气鬼!我不和你换身份了!”
“你敢!”
“去了万一看到蔷儿在买春呢?”
“你还不了解那个坏丫头?本就见不得男人,再被梅傲寒和你伤了心,她没立志杀光天下男人就不错了,还买春?”
“呃……那她还会见你吗?”
“我太想她了,能远远瞧着她也好啊!”
“哥,我对不起你和蔷儿。”
“快换衣服!”
……
灵韵风中,恒蔷与李龟年望着楼下那四首经典的情诗傻了眼,而楼下一些懂诗的人大为赞赏并开始借笔抄录,引得一旁看热闹的人更是惊讶和好奇。不停地询问和议论是怎么回事,接着也附庸风雅的称赞起来,让整个灵韵风的气氛都变得非同寻常的热闹。
“我道识不了几个字的汝阳王也敢来,原来都有枪手。”恒蔷摇着头,心中莫名的缭乱。
“淑宁王拿《上邪》来让下官谱曲时,下官曾以为是殿下相赠的,如今看来却不是。”李龟年的神情显然也有些诧异。
“确非我相赠。”恒蔷蹙眉,“难道还有谁和我们一样?那我想帮平安郡王岂非不易了?”恒蔷的心情有些沉重,暗叹人生路上没有些真才实学果然不行。
“这……先静观其变吧,也许不是!”李龟年轻声的安慰着恒蔷。
恒蔷微微点头。两人一起看向楼下。
这时。水千秋又走上了舞台。满脸激动,“今日几位贵客所做诗句每首都是极品佳作,实在是我家妙哥儿的莫大荣幸,我们灵韵风也因之而大放光彩!为此喜事。我们再送每桌喜酒一壶!”
”好!”底下又有人喝彩。
“别光送酒啊!到底是哪位赢了呢?”有人问道。水千秋笑艳如花,“哦呵呵……如此佳作实难评出高下!我们五位师傅一致认为这一局几位赛成了平手,所以,几位只得再赛一局。”
“哦!今夜之赛真是精彩纷成啊!不知赛歌又会如何?”台下的人又兴奋的议论起来……
话说无心来赢美人的,花点钱能看台上美人歌舞,喝免费酒,欣赏好诗实乃享受。而舞台正下方几位真正赛诗歌争美人的主儿此时却心急郁闷,让她们再赛一局,首先汝阳王就做不到。让她默写《木瓜》一诗,她都抄了夹带,字也写的跟豆腐块似的,实在是为了美色挑战了自己的极限。剩下的三人若说作诗也能做出,可和头一首相比水平相去甚远的话。怎下的了台?而淑宁王还有头疼的事,便是她准备的歌已被贞静王当诗先写了,就算她赛诗赢了,她一会儿唱什么呢?
几位王爷表面上坐着稳如泰山,心里都在打着算盘,不一会儿汝阳王坐不住了,站起来道:“都是来消遣,不必太较真,我们休息一时再赛吧!”
“也好,休息一时再来。”淑宁王也赶紧站起来附和道。
平安郡王和贞静王对视一眼,也欣然同意。
于是,四位王爷都看似大摇大摆的走上了楼,妙哥儿也暂时到台后休息,华丽的歌舞又开始上演。
见几位王爷上楼,恒蔷与李龟年交换了眼色,赶紧回到各自的隔段中。
平安郡王一进隔段就快步走到了恒蔷身边,神色焦急,“怎么回事?难道全请了高手吗?”
恒蔷叹了口气,“哎,妙哥儿唱我写的词时我就奇怪他从何得来,适才你们几人的诗句除了你的我没在书房里写过,其它的都写过,你说此事是不是复杂了?”
“什么?都是你写的?”平安郡王诧异极了。
“呃……不是,说出来恐你见笑,都是我抄的。”恒蔷不想再欺世盗名了,于是变着方的坦白起来。“啊?我听不懂。”平安郡王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我……有一日外出游玩时,无意间拾起一本很旧的书,随手翻看,发现是些极品的诗句,于是我就将其收藏。以后每日背诵,练字时也拿来写写,适才给你诗就出自那书,可奇怪的是你们几人的诗都出自于那书,若不是有人拿了我练字的废纸,就是……”恒蔷言语吞吐起来。
“就是有人也有那本书?”平安郡王挑眉问道。
恒蔷老实的点点头。
“多谢表妹如实相告,可接下来怎么办呢?要赢得妙哥儿就这么不容易吗?”平安郡王锁紧了眉头,转身在屋内走圈圈。
恒蔷看着她那忧愁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本想再给她抄首诗,可又怕发生撞诗的事件,她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只好让眼睛跟着她转圈圈。
“啊!有了!”平安郡王突然转过身两眼放光的看着恒蔷,接着笑得无比甜蜜的走近了她。
“表~妹~!你是最~贤德的了。”平安郡王拉着恒蔷的衣袖开始拖长声撒娇。
恒蔷额角流出一大滴汗,“瞧你笑得这样子,不知你嘴角酸吗?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嘿嘿……表妹真是冰雪聪明,不如你亲自出马帮我赢妙哥儿吧!对方若偷了你的诗稿那她肯定比不过你,对方若有那本书,有种就让她把那本书上的诗全拿出来和你比,直到没有可抄的了,看她到时拿什么和你比?”平安郡王越说越有底气。
“不行,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这种地方。”恒蔷立刻摇头。”
“这……对了,我的贴身保镖会易容术。”平安郡王兴奋的眨眼,说着就喊门外的保镖进来。
“不是吧?你在逼我啊!”恒蔷向后退了几步。
“那我给你跪下吧,妙哥儿被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赢去都不会有好结果的。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算我求你了!”平安郡王真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恒蔷急忙上前扶起了她,片刻犹豫后,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给我易容吧。”
“真的?谢殿下!”平安郡王激动的又要下跪,还是被恒蔷拉住了。
那保镖进来后,平安郡王吩咐他给恒蔷快速的易容一番,那人领命后,三人躲到屏风后开始倒持。只见那保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卷轴,展开卷轴是一张薄薄的肉色面具贴在上面。他将面具慢慢撕下,为恒蔷仔细贴在脸上,又梳了些鬓发下来遮挡贴痕,恒蔷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来一照,镜中人的脸型没变化,瞳仁还是那般乌黑,但五官已不同,直眉毛,狭长的眼睛,鼻梁略塌,嘴唇微厚,完全是一副普通的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长相。
“好,这样就真没人能认出我了,我这就下楼赛诗去!”恒蔷对平安郡王笑道。